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閨閣探訪（下）
第一五零章閨閣探訪（下）
天苑閣頂上客房，幾個魔族弟子日常修煉完後，便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左將這是怎麽了？一回來就跪在那兒？”
“不知道啊！公子回來後直接進屋了，看見左將跪著當沒看到一樣，什麽也沒說！”
“左將最受器重，從未見到受罰啊！”
幾個人七嘴八舌，用極小聲的音量猜測。
吱呀——
最大的那間屋子房門被打開了。
眼尖的弟子忙示意大夥兒噤聲，“別說了，公子出來了。”
楚曜緩緩走出房門，從羽涅身側走過，卻對地上的羽涅視若不見，徑直前行。
“公子，夜深了，若是想吃點什麽大可吩咐我們去…”其中一個嚼舌的弟子大著膽子問道。
“不用。”
“那是不是要給羽涅左將拿點…”
羽涅平日裏對弟子們都很照顧，這種時候，自然是旁敲側擊下。
未等那弟子說完，楚曜便自行遠去了。
一路沿著大道向下去，坐落著弟子們的行房，此時幾乎都熄燈入睡了，唯有零星的幾盞。
楚曜翻看了一眼掛在門外的木牌，裏頭的人已經有所察覺，傳來一聲質問：“是誰？”
楚曜輕叩房門，便直接推門而入。
“你！你怎麽進來了！”晚玥剛把師尊和師兄送走，吃飽喝足已有困意，正想寬衣而睡，卻迎來了不速之客。
晚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雙手護在胸前，心裏思忖著：這魔界弟子大半夜的該不會是色心大起，夜闖女弟子閨房，碰巧就我這處還亮著燈便進來了。
楚曜看著她這副樣子，微微皺眉，直言道：“我對沒發育好的姑娘不感興趣。”
“……”晚玥心裏萬馬奔騰，燃燒熊熊烈火，再來是想起白日裏背後那一掌，將她推出去誘敵，若不是她體質異常，隻怕早已成了妖王的手中亡魂。
“那你為什麽自己進來？若是我在寬衣怎麽辦？”
楚曜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你現在沒在寬衣。”
“你…你要做什麽？有什麽事非得這麽晚談？”晚玥有些後怕地挪了一步，本來對此人稍有些鬆懈，可今日才發覺，若是有人擋了他的道，他可是能不折手段的。
“…把劍給我。”
“你是想要黑晶吧！我不給！它現在是聽玥劍，是我的。”之所以晚玥有如此底氣敢拒絕，是因為料定自己對他還有用。
“如果我一定要呢？”楚曜冷笑一聲，身形已晃至她身形，一手擒住她咽喉，向她逼近：“你該不會真的覺得，我不會殺你吧？”
晚玥後脊發涼，心髒跳到嗓門眼，感覺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這些壞人都很喜歡掐脖子嗎？萬萬沒想到，楚曜殺她的方法竟是用這個。
晚玥慌亂地拍打著他，叫道：“等等！若是殺了我，聽玥劍就不會再有主人了，因為造它初衷，便是讓它隻聽令於我一人。”
“……”楚曜看著她緊閉雙眸，雙手緊緊抓著他，竟怕成這樣，道：“你叫什麽？我根本沒使勁…”
聽他這麽一說，晚玥覺得喉嚨一鬆，呼吸確實暢通無阻，並無痛感，想起自己方才的慫樣，將他的手甩開，強做鎮定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下去。
“我…我剛說的是實話，聽玥劍既是認主，便是我的了，我活著聽玥劍便在，若是我死了，聽玥劍也不會聽任何人的，所以殺我無用。”晚玥不敢看他，壯著膽子回道。
楚曜繞到聽玥劍前，伸手欲撫上，卻落了空，劍滑走飛至晚玥身側。
晚玥繼續道：“反正黑晶也不止我有，你再去尋其他的好了。”
“我改變主意了。”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晚玥覺得渾身不自在。
“你手上這枚黑晶，我非要拿到。”
晚玥腳底發軟，生怕他又要殺自己。
見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晚玥腳下踉蹌，阻止道：“等等！你不是想進九幽嗎？我…我一定會好好鑽研‘歸墟靈源’，然後把你度進去，這樣你就不用集黑晶了！”
不用集黑晶也就不用強行奪劍了。
楚曜先是一愣，轉又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淡淡說道：“好！那就一年為期！”
他娘的王八蛋，玄女鑽研了幾千年才算入門，本仙子耗了五年多，終於不那麽廢材了，居然才一年就想讓自己破個驚天地泣鬼神的九幽術法，他這麽能咋不上天啊。
楚曜看著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問道：“怎麽？覺得時間太長了？那就…”
“成交！一年就一年！若是一年內我把你度進九幽，咱們就算兩清了！當年黑蓮一事就此作罷，你不許再威脅我！”晚玥趕緊趁著他沒開口時回應。
“…成交。”楚曜向屋門踱步而去，在開門之際，腳下卻停下了，想了想，還是說道：“…今日之事，並非是我。”
說罷，楚曜便直接離開了。
沿著原路而上，楚曜卻心中不適，方才自己為何要多加沒用的話…
弟子房前，羽涅仍舊跪著，餘光瞥見他一點點走上來，膝蓋已是有些麻木。
楚曜從他身側行過，進入屋內，卻又未將房門掩上，屋內傳來：“進來。”
羽涅噓出一口涼氣，撲撲沾上的塵土，不知怎的，今日覺得有些心虛，甚是有些怕公子。
小心翼翼地踏進屋內，見他帶著一絲笑意，便也跟著放鬆下來。
“你跪著做什麽？”
這句話，聽著像是關切詢問，實則心裏門兒清，明明經過卻愣是把跪著的人當沒看見，羽涅不是第一天跟著公子了，他今日心中有氣。
“羽涅自願領罰，今日之事，是羽涅擅作主張了。”羽涅頓了頓，身子挺直，已是做好一副繼續領罰的樣子，補充道：“但是，公子的安危，魔界的存亡，比一切都重要。公子若是還有氣，羽涅願受著…”
“…我沒氣。”楚曜脫口而出，似乎確實找不出生氣的理由。
羽涅默然，看著他斟茶袖口露出小半截手腕，驚道：“…公子，你的手腕，是被何人所傷？”
他從未見過公子有過外傷，能將公子傷著的，那都是世間一等一的高手，寥寥無幾，即便是放眼如今天苑閣在場的人，也怕是沒有的。
可這傷，看起來便是近距離造成的，莫不是在玄女廟中遇險了？
楚曜把袖口拉低，遮住傷痕，飲口茶水，淡淡回道：“不礙事，玄女廟中一隻小野貓罷了。”
喵——
角落裏傳來一聲叫聲，羽涅這才注意到，屋子中竟溜進來一隻黑白相間的小奶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