第六章 妖樓思過
第六章妖樓思過
瑆兒瞪大眼睛望向晚玥，晚玥做出一副同樣吃驚的表情，道：“長老，這…什麽情況啊？出什麽事了？”
“你這賤奴，昨天公主出去找你…找你切磋術法，這都一整夜沒回，快把公主交出來！”丫鬟指著晚玥嚷嚷。
晚玥瞧著這丫鬟囂張，忍不住懟道：“嗬，你們家公主不見了來找我？你身為主子丫鬟怎麽就沒看顧好？”
丫鬟叫囂道：“你！公主執意一人出去尋你，我攔不住，現下見過公主的就隻有你！”
“究竟怎麽一回事，不得隱瞞！”掌事長老厲喝道。
晚玥無奈解釋道：“昨夜司徒師姐確是來找過我，師姐非要切磋，可我哪是師姐的對手。”
晚玥小手一抹，可憐巴巴繼續：“白日裏師兄師姐都在場我可還手餘地都沒。於是我隻能逃，一路跑回來了，見師姐沒追上以為大抵是回去了。”
“然後呢？”掌事長老焦急追問。
“然後我就回來了啊，瑆兒可以作證。”瑆兒摩挲著兩手，猛地點點頭。
“給我多大的膽兒敢藏師姐呢？長老您看我連術法都不會！”晚玥說著就委屈地作出掉眼淚樣兒，心裏暗暗祈禱可別牽連上自己。
長老思忖著，正巧派去搜索的弟子前來報找著司徒雲了，不過還在昏迷著。長老微微皺眉，扭頭看了眼晚玥，將她一並帶走。
司徒雲被帶回了房間，失蹤一事好在並未驚動各座道長。長老查看了下司徒雲，見無外傷稍稍寬了心，給她輸了些許真氣便醒了。
司徒雲勉強支著身體，隻覺渾身使不上勁，見眾人圍著自己。
長老寬撫道：“別慌別慌，我看你內外傷皆無，也並無中毒跡象，快將昨夜之事細細道來，長老在這給你做主。”
“我…我不記得了。”司徒雲仍感頭暈得緊，有些吃力地回憶道：“昨夜，我去找這賤奴，然後她一路跑我就一路跟著，接著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司徒雲指了指晚玥。
“師姐，我哪兒敢和你比試，你一個勁兒追，我隻能往前逃啊！長老您看，我沒撒謊，師姐也找回來了，這都不關我事。”
長老看了眼司徒雲，捋了捋思緒，想著賤奴沒膽兒也沒那本事弄暈司徒雲，但司徒雲終歸是因她而失蹤昏迷，好在人無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得給這長公主一交代。
“放肆！天苑閣嚴禁弟子私下比鬥，小小奴仆居然無視門規，與閣中弟子比試，不顧同窗之情，此舉破壞門風，罰你去禁妖樓閉門思過。”長老一聲令下，幾個弟子便齊齊上前圍住晚玥。
晚玥腦袋一陣轟鳴！
禁妖樓！
長老可真絕，這是把自己直接往火坑上扔了。不管晚玥如何掙紮哭喊，長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最後被幾名弟子五花大綁抬走。
這禁妖樓是整個天苑閣陰氣最重的地方之一，也是集各種傳說之地。相傳，當年妖王就被封印在此樓中，此地本來靈氣充沛，用於煉化妖王，奈何妖王邪氣過重，遲遲未能煉化。
這一正一邪交錯往複，反而滋生此地陰陽結界，最易生出不幹不淨的東西。凡是被罰來這的弟子，出去後不是神誌不清就是突然消失，人骨頭都不見。
哭也哭了，鬧也鬧了，晚玥深知已成定局。
勉強支起精神清理了禁妖樓一層，騰出自己休息的地方。
這回可真得玩完了，先不說自己能否連人帶影神誌清晰的走出去，自己何時能被放出去都沒個期限，誰會來管一個低階弟子的死活呢。
惆悵間，晚玥索性掏出那本無名心法，死馬當活馬醫吧，橫豎都是死。
她盤膝靜坐，細調呼吸，吸氣納入丹田。無名心法中的經文字字清晰，她隻覺周身環繞一股氣，不斷被掌心黑蓮吸附，然後充盈全身。
