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林景西告別
這，前後轉變也太快了吧？
雲舒從院子裏退了出來，對於今兒老太太的異常舉動，她實在看不懂。
一會兒讓她幫忙洗衣物，一會兒又讓她趕緊滾，放佛多看一眼，都會汙了她的眼睛似的。
怪異的老太婆！
雲舒一邊沉思，一邊朝家走。
在她家院子的附近，看見了一個意外之中的人。
林景西。
林景西在高中狀元之前，他們一家一直都住在這條巷子裏，就在雲舒家院子的斜對麵。林景西高中後，才搬離這裏，搬進了大院子，但巷子裏的這座院子，依然被保留著。
林景西就站在他家院子門前，抬頭望天，似乎天上有什麽好看的東西。
如今的他，一襲水青色錦袍，腰間配著同色玉帶，身形挺拔如鬆，本就英俊帥氣的臉龐，更添幾分釉色。
有才學，有姿色，果然是很受貴女歡迎的人物。
雲舒不想理他，直接抬腳準備從他身邊走過。
“雲舒！”
擦身而過的瞬間，林景西輕聲喚住了她。
雲舒欲裝作沒聽見，繼續朝前走。
林景西又出聲了，嗓音中帶著暗啞，和一絲說不明的情緒，“雲舒，難道你要與我從此不相往來麽？真要與我相見不相識麽？我們真的回不到過去麽？”
雲舒腳步一頓，微笑著，語氣淡漠如煙：“林大人說笑了，如今你是高高在上的林大人，而我，隻是水中一粟，毫不起眼，微不足道。我們隔著千山萬水，還如何相往來？要是傳出去了，還不得壞了你的名聲？當然，也會壞了我的名聲，會說我不知天高地厚，看不清自個兒，老是巴結著你。”
“雲舒。”林景西凝眉，“你又何必如此輕賤自己？”
“我輕賤自己？”雲舒嗤笑一聲，“到底是誰說我是下賤的貧女？是誰我不知羞不害臊，三更半夜跑到一個男人家裏，想要找他說話的？是誰？是我嗎？還有，到底是誰我不應該去找你，因為我的莽撞，對你，對我，都不好？誰說的？”
“雲舒！”林景西垂眼，“我知道我娘當初的話，傷到了你。以前，我要讀書，你為了讓你好好讀書，為我，為我家付出了很多，也經常三更半夜幫我娘幹活，經常通宵達旦的陪我念書，我娘那麽說你，實在不應該，這些我都認，在此我替我娘，跟你說聲抱歉，他日，我也一定讓我娘親自跟你道歉。”
雲舒：“……”
“隻是那時候，我剛從京城回來，身邊跟著外人，我不得不那麽對你，你也知道，他們是官家之人，想要對付你，易如反掌，我不想你因為收到傷害，我隻想你能好好的，所以，那時候，我隻能遠離你，言語之間刻薄你，但是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那樣的人。”
“雲舒，你我相識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我麽？我又豈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你曾經對我的好，對我娘的好，對我林家的恩德，我都清清楚楚的記得。隻是，我希望你可以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沒有背景，我隻有狀元這樣一個頭銜。在官場，無論我有多大的的能力，如果我沒有背景，沒有勢力可以依靠，我走不遠，說不定什麽時候連命都悄無聲息的沒了。”
林景西說的這些，雲舒自然知道。
梁亦宣曾經也跟她分析過，這個世道就是如此殘忍。
你想要得到什麽，就一定會失去什麽。
她理解林景西，也不怪林景西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但是，理解並不代表接受。
“林大人，你說的，我都懂。在官途上，我幫不了你什麽，以後你隻能靠自己了。”
見雲舒的態度有些微微的鬆動，林景西的臉上終於露出些微的笑意，他繼續道：“你能理解我就好，我就知道雲舒你一直都是一個深明大義的女子。這一段時間，我也想了很多。那段時間，你沒有我的消息，你傷心，你難過，你憤怒，見到我的時候，我又沒有給你好臉色，導致我們上次鬧了很大的不愉快。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願意給你時間，我……”
雲舒平靜的抬眼看他，眼中沒有別的任何情緒，“我記得上一次，我們就說的很清楚，你和我，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林大人，你忘了嗎？”
“雲舒？”林景西一愣，“你這是神意思？你真的……”
“是，你說的我都懂，我也理解你，但是我不能接受。再說，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嗎？”
“雲舒！”林景西斯湖有些著急，“你怎麽把她扯進來了？她的情況我上一次跟你說過的，我……”
雲舒眯著眼睛，反問他：“難道她不是你的未婚妻？難道你不會娶她？”
“我……”林景西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道：“那不一樣。”
雲舒忽而被他氣笑了：“怎麽不一樣了？”
林景西輕聲道：“我跟她，我們隻是利益聯姻，她看中我新科狀元的頭銜和未來的發展，我需要他的家族勢力為依靠，可是我與你不一樣。你知道的，我的心在你這裏，這麽多年我，我對你的心意，從未變過，難道你不明白？”
雲舒雲舒啞然。
她感覺，或許她從未真正了解過林景西，或許在曾經的無數個夜晚，林景西讀書備考的時候，早就為自己想好了這樣的一條路。
官途，他要。
美人，他也要。
雖然，她並不是美人。
可，魚與熊掌，又怎可兼得？
“要說的，說完了麽？我該回家了。”
林景西抿抿嘴，“雲舒，其實我今日來，除了想跟你把誤會說開以外，我是來跟你告別的，走之前，我想再見你一麵。我……我們要準備上京了，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明日一早就出發。”
要走了？
這次說真的要走了？
要進京去娶那個千金小姐了？
雲舒壓抑著心中淡淡的不爽，漠然的回了一個字：“哦。”
“還有，”林景西遞過來一個錢袋子，“這裏是二十兩銀子，你拿著，以備不時之需。”
雲舒盯著林景西遞到眼前的錢袋子，這個錢袋很熟悉。是她親手繡的，繡的很難看，林景西呆在身邊已經很多年了。
如今，他們即將分別，林景西這是沉重這個機會，將它還回來麽？
也對，該還。
雲舒接過錢袋子，將裏邊的銀子全部倒出來，放到林景西手掌心上，拿著那個錢袋子，二話不說轉身進了陸家院子，隨手關上院門。
她不想再跟這個人說一句話，不想再跟這個人有任何牽扯，也不想再看這個人一眼。
林景西望著雲舒離開的背影，這一次，他沒有叫住她。
雲舒，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終有一天，我會回來找你的。
那時候，我一定會風風光光的迎你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