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救下雪樂
秦昭敏後退一步，搖搖頭，“還是算了。”
除非遇到危險，又怎麽會使用到武功呢？
這樣的機會，她還是希望不要有。
雲舒帶好麵紗，收起身上吊兒郎當的氣勢，又變成了秦昭敏認識的那個雲舒。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姑娘。
在雲舒要離開時，秦昭敏忽然道：“對了，我過幾天就要走了。”
雲舒腳步一頓，回眼看她，“走？去哪兒？你不是要成親了麽？”
秦昭敏抿抿唇，“京城。”
雲舒挑眉，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摸索著秒殺，“京城？你去跟京城幹什麽？”
“成親。”
“嗯？”
之前秦昭敏是跟她說過，她很快就要成親了，當時她也沒有多問，昨日過來的時候，看見秦府沒有任何準備婚事的跡象，她還以為秦府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隻等婚禮之日的到來。
沒想到她是要去京城成親。
“你要嫁到京城去？”
“是，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我這次回來，一是有點事要處理，最主要的是，想在成親之前，見見你，親自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雲舒的視線在秦昭敏臉上轉了一圈，漆黑的眼仁裏，是散不開的墨，“你並沒有打算告訴我你會嫁到京城去，為何又突然告訴我了？”
秦昭敏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我……我怕你罵我。”
雲舒半眯著雙眸，“你夫家，當官的？”
秦昭敏的父親，雲舒以前聽昭敏簡單的提過幾次，一心想要將昭敏嫁給一位官爺。
然而，願意娶商人之女為妻的為官者，又且是目的單純的？
秦昭敏麵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嗯。”
雲舒上前，攬著她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絲毫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你見過對方嗎？中意嗎？是心甘情願的嫁過去的嗎？”
秦昭敏肯定的點點頭，“我見過，他家也不是什麽大官，官職比較低，他也不是家中長子，是老三。而且他本人身無官職，跟我們一樣，也是商人。”
“昭敏。”雲舒慎重的叫著她的名字，“如果不是自願的，千萬不要嫁，無論什麽理由。你信我！”
“我當然信你，你放心，這麽些年，我也算是獨自長大，跟著你也見過不少，我不是軟柿子，沒那麽好捏。如果不是我心甘情願，沒人可以逼著我做什麽。”
從小，因為父親生意的原因，她都是一個人被扔在老宅，由母親照顧著長大。
後來，她與母親也跟著父親一起，走南闖北，養成了堅毅果敢的性子。
她一旦決定的事，很難更改。
即已下定決心，她也不好相勸。
婚姻如飲水，冷暖自知。
她人，無從幹涉。
“什麽時候走？”
“已經在收拾行李，過幾日就走，到時候我就不專門去跟你告別了。”
雲舒將臉轉到一邊，“屆時我去送你。”
“別，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我怕。”
又玩笑似的說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京城吧？京城那邊，除了嫁妝之外，我爹給我置了兩個鋪子，你去幫我，或者我送你一個，你自己當掌櫃，好不好？”
“你覺得呢？”
秦昭敏撇撇嘴，就雲舒娘親，也不可能放她離開，要是她走了，家裏誰來幹活賺錢啊！
“說到這個，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當心些，小心你娘把你給賣了。”
雲舒橫她一眼，“烏鴉嘴，討打是不是？”
秦昭敏笑眯眯的躲開，“開個玩笑嘛。”
離開時，雲舒還從秦昭敏那裏借走了一吊銅錢。
雲舒剛回到陸家，就遇到帶著倆孩子從外麵遛彎回來的李蘭芝。
倆孩子手上還一人拿著一張薄餅，吃的滿嘴都是沫子。
“回來了？”
“嗯。”
“工錢呢？”
雲舒自覺的摸出從昭敏那裏拿來的銀錢，放到李蘭芝手中，“我有點困，我去睡會兒。”
“等等，你……”李蘭芝的視線在雲舒臉上掃過，落在她臉上那張麵紗上，“你幹嘛帶著這個？”
雲舒隔著麵舍默默自己的臉，“昨日不小心，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咬了，有點難看，所以，就……”
毀容了？
李蘭芝心下一緊，“嚴重嗎？我看看。”
雲舒自然的取下麵紗，大大方方的展示給李蘭芝看。
麵紗下的皮膚有些發紅，有好幾個地方還有紅腫的顆粒，看起來甚是嚇人。
