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與你何幹
雪樂客氣的說:“抱歉夫人,我們管事不在,您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說。”
“你說雲舒不在?她不在,她去哪兒了?”徐桂琴蹙眉,她可是專程來找雲舒的。
一想想,自己作為高高在上的顧客,而雲舒隻能卑躬屈膝的滿麵笑容的接待她,看她眼色混飯吃,她心裏就一陣舒爽。
一看這夫人的態度,雪樂就不喜歡,這該不會是又是一個來找姑娘麻煩的人吧,想到這個,雪樂說話的語氣都淡下去,“我們管事有很多事要做,忙得很,至於她現在具體在哪兒,我也不知道。”
雲舒不在,徐桂琴顯得興趣缺缺,“既然不在,那我們下次再來吧!”
徐盈盈這時候卻叫住她,“姨母,你看看這個!”
徐瑩瑩手中拿著一個荷包,亮眼的粉色,上麵繡的是一副鴛鴦戲水圖,荷包的空白麵很小,這樣一幅鴛鴦戲水圖栩栩如生的繡在上麵,一看就知道做這個的人,繡活兒有多好。
“呀,這個做的真好看!”徐桂琴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她這才注意到鋪子的角落裏,有一個被劃分成很多個格子的展架,上麵放著很多精致的荷包,香囊,每一個花色樣式,都隻有獨一個。
雪樂本著鋪子夥計的職責,跟在她們身後,介紹道:“這是我們鋪子裏的新品,這些荷包和香囊,都是繡工很好的繡娘精心完成,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
徐盈盈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精致討巧的東西,但是這些一看就很貴,她也不能直接開口跟徐桂琴要,而是轉了一個彎,“姨母,你說,這些東西表嫂會不會喜歡,精致又華貴,最主要的是獨一無二呢!”
徐桂琴放下這個,又去拿另外一個,感歎道:“你表嫂啊,出生尊貴,就是宮裏的東西都見過不少呢,這些小玩意兒,哪裏入的了她的眼?”
徐盈盈手一頓,輕聲歎口氣:“那倒也是,表嫂什麽沒見過,她們那樣的富貴人家,看的都是心意。”
徐桂琴一聽,對啊,牧雪瑩什麽沒有見過,她們那些人看中的是一份心意。
牧雪瑩對她,除了跟她沒有什麽共同語言,其他方麵都很不錯,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就看不上她這個從小地方來的婆婆。
這一次,徐盈盈進京,牧雪瑩也將一切都安排的很妥當,絲毫沒有拿喬。
要不,就買一個,就當是她對兒媳婦兒的心意?
最終,徐桂琴挑了三個,結賬的時候,卻驚了一跳,“你剛剛說多少?”
雪樂一本正經的說道:“三個荷包,三兩!”
“三兩?就這,一兩銀子一個,你搶錢呢?”徐桂琴尖叫著跳起來,她以為最多就幾百文,哪裏想到這麽貴!
雪樂很淡定的說:“這位夫人,我們敞開大門做生意,自然講究童叟無欺。什麽樣的貨,就有什麽樣的價格,您要是覺得貴,可以選擇不買!”
“你……”
徐桂琴還想說什麽,就被旁邊的一位姑娘打斷了,“這位夫人,你要嗎?你要是不要的話,就給我吧!我可喜歡那個粉色的荷包了!”
徐桂琴看看自己手中的荷包,又看看周圍的人,好幾位姑娘都緊盯著她挑中的那幾個荷包,仿佛隻要她一鬆手,她們就會一擁而上。
“姨母?”
徐瑩瑩不明白,三兩銀子而已,對於如今的徐桂琴來說,那就是九牛一毛,何必那麽計較。
如今還被那麽多人那麽看著,多丟臉!
徐桂琴有自己的想法,她今日道著裏來,完全就是本著雲舒來的,想要讓那個雲舒隻道,如今她與林家的差距,可是雲舒人都沒見到,就要先掏銀子,心裏總覺的不痛快。
“姨母?”見徐桂琴還在猶豫,徐盈盈又叫她一聲,“要不我們不買了吧?反正表嫂也不缺荷包!”
聽到徐盈盈提到牧雪瑩,徐桂琴立即將荷包裝進自己的衣兜裏,將銀子扔給雪樂,鼻孔朝天,“剩下的就是打賞給你的,告訴你們管事,讓她給我等著,過幾日我還來!”
“熱烈歡迎!”這麽大方的顧客,多來幾次沒關係。
用銀子砸人的感覺,果然很好!
徐桂琴高高興興的出門。
出門後,正好碰到林景西的馬車從門前經過,駕車的是林景西的小廝,初落。
初落將馬車停下,對馬車裏說:“大人,是老夫人!”
林景西撩開簾子,正好看見徐桂琴從錦和布莊出來,下了馬車,在一旁站著,“娘!表妹!”
看到林景西忽然出現在這兒,徐桂琴心裏一個咯噔,他怎麽會忽然在這兒?難道是知道雲舒就在這裏,所以特意過來的?
“表哥!”看到林景西,徐盈盈臉頰微微發燙,林景西一身深色官袍,腰間一根玉帶,身姿頎長,整個人麵如冠玉,好看極了。
徐桂琴一心想著雲舒的是,沒有注意到徐盈盈的異樣,直接走上前,“景西?你怎麽在這兒?”
