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水墨山水圖
鄢陵，城外。
今日秦昭敏離開鄢陵，進京備嫁。
雲舒和梁亦宣都來送她。
雲舒攬著她的肩膀，離別的擁抱，暗中塞了一個錦囊到秦昭敏手心，“進京後，危急時刻，這個錦囊或許可以幫到你。如果你在京城過的不好，記得寫信給我，我去幫你出氣。”
秦昭敏眼眶微紅，“好，謝謝。”
秦昭敏也給了她一個令牌，和一份文書，“以後，你拿著著這枚令牌，就可以自由出入秦府，秦府這邊你幫我照看一二。雪樂姑娘的身份，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如今已經是良民身份，我把她留在了在秦府，你屆時自行安排。”
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些話，秦昭敏才上了馬車，離開了。
回城的路上，雲舒登上梁亦宣的馬車，上車就靠著車壁休憩。
梁亦宣道：“師父來了，在梁府，讓你去一趟。”
“哦。”雲舒看起來蔫蔫的，沒有精神。
“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雲舒搖搖頭，“昨夜沒休息好。”
梁亦宣朝她臉上看去，麵紗上麵的那一雙浮光瀲灩的眸子，看起來無精打采，沒有往日的光輝，眼睛下也是一片淡淡的青影。
“幹嘛去了？捉賊了？”梁亦宣玩笑般的問道，“你這看起來是好幾天沒休息好了？”
雲舒微微頷首，“嗯。”
“對了，前幾日城裏發生了命案，看起來應該是截殺，或者說是圍剿，死的應該都是殺手或死士，我感覺最近城裏不是很安全，你夜間出行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雲舒眉尖微動，腦袋偏到一邊，懶洋洋的回了一個字：“哦。”
梁亦宣盯著雲舒的麵紗，腦子裏一道光閃過。
那日的命案現場他去看過，那些黑衣人的身手應該很高，從現場來看，他們的對手應該是兩個人，其中一人的武功應該很高，幾乎是一招致命。
據他所知，現在鄢陵城裏能做到那般的，有那般深厚功力的，眼前就有一個。
“你……”
轉而一想，又覺得自己糊塗了。
雲舒是武功高，高到什麽程度他都不知道。
不過在師父回來之前，她的內力都被師父封住了，至於原因，不得而知。
師父回來之後，雖然解除了她的內力禁製，但他自認還是很了解雲舒。
雲舒從未殺過人。
而且，上一次在城外十裏坡楓樹林，陽嶽峰被劫殺的那天，看見那個場麵，雲舒的反應可不是見慣殺伐場麵的人。
梁亦宣久久沒說話，雲舒有些奇怪，半眯著眼睛看他，“什麽？”
梁亦宣拋開腦子裏的念頭，“沒什麽。困了，你就休息會兒，到了我叫你。”
歇息一路，回到梁府的時候，雲舒精神好了不少。
一位老者在梁亦宣的書房，上躥下跳，東翻西翻。
梁亦宣的小廝晗昱一臉苦瓜相的站在一邊，那樣子委屈的不行。
梁亦宣無語扶額，吩咐晗昱：“去準備上好的茶水，還有去滿堂紅打包些吃食回來。”
晗昱如釋重負，一溜煙的就跑了。
“老頭，你幹嘛呢？找什麽呢？”雲舒看著眼前那背翻得亂七八糟的書架，疑惑的擰眉。
老者站在書架後麵，高高的書簡擋住了他的身形，隻能穿過書架的縫隙，看見一縷白色的胡須，一動一動。
“死丫頭！”老者從書架後探過頭來，“畫呢？”
雲舒和梁亦宣對視一眼，又轉向老者，“什麽畫？”
“你的畫！”老者氣呼呼的從書架後走來，“老實交代，這些年你是不是偷懶了？為什麽我一幅畫都沒有找到？”
雲舒扶額，這老頭，行事還是一如既往的——
奇葩。
雲舒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身子半歪在上麵，“有，不過隻有一副。亦宣，你放的，你給他找出來。”
梁亦宣走到書架的最後一排，從最高處取出一副畫，畫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在梁亦宣取畫的時候，雲舒不解的問老者，“你突然找我的畫幹什麽？”
老者白胡子一翹，腦袋一偏，不理她。
“瞧你那德行，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
麵對雲舒一點都不恭敬的態度，老者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不以為意，隻眼巴巴的看著梁亦宣取過來的畫。
“給我看看。”
老者迫不及待的將畫拿過來，喜好不嫌棄上麵的那層灰，走到案桌邊，緩緩打開。
是一幅水墨山水畫，寫意之作，長卷。
畫的是鄢陵城的全貌。
煙波浩渺的江河、城郊十裏楓樹林、鄉村野市、水榭亭台、茅庵草舍、水磨長橋等。
畫麵細致入微，動靜結合恰到好處。
人物精細入微，栩栩如生，飛鳥用筆輕輕一點，具展翅翱翔之態。
用色或渾厚，或輕盈，層次分明。
人與景，渾然一體。
老者圍著畫觀摩了一圈，撇撇嘴，勉強的點點頭，“勉勉強強吧。”
之後就收了起來，毫不在意的扔在一邊，“別成天想著偷懶，多花點心思，多下下功夫。你的畫工還可以再提升提升。”
雲舒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又不靠它吃飯。”
老者挑眉，麵露凶相，“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雲舒立即蔫了，“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師父大人？”
聽到師父二字，老者終於喜笑顏開，“這才像話嘛。對了，”老者從懷裏摸出一個精致的玉瓶丟到雲舒懷中，“給你的。”
雲舒也沒有問是什麽，直接揣進懷裏，正兒八經的說了聲：“謝謝師父。”
老者揮揮手，“好了，我的事完成了，我先走了。”
“師父，不用了膳再走麽？我讓人去滿堂紅打包飯菜了，很快就回來。”
老者一聽有好吃的，已經邁出門的腳又收了回來，咋咋嘴巴，“那我就勉強再等一會兒吧。”
在梁亦宣的書房，三人簡單的用了一頓豐盛的外賣，之後，老者飄飄然走了。
帶走了雲舒的那幅畫。
雲舒也離開梁府，回陸家。
路過自家豆腐攤的時候，原本應該在攤位上賣豆腐的陸運發不在，攤子也收了。
雲舒問了旁邊的大娘，大娘說有人匆匆來找陸運發，說是出了什麽事，陸運發匆匆忙忙收拾攤位就走了。
出事了？
誰出事了？
雲舒帶著滿腹疑問，匆匆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