李蘭芝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些難看的紅點上，沒有注意到雲舒的臉與之前有什麽不同，“你這挺嚴重的啊，去看過大夫了嗎？”
雲舒搖頭。
李蘭芝嫌棄的嘮叨著：“本就長得一般，要是再毀容，以後都嫁不出去了。”
說來也怪，小時候，明明長得乖巧可愛，怎麽越大越不好看了呢？
哪兒像雲若和雲淺，不說有多麽眼裏無雙，至少也是清雅秀麗。
陸家一家子女孩兒中，就雲舒的容貌最一般。
雲舒嘴角直抽，哪兒有娘親嫌棄自己孩子長的醜的？
不過她已經習慣了，不甚在意。
況且，李蘭芝看到的也不是她真正的麵容。
“那到不至於，不過就是被不知名的東西叮了，應該不礙事。”
雲舒說的雲淡風輕，漫不經心，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被毀容似的。
“什麽不礙事啊，本來長就一般，要是再毀容，我看你怎麽嫁出去。”李蘭芝煩躁的又將剛剛從雲舒手裏拿過去的銅板扔到雲舒手裏，“去看看大夫，你著樣子，別嚇著你倆侄兒。”
李蘭芝嫌棄的帶著倆孩子進了院門，直接把雲舒關在門外。
雲舒修長的手指捏著手中的那一串銅板，撇撇嘴，緩步出了巷子。
正好，她去看看香巧，還有昭敏進京的事，她需要做一些事。
香巧身子已經好很多，正坐在院子裏做繡活兒。
“雲舒姐，我已經好多了，你不用天天來看我。”香巧瘦了好些，原本就嬌小的臉蛋兒，顯得更小，隻有巴掌那麽大，更顯的臉上的那雙眼睛大而明亮。
雲舒漫不經心的將香巧喜歡的糕點放在她手邊，“我順路。這是別人送的，我吃不了，丟了也浪費，給你了。”
香巧看見那些糕點，都是她喜歡的，眉眼淡淡笑開。
自從小姑去時候，這還是雲舒第一次看到香巧展露笑顏，她的努力沒有白費，雲舒心情也舒暢不少。
從鄧家出來，回家的路上，意外的碰到了兩個人。
大姐雲若。
還有—
雪樂。
隻是，雲若悠閑自在，一邊走，一邊跟著身邊的牙婆說著什麽。
而雪樂，麵色哀戚，紅腫的眼睛裏是滿滿的絕望，她被牙婆托著走，身後還跟著一名人高馬大的壯漢。
“雪樂？”雲舒擋住幾人的去路，望著牙婆，“這是怎麽了？”
“雲舒姑娘。”
雪樂見到雲舒，眼中閃現些微光芒。
她發髻些微淩亂，瓷白的臉上明顯的一個巴掌印，衣衫下擺有些髒汙，雙手被一根麻繩綁在身後。
“妹妹。”雲若上前一步，擋住雲舒的視線，她抓著運雲舒的手，笑著說：“這丫頭犯了錯，夫人要將她發賣，你可別多管閑事，要不然……”
雲若穿著一身精致的丫鬟服飾，臉上帶著明亮的笑容。
夫人，應該是縣令的夫人。
沒想到，短短時間內，雲若就到了縣令夫人身邊伺候，還把原本在夫人身邊的雪樂，給擠走了。
雪樂一聽到妹妹二字，原本帶有希冀的眼睛，忽然間一片暗沉，失了光芒。
她緩緩垂下手，落下眼簾，一言不發，渾身都散發著淡淡的絕望。
雲舒知道，富貴人家的丫鬟，如果因為犯事被發賣，姿色好的，被賣到青樓妓館，姿色一般的，被發去做苦力，無論哪種，她們的未來將是一片黑暗。
雪樂，長的溫婉清麗，很有可能被賣到煙花之地。
前些日子，她受傷借宿在縣衙時，雪樂對她多有照顧，此番，她也不忍心雪樂就此流入煙花之地。
雲舒恍然大悟，“哦？是嗎？原來是這樣，既如此，那我就不多言了。”
牙婆二話不說，拖著雪樂就走。
雲舒拉著要跟上去的雲若，“大姐，人賣給人牙子就完事了，你還跟著去幹嘛？”
“我……”
雲舒緊跟著問道：“你不趕緊回去嗎？你不在夫人身邊伺候，夫人那邊沒關係麽？”
被雲舒一提醒，雲若好像想到了什麽，一跺腳：“哎呀，你怎麽不早說？我不跟你說了，我必須的馬上回去。對了回去跟娘說，我一切都好，讓她不用擔心。”
雲若急急忙忙的走了。
雲舒看著雲若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立即跟隨牙婆離開的方向跟過去。
雲舒身上沒有現銀，要想將雪樂從牙婆手中帶走，隻能——
暴力取之。
“多謝雲舒姑娘，姑娘再造之恩，雪樂無以為報。從此以後，雪樂願為奴為婢，一輩子伺候姑娘。”
有夫人的特意交代，人牙子會將她賣到什麽地方，可想而知。
脫離人牙子，她的命運又將會是另一番景象。
所以一獲得自由，雪樂立即就跪在雲舒麵前，還磕了兩個響頭。
雲舒將她扶起來，“別這樣，快起來。現在我能做的隻能先將你保下來，賣身契你自己收好，至於幫你脫離奴籍的事，隻能慢慢來了。”
“多謝雲舒姑娘。”
“好了，你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我這邊手上有錢了，我再去幫你處理奴籍的事。”
雪樂低著頭，“姑娘，如果可以，還請姑娘收留我。”
雲舒略微一想就明白，雪樂如今的情況，確實不適合在外遊蕩，否則被抓住的話，或許會被認為是逃奴，那樣處境更加危險，“雪樂，實不相瞞，如今我的狀況，你也不能跟著我。這樣，我將你送到一個地方，你先在那裏呆一段時間，等我處理好手上的事情，我再給你安排一個去處，好不好？”
“是。”
是，服從主子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