她的思緒不斷遊離於現實與虛妄之間，感到自己身處黑暗，卻隱隱感覺前方有人影指引著她。
那些人影在她四周，不斷旋轉，比劃，偶又合二為一，突然手持一把利劍直朝她心口刺來。
晚玥大驚醒了過來，才發覺衣襟被汗浸濕，窗口邊已透出第一縷陽光，自己剛才是做夢？為何什麽都不記得，但那些恐懼卻如此真實，她抬手看了看掌心，黑蓮像是有感應般閃出微光。
晚玥白天負責清掃禁妖樓，這禁妖樓共有七層，但是她隻用清理到第五層，因為從第六層開始被鐵鏈鎖死了。
晚上她就修習心法，每每修習心法之時她總感覺仿佛自己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一樣的人影，每次不一樣的變幻，卻總是同樣被人影刺進心口驚醒。
就這樣大概過了半年，禁妖樓倒也沒出什麽幺蛾子，晚玥在此處反而心情愉悅，活少清淨，每天還有弟子準時更換供奉的餐食，她每天偷食一點，弟子倒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次見她便歎氣，讓她隨時做個飽漢上路。
晚玥同往日一般盤膝靜坐，右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為何夢境感覺如此強烈，每次直刺心口，卻醒來絲毫記不住人影的招式套路。此次，她希望將夢境延長，好好會一會夢中人。
她閉上雙眼，四周又一片漆黑，那些人影與黑暗融為一體，她看不到，但是感知到前後方向各有一人影。
晚玥已經不知是真實還是夢境，卻腦中清靈，記得人影每一步的招式，她不再躲避，試著還擊。
腦中一邊回憶著人影下一步攻擊的方向，一邊避開要害，想要奪取人影手中的利刃。模擬了六個月，雖然清醒時晚玥一點兒都記不清夢中場景，但身體本能讓她一次次避開要害，居然同人影周旋了幾十個回合。
晚玥隻覺周身如火炙烤般灼熱，右手心黑蓮處連心般疼，卻又似帶一股真氣從掌心處進入體內四躥。
那些真氣在晚玥體內遊離，使得她難受得想要把它們都逼出來，舉起右掌朝著人影射出真氣。
轉瞬人影消失殆盡，她覺得體內真氣終於安靜下來了，還沒等她鬆一口氣，被她消滅的人影卻分化為三，合一後趁她不備直朝她後心口處刺來。
“該死！”晚玥大喘一口氣醒來，又是大汗淋漓，“每天都得被人刺心口，雖然是夢，卻疼得如此真實，沒被這禁妖樓弄瘋前倒先把自己折磨死了。”
晚玥感右掌心有灼熱感，又微癢，一看掌中黑蓮竟緩緩盛開了些花瓣，似乎正在開始生長了。
難不成以後我還能開出朵黑蓮花不成，晚玥自嘲地笑笑。
禁妖樓頂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吱吱”聲，晚玥住習慣了也沒驚慌，想來老鼠躥上樓碰到鐵鏈了。
此次修習時間比往日都長，已到第二日黃昏時刻，晚玥起身準備迎接奉食的弟子。
晚玥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見弟子還未來到，心中納悶，這小弟子平日裏挺準時啊，今日怎麽不見人影。
突然她後側一股涼風，微微側身避開了，原來一枚石子，說來也奇怪，經過一夜修習，她仿佛開了竅一般，靈識前所未有的清明，居然能感知周身三米範圍內的一切事物。
“是誰？出來！”
“多日未見，竟好身手了，師妹幸會了。”隻見少年從樹上翩翩躍下，那不沾染分毫塵埃的臉上帶著溫暖的笑，正是屈侯軒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