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玄女廟會(四)
第五十五章玄女廟會(四)
四人倚坐煙子湖畔,觀河燈,嗅著嫋嫋熏香,一時之間也忘了疲憊,就這樣喝著清酒,誰也沒再說話。
怕擾了這難得的清淨吧。
鏘咚鏘——
不遠處傳來震天的敲鑼打鼓聲,聽方向該是那玄女廟傳來的。
“開始了開始了!”
“走,咱們快去瞧瞧!”
煙子湖畔變得熱鬧起來,許多遊人簇擁著朝著玄女廟跑去。
“咱們也去看看吧?”晚玥已將手中的青梅煮酒喝光了,實在喜歡這酸甜的口味。
屈侯軒與金瀟卻未見動身,屈侯軒答道:“你倆先去吧,我的酒還沒喝完。”
“我也是,而且人擠人的,我可不想擠了一身臭汗。”金瀟搖了搖手中的酒壺,仍想繼續坐著。
“那好吧,那我和小玥就先過去,等會兒再見麵吧。”瑆兒瞧著晚玥迫不及待的樣子,便也跟著了。
玄女廟山門前,花團錦簇,熱鬧非凡,廟外已排起長長的隊伍。
晚玥和瑆兒隨意找了一隊也跟著排起來,後邊的人忍不住嬉笑。
“兩位小仙子怕是頭一次參加玄女廟會吧?”後邊年輕的大哥問道。
“正是。”
“這玄女廟山門共有三門,正大門是從裏走出來的,兩側的偏門是進去的。咱這隊是大老爺的,另外一隊才是小仙子排的。”
晚玥和瑆兒一看,果然這隊全是男子。
“可有什麽講究?”瑆兒好奇問道。
那大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嘻,老大哥我這歲數也到了,也沒討到媳婦。待會兒進去,每人手上會發一盞特製的天巧燈,這燈啊隻有一半,上麵會有半句詩,能引著找到另外半盞,重合起來就是一盞燈,據說每盞燈都不重樣。”
“這麽神奇!”晚玥感歎!
“嘻,我也是第一次玩,想著能認識姑娘家。”
瑆兒和晚玥也覺得有趣,與大哥道謝後,又趕緊去另外一隊伍,生怕晚了落單。
此時,原本熱鬧的玄女廟突然有些安靜下來,許多人的目光落在走出來的一位少女身上,婀娜身段,風情萬種。
更是有不少男子一路跟隨在後。
晚玥一眼認出,那是清絮!隻是,不知怎的,又與平日的清絮有些不太一樣。
隻要眼神落在她身上,就像著了魔似的移不開,清絮也看到晚玥,卻報以一笑。
正是這一笑,讓晚玥回過神來。
不對啊,與這清絮打了三次,哪一次不是要了命一樣,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笑呢?!
清絮已走遠,瑆兒眼神也一路跟著,晚玥輕輕扯了扯瑆兒,“瑆兒!”
瑆兒也才反應過來,“啊?剛那女子不就是今日劍會上落敗的弟子?叫清絮吧?是不是你口中所說與你惡鬥的人?我竟看呆了!”
晚玥嗯了一聲,隻要別再找自己麻煩便好。
這隊伍排了好一會兒,終於到晚玥和瑆兒了,一人領了半盞天巧燈。
“這玲瓏天巧燈,如何引得了路呢?”晚玥翻弄著。
也不知晚玥動了哪裏,這天巧燈上一閃,若隱若現一幅水上河燈畫,看來意指煙子湖畔了。
“誒,即使知道是煙子湖,怎麽找啊?這麽大一條湖,就這麽小小的縮影,看哪哪都一樣。”晚玥泄氣了。
眼光瞥到瑆兒那半盞,居然有一個小亭子,“你的好歹還有個亭子,可比我好找…要不,咱們換一下?”
晚玥笑道,省得她費勁。
“哼!想得美!我們各找各的~”瑆兒白了她一眼,笑著跑開了,先去尋了那亭子。
“沒良心。”晚玥嘟囔著,慢悠悠地開始了尋湖之行。
原本村子裏的萬家燈火突然間都熄滅了,隻能靠手中這半盞天巧燈以及天上的月光來照明了。
這更增加了找人的難度了,晚玥想著,也不是非要找著不可,大不了就繞著煙子湖畔走一圈,就當是酒後散步好了。
黑燈瞎火的,來來往往看不清人,隻有這依稀的燈光提醒著往來的人。晚玥享受著煙子湖畔特有的青草味,混著木蘭香,就這樣一路走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巧燈愈發亮了起來,原本模糊的畫麵也越來越清晰,“難道是這裏?”晚玥自言自語道。
晚玥打著天巧燈,又走了幾步,尋著一處畫麵最清晰的地方停下。
此時,天巧燈光芒暴漲,印出六個小字。
晚玥念道:“相見爭如不見。”
“有情何似無情…”
背後傳來後半句詩詞,晚玥有些緊張,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子。
見另一半盞天巧燈,他緩緩走過來,將那半盞天巧燈靠近。
兩盞天巧燈不偏不倚,正正合適,貼成了一盞天巧燈。
靠著天巧燈的光芒,終是瞧見對麵的人——一襲白衣,溫柔淺笑。
他看著她,清澈如水,靈氣逼人,癡癡地望著自己。
“師兄…”晚玥覺得臉有些熱,不過天太黑,慶幸不會被看到。
“咱們沿著煙子湖畔繼續走下去?”
“好。”
屈侯軒在前提著那盞天巧燈,晚玥在後跟著,兩人一前一後。
其實他已經走得很慢很慢了,可晚玥一手提著裙擺,借著微弱的燈光,目光仔細地盯著地上,臉上跟火燒雲一般,這才把頭埋得很低。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啊?”晚玥撞在了一個幹淨溫厚的懷裏…
屈侯軒眼神有些迷離,兩人挨得幾乎貼在一起,香氣纏繞鼻尖,已經分不出這香氣究竟是那木蘭香還是來自白衣的檀香了。
晚玥被這幽黑的眸子一點一點的吸進去,這樣的屈侯軒她從未見過,心中竟是不自覺地想要將他看得更近一些。
屈侯軒懸在半空的手,最後還是默默放下了,撫了撫晚玥的秀發,輕柔地說道:“其實…小玥今天,很好看…”
還沒等晚玥反應過來,屈侯軒一隻手掌開,“煙子湖畔,陸路曲折,不好走。”
這聲音好似有魔力一般,晚玥幾乎沒有做任何的思考,便極其自然地將手搭上去了。
兩隻手輕輕牽著,步履極慢,細細可聞湖畔邊那蟬鳴聲,心中好似有千隻螞蟻爬過,撓得微癢,一時半會,竟誰也舍不得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