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人聚酒(下)
第十八章三人聚酒(下)
“金瀟,你大半夜偷偷摸摸來廚房做什麽!”屈侯軒嗆道。
“大師兄,你還好意思問,中午給我吃的啥藥?我都放空肚子一整天了。”金瀟哭喪著臉,抱怨道。
“這不尋著這味道可饞了,誰知竟碰上你們!”金瀟揉著肚子,一臉委屈。
金瀟直勾勾盯著烤雞,轉頭又笑二人道:“大師兄約會方式當真特別,竟是在廚房吃雞,要不這雞送與師弟,我給師兄介紹個小樹林。”
屈侯軒眼風似有火星跳出來,金瀟避開視線假裝東張西望。
“不行!這仙雞可是我辛苦烤的,豈能白白送與你。”晚玥一口拒絕。
“雖然俗語曰見者有份,要不給你分個雞腿吧。”晚玥惆悵地看了一眼烤雞腿。
“哈,晚玥師妹果然秀色可餐,慷慨大方,知書……”晚玥覺得這些詞大概都是在讚美自己的,但聽著又覺得哪裏怪怪的。
屈侯軒無奈搖頭,拎起地上一壇酒,忍不住歎道:“好酒!醇馥幽鬱卻又清冽甘甜,酒香和花味纏繞卻又絲絲分明!”
聽到得此盛讚,晚玥十分得意,“整個師門要說搗騰吃喝玩意,師妹還是在行的,你可別喝多了,後勁大著。”
金瀟也忍不住大飲一口,又啃了一口雞腿,長舒一口氣,“爽!我可沒師兄有文化,烤雞配酒,快活似神仙啊!”
他舉起酒在晚玥麵前晃了晃,道:“這酒啥名啊?”
頭一次起封,也沒取名,禁妖樓出來後,想著師兄說要喝酒,於是便釀了,沒成想,這一舉杯之約卻是五年後了。
晚玥想了會,“月下烤雞,三人成飲,就叫它‘聚歡酒’好了。”
“人生難得相聚歡,起起落落,唯有別離多。”屈侯軒淡淡一笑,小酌一口酒。
“師兄說啥呢,咱們天天晚上捉雞飲酒聚會,有啥難的?”金瀟拿起酒挨個碰了杯。
“你可真會把仙雞美酒當天上掉的,這些我可都下了大功夫!”晚玥心疼自己多年的栽培。
“今晚,雞啊酒啊你都嚐了,怎麽報答?”晚玥勢必要把雞和酒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屈侯軒忍不住嗤笑,附和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金大公子可不是賴賬之人。”
金瀟努努嘴,道:“咳,行行行。你倆欺負我一個,說不贏你們。”
“金某今日高興,就和你們道個秘聞。”金瀟環顧下四周,再三讓兩人發誓不可泄露。
二人連連允諾。
“你們可知,清絮是誰?”
“噗。”晚玥實沒想到金瀟的這個大秘聞。
屈侯軒也是一臉茫然,道:“你怕不是酒上頭了?清絮乃帝都嚴氏貴族,雖並非顯赫一脈,但姓氏也是在帝都無人不知的。”
“師兄隻知其一。”屈侯軒略有疑惑看向金瀟,金瀟繼續道:“嚴氏家主靠鹽商發家的,也就在短短二十年間,幾乎將整個帝都的鹽都壟斷了,財富排名一度逼近世家地位。
你們想想這是為什麽啊?哪個老牌世家不是經好幾輩先祖赤手空拳積累下來的,嚴氏貴族憑什麽僅用二十幾年時間叛鹽混出名頭來,奇不奇怪?”
“我隻道嚴氏貴族的鹽是皇族欽定的,聽聞與司徒皇族交易往來最甚。”
“誒,問題就在這兒,為什麽是皇族欽定?又為什麽最得司徒皇族之心?這造鹽之術凡是有點門路的都可,卻為何隻有嚴氏貴族獨大?”金瀟拋出一連串問題。
三人碰杯,繼續扯天。
“你是說,嚴氏貴族和司徒皇族之間有某種聯係,難不成嚴氏貴族有秘寶不成?”
晚玥默默聽著兩人一來一往,完全勾起了八卦之心。
金瀟一拍大腿,“師兄精明!這秘寶就是清絮啊!你們可知她生母是誰?司徒皇族的二家主,司徒雲的姑子!”
屈侯軒一口清酒噴出,“她生母不是一介素人?難產大出血時去世的?”
“這大醜聞司徒皇族家怎會認啊!”
“男歡女愛,生兒育女,為何是大醜聞?”晚玥聽著疑惑。
“嚴氏家主往難聽了說從前就一鹽夫,司徒家是啥?堂堂皇族正統,帝都統領家族,公主配鹽夫這不得成各家族大笑話。”金瀟連連搖頭。
又小酌一口,歎道:“別看如今的司徒二家主淩厲霸氣,年輕時那也是春心蕩漾為愛奮不顧身啊!愛得那是可歌可泣,轟轟烈烈!既生米煮成熟飯,總得拉一把夫家吧,等女兒長大一些再認個幹女兒,這事就算過去了。”
“這可皇族秘聞,我可都未曾知曉,你哪兒聽書來的?”屈侯軒仍是半信半疑。
“師兄,你這可在侮辱金氏!我打小不說半句假,這要有假可砸了我金氏一族招牌。”金瀟眼急拍胸口。
“金氏敢情是靠賣情報發家的吧?”屈侯軒調侃。
“師兄,你怎麽知道?實不相瞞,祖上確是靠情報起家,現在仍少量在做這生意。
先祖得一藏書閣,喚‘知盡事’,閣中包羅世間萬物,天下之事盡收,皇族一脈在這上邊都得登記著呢。”金瀟頗為得意。
“嗬,司徒家要知道,還不得抄了你們家。還有外邊有小情人的家主都恨不得砸了你家吧?”屈侯軒酒喝多了,臉上染上好看的紅暈。
金瀟擺擺手,嚴肅地糾正道:“我家是賣情報的又不是整那些風流事的,皇族血脈是必須記錄‘知盡事’中才能傳承。
這是‘知盡事’創世時就定下的規矩,換司徒家也沒法改,再者‘知盡事’得我們金氏才能啟動。”
“大家族故事可真多呢。”晚玥已有些醉意,端起自己酒瓶發現空了,順手又撈了屈侯軒那瓶。
屈侯軒隻斜眼瞧了瞧,卻並未阻攔。
“晚玥師妹,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清絮那從小可都按公主待遇養著的,嬌氣得很,遲早得回歸皇族,惹不得。”金瀟一番苦口婆心。
“嗬,我倒是想躲呢,又誰肯放過我…”晚玥嘴上嘟囔,腦袋卻有些不聽使喚,眼睛已架不住暈眩。
她隻依稀聽到窸窸窣窣的說話聲,然後跌入一個溫暖清甜的懷裏,沉沉睡去……
隻道那晚三人聚酒,少年依稀,紅塵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