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京中有女牧雪瑩（二）
風菱端上熱茶，是剛剛切好的君山銀針，“祝姑娘，請喝茶。”
淡淡的茶香，飄在空氣中。
牧雪瑩淡淡的介紹，“這是今年剛剛送過來的君山銀針，很是新鮮，你嚐嚐看。”
祝靈荷低聲道：“謝謝雪瑩姐姐。”
牧雪瑩上前，抓著她的手，輕聲道：“靈荷妹妹，你我之間還有什麽是不能告訴我的嗎？”
祝靈荷這才緩緩抬頭，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眼角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花，顏圈是淡淡的紅色。
牧雪瑩見狀，一愣，急忙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祝靈荷用帕子輕輕拭去眼角的濕意，“對不起，雪瑩姐姐，我是太著急了，看見你我就有點控製不住。”
牧雪瑩示意風菱和花落退下，守在門外，這才問道：“沒事，你慢慢說。有什麽我看幫忙的，你盡管提。”
祝靈荷看著牧雪瑩，嘴巴扁了扁，這才道：“不是我，是我哥，我爹今日收到消息，說我哥昨日在鄢陵的煙花妓館狎妓，被抓了。”
牧雪瑩黛眉微皺，“狎妓？雖說朝廷嚴令官員狎妓，但是這種事，一般都……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麽？”
祝靈荷解釋道：“當時，那家……發生了命案，而且還是兩條人命。據說，官兵進入的時候，發現我哥他……他正在床上睡得正香呢，而且，而且去抓人的是……是刑部侍郎傅平兮傅大人。”
提到傅平兮三個字的時候，祝靈荷悄悄抬眼觀擦牧雪瑩的臉色。
牧雪瑩麵色有片刻的僵硬，很快她便掩飾下去，“如果真按你所說，你哥他也隻是被當作嫌疑人被抓，如果到最後，差清楚他不是殺人凶手的話，就會無罪釋放的，至於他狎妓嘛，這個就不是刑部的事，就是兵部的事情了。在我看來這不是什麽大事，你別太擔心。”
祝靈荷點點頭，“我知道，隻要人不是我哥殺的，我哥就不會有什麽事，隻是……”說完，又低下頭去，麵色哀戚。
牧雪瑩心中不耐，這祝靈荷總是一副哀哀怨怨的模樣她很是不喜，但麵上還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安慰道：“沒錯，隻要人不是你哥殺的，就不會有問題。再說，傅平兮……”牧雪瑩眼神已轉，似乎不太也願意提起這個名字，“他向來都是公正嚴明，絕對不會冤枉你哥的。”
祝靈荷微微抬眼，“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我哥他……我哥那個人脾氣大，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不顧後果，我娘擔心他，今早已收到消息後，急的嘴角都起了好幾個泡，她讓我來找你幫幫忙。”
牧雪瑩放開她的手，舉杯喝了一口茶，“找我幫忙？我跟你一樣都在京城，你哥在千裏之外犯事，我能幫上什麽忙？”
祝靈荷解釋道：“是這樣的，我聽說這次傅大人去鄢陵查案，皇上下旨讓新科狀元林景西也跟著協助，我想著可不可讓林景西林大人幫忙在傅大人麵前說幾句好話，不說別的，至少讓我哥少受點罪。你跟林景西已經定了親，你要是寫信給他，他一定會幫忙的。”
牧雪瑩轉著杯蓋，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這個倒是不難，如果你個真的不是殺人凶手，在看守期間，善待他應該還是可以的，放心吧，我會派人送信去的。”
祝靈荷一把抓著她的雙手，雙眼滿是驚喜，“真的嘛？雪瑩姐姐，太感謝你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牧雪瑩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不用客氣。”
祝靈荷這才有心思去品茶，茶水劃過舌尖，傳來一陣淡淡的幽香，“姐姐，你這茶，真好喝。”
牧雪瑩自己也品嚐了一番，不知為何，所有的茶中，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喜歡嗎？”
祝靈荷點點頭，連忙說：“嗯，喜歡，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這樣的茶，也隻有在雪瑩姐姐這裏才能喝到這麽好喝的茶。”
牧雪瑩盯著茶盅裏的茶葉，“喜歡的話，我讓花落包一些，給你帶回去慢慢喝。”
祝靈荷喜不自勝的站起身：“行，那我就不客氣了，時辰不早，我就不打擾雪瑩姐姐了，我先走了。”
“花落，送送靈荷妹妹。”
祝靈荷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回身對著牧雪瑩道：“姐姐，你幫了我著大一個忙，我也送姐姐一份回禮，姐姐等著我的消息。”
“好。”
祝靈荷走後，風菱進屋來，“小姐，祝姑娘幾日特意過來說這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牧雪瑩將別字重重往桌上一放，麵色微寒，“你也看出來了？”
風菱利落地將茶杯拾掇開，“祝姑娘今日所說之事，本不是什麽大事，無論林公子說不說情，隻要祝學豐沒有殺人，最後都會平安無恙。她卻特意跑過來，跟姑娘這麽一求，明知道姑娘……”
見牧雪瑩麵色難看，就將已經冒道喉嚨的話吞了下去，轉而抱怨道：“還好意思要姑娘送給她的君山銀針，也忒小氣裏些。”
牧雪瑩扭著手中的帕子，“她就是故意的，一個是林景西，一個是傅平兮，如今他們在一處，辦理同意個案子，她就是故意跑到我麵前，想要看我的笑話。我的笑話，是那麽好看的麽？就她種小伎倆，我還不放在眼裏。”
伎倆雖小，卻也是真真的戳到了牧雪瑩的痛處。
“傅平兮，傅平兮……”牧雪瑩口中仔細咀嚼著這個名字，似愛人之間的呢喃，又好似仇人之間刻骨銘心的恨。心中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卻無能為力。
牧雪瑩緊閉雙眼，任憑那痛蔓延全身，痛，並快樂著。
風菱見狀，“小姐。”語重心長的勸道：“小姐，傅平兮當初拒絕你，那是他心盲眼瞎，不知道小姐你的美，你的好，他日，他一定會後悔的。可是小姐，如今，你已經定親，且天下皆知，你未來的夫君是新科狀元，如今你的心思都該放在林公子身上，你們郎有情妾有意，以後的生活才會幸福美滿。”
牧雪瑩顫聲問道：“真的會嗎？”
風菱肯定的點頭，“會的，一定會的。小姐那麽聰明，又有永康侯府做後盾，想要抓住林公子的心，還不是很簡單的事。再說，還有我和花落，我們都會幫你的。”
牧雪瑩收起自己的情緒，“你說的對，走，替我磨墨，我要親自給景西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