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一步一虔誠
傅斯年輕笑:“你以為我是敷衍你的?”
摟過她嚴溫夏,在她頭發上吻了吻。
動情地沉聲說道:“和你有關的事情,對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
別說隻是去祈福而已,就是要他的命,也在所不辭。
傅斯年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帶著嚴溫夏去娘娘廟祈福。
A市地處偏暖位置,雖然是冬天,卻還沒下過雪。
這樣的天氣對嚴溫夏來說,適宜出門。
娘娘廟就在西郊。
傅斯年選了一個工作日,因此來往的香客並不太多。
這樣安靜的氛圍,對嚴溫夏來說正好。
也許是因為心中的鬱結終於有了可以宣泄的方式,嚴溫夏一路上的情緒都很平和。
當傅斯年牽著她的手,從山底下準備拾級而上的時候,她的目光終於不再心如死灰的樣子。
傅斯年剛要踏上第一級階梯,嚴溫夏卻慢慢的掙脫了他的手。
“怎麽了?”傅斯年回頭問她。
嚴溫夏緩緩的摘掉了手套和圍巾。
轉頭看向他,微笑著說道:“有求於人,當然心要更誠一點。”
說完,就跪了下去。
三步一叩首,五步一磕頭。
傅斯年直接將她拉起。
沉默著將圍巾給她重新圍上,又慢條斯理的替她戴好手套。
“傅斯年,我……”
嚴溫夏想要解釋,被他阻止了。
“你的身體還需要休養,不能這樣勞累。”
說著,一步一虔誠的跪下,重重叩首。
淚意一下子席卷而來。
嚴溫夏拚命地咬著嘴唇,不讓眼淚落下。
她想過,傅斯年或許會罵她,或許會責備她。
卻從沒想過,他會選擇替代她。
似乎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麽。
傅斯年淡然地開口:“如果你的身體壞了,孩子將來要怎麽回到我們的身邊來?”
回頭看向她,輕笑:“更何況,我也愛他。”
灰塵夾雜著血跡,在他的額頭形成觸目驚心的淤紅。
嚴溫夏站在身後看著他叩拜的身影,眼淚終究沒有忍住。
一顆一顆地砸落下來,砸在他跪拜過的痕跡上。
擦了擦眼淚,她追上前去。
每當傅斯年行禮完畢的時候,就俯身扶著他起來。
三個小時的山路,兩人足足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到。
當站在娘娘廟的山門前時,傅斯年已經因為暈眩,有些站立不穩了。
嚴溫夏趕緊用紙巾幫他擦了擦額頭的血和汗,心疼不已。
心中一片感動,但她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時間太晚,天已黃昏。
方林雅走上前叩響了門上的銅環,將裏麵的小師父叫了出來。
“施主,我們已經關閉山門了。”
娘娘廟已經關上山門,不再接待香客。
方林雅想要解釋一下來人的身份。
就聽傅斯年說道:“不要打擾廟裏的師父,我們就在外麵露宿。”
嚴溫夏滿眼通紅地哭道:“我們回去吧,你的額頭受了傷,需要好好地處理。傅斯年,我不想你有事。”
傅斯年將她摟在懷裏:“我沒事。”
小師父探頭看了一眼,和方林雅小聲地說了幾句,然後關上門進去了。
沒一會兒,山門再次打開。
住持從中走了出來。
雙手合十輕歎一聲:“阿彌陀佛,幾位施主跟我進來吧。”
娘娘廟從無香客留宿的先例。
今晚,他決定破例了。
傅斯年已經在一旁的青石上坐下了。
趕緊起身,恭敬地還了一個禮。
然後帶著嚴溫夏走了進去。
夜色下的古廟,格外靜謐。
仿佛讓人的靈魂都變得安寧下來。
嚴溫夏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傅斯年,跟著住持往裏走。
因為這今晚來了特殊的香客,住持讓廚房為大家準備了一頓素餐。
嚴溫夏懷著虔誠和感激之心坐在餐桌前,將每一粒米都視作珍寶。
傅斯年理解她現在的奇妙心境,沒有多說什麽。
隻是默默的陪著她。
方林雅則出去找住持商量接下去的事宜。
半個小時後,住持進來了。
“用餐愉快嗎?”
嚴溫夏抬起頭,笑了笑。
自從走進山門之後,她的心境就變得越來越平和了。
笑容裏多了幾分釋然,和從前的強顏歡笑完全不同。
傅斯年將她的轉變全都看在眼裏,很是欣喜。
他知道,這一步棋自己走對了。
起身向住持合掌施禮:“多謝大師款待。”
住持已經從方林雅那裏聽說了和嚴溫夏相關的事情,為這個女子受到的苦難感到心疼。
於是對著嚴溫夏說道:“女施主,不知道有沒有興趣來聽聽我們的晚課?”
他擔心沒有心情枯坐,這才特意詢問了一聲。
嚴溫夏趕緊點了點頭。
住持是一位有著大慈悲之心的人。
雖然隻是正常的晚課時間,但他為了開解嚴溫夏的心結,特意開壇講經。
傅斯年陪她一起坐在草席上。
見她聽得認真,便也漸漸的沉入進去。
住持信手拈來,隨意講了幾個小故事。
聽得嚴溫夏不住的點頭,淚意漣漣。
隻是每一次落淚過後,她臉上的神色就會輕鬆幾分。
等到講經結束之後,住持向著兩人走來。
“兩位施主的來意我已經清楚了。”
嚴溫夏趕緊雙手合十。
向他鞠了一躬:“大師,我想為我那個早逝的孩子,供一盞長明燈,可以嗎?”
住持點了點頭:“兩位施主,請跟我來。”
來到供燈佛堂裏,小師父拿來了一盞長明燈。
將其點燃之後交到嚴溫夏的手中。
住持嚴肅地念誦供燈真言,隨後將這盞燈供於佛前。
嚴溫夏目睹著一切,這才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兩行淚不由自主地滾落,跪在草墊上拜了又拜。
方林雅想把她扶起來。
傅斯年搖了搖頭製止了。
隻有讓她把所有的情緒都宣泄出來,她的心病才能徹底治好。
因此,在離開佛堂的時候,傅斯年向住持詢問道:“聽說去河裏放祈福燈也是一件善事?”
住持見嚴溫夏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知道她還沒有徹底地放下。
於是點了點頭。
但此時天色已晚,他聽說嚴溫夏剛剛才傷愈。
於是建議道:“明日十五,我們會有一場放祈福燈的法事,不如今晚先去休息,明天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