林景西微微朝徐盈盈點頭,隨即轉向徐桂琴,“我從一位同僚家裏出來,正好路過這兒。娘出門怎麽不帶個丫鬟婆子?”
徐桂琴擺擺手,“我就出門閑逛,不喜歡有人跟著我,再說這不是有你表妹麽?”說完就拉著徐盈盈朝林景西的馬車裏鑽,“回家嗎?一起走吧!”
“好!”
林景西轉身,想要扶她一把,突然就站定了。
徐桂琴一腳邁上矮凳,身子正要鑽進馬車,就看見兒子的視線落在不遠處,定定的,一動不動。
徐桂琴心裏一跳,不會吧,這裏是雲舒鋪子的門口,先前雲舒不在鋪子裏,該不會這會兒回來了,剛好唄林景西看見了吧?
“景西?你怎麽了?”
林景西並未收回視線,口中說道:“看到一個熟人!”
熟人?
徐桂琴立即從馬車上退下來,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誰呀?”
說完,也順著林景西的視線望過去。
千萬不要是雲舒!
徐桂琴看了半天,視線所及之處沒有她認識的人啊,雲舒並不在。
隻有一個男子,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朝他們這個方向緩步而來。
男子穿著一身白色長袍,那白白的亮眼,千塵不染,衣角隨著他的步伐,而輕微的翻飛。
一頭墨色長發,在微風中調皮的輕輕飛舞,神情溫和,眉目精致如畫。
真是一個如謫仙一般的人物。
隻是,很可惜,他側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從眉骨到下頜,想武功一樣扭曲,生生破壞了那份美感。
他臂彎裏還掛著一件鬥篷,白色的鬥篷,那鬥篷一看,就是女人用的東西。
他身後一步的距離,還跟著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男子長得也好看,就是木著一張俊臉,沒有一絲表情。
徐桂琴用手肘碰碰兒子的胳膊,輕聲問:“你認識啊?誰啊?”
認識,怎麽會不認識!
當初,在鄢陵,他和雲舒在煙雨樓外麵因為一件向左,二人起來爭執,那時候,就是這個人硬生生從她麵前帶走了雲舒。
幾日後,也是這個人帶著受傷昏迷的雲舒回到衙門,他們在衙門口碰個正著。
就是這個男人,帶著雲舒出去,說是查案,結果一天一夜都沒有回來。
隻是,這個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手裏的那件女人用的鬥篷,是為誰準備的?
難道是雲舒?
所以,雲舒進京是為了這個男人麽?
“問你話呢!”見林景西沉默,徐桂琴又碰了他一下。
“嗯,見過幾次!”
葉南謹遠遠的就看見林景西了,這人他知道,也知道雲舒和這人之間的那些過往。
隻是,那隻是過往,他並不在意。
所以,即使看見林景西,也沒有做任何停留,直接從他身變經過,去往錦和布莊。
“等等!”在葉南謹進門前,林景西忽然幾步上前,攔住了葉南謹的去處。
葉南謹掀了掀眼皮,淡淡的問:“有事?”
語氣很淡,帶著些涼意。
林景西看著他臂彎的那一件鬥篷,直覺那就是位雲舒準備的,於是問道:“她……她是跟你來京城的?”
她?
葉南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之的是誰。
葉南謹不答反問:“與你何幹?”
“我……”是啊,與自己有什麽相幹呢?
可是隻要一想到,雲舒與眼前這個男人相好,他心裏就很不舒服,雲舒原本是屬於他的,嘴唇動了動,最後猜道:“我……我隻是關心一下,我……她一個人在京城,我……有點擔心!”
葉南謹的目光在他身上輕輕掃過,“不用你操心!”
話落,轉身就走,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你們……她……”林景西想問,又不知道該問什麽。
問你們是什麽關係?
問雲舒在哪裏?
問雲舒是不是因為你才進京的?
問——
你究竟是誰?
林景西就那樣看著葉南謹緩步走進布莊,抬頭看了一眼:錦和布莊!
這個名字,這個地方,他記住了。
墨春跟在葉南謹後麵,從林景西身邊經過時,淡淡看他一眼,眼中充滿疑惑。
剛剛他主子跟這個男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他都聽見了。
他們口中的“她”說的是雲舒姑娘吧!
沒想到,這人眼光還不錯,膽子也不小,竟然對雲舒姑娘有別樣的心思。
就是不知道,本事有沒有那麽大!
同樣疑惑不解的還有的徐桂琴和徐盈盈,不知道林景西和那男人究竟在打什麽啞謎!
“景西?”徐桂琴看著墨春也進了布莊,才走到林景西身邊,“你們剛剛在說什麽?還有,那人是誰啊?”
林景西心思翻湧,隻簡單的回道:“就是一個以前認識的人!不是要回家麽,走吧!”
說完,就率先上了馬車。
留下徐桂琴與徐盈盈麵麵相覷。
雖然林景西什麽都沒有說,但徐桂琴還是暗暗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沒有在這裏遇到陸雲舒。
在上馬車之前,徐盈盈再一次回頭,看了一眼剛剛男子消失的方向,好久才戀戀不舍的收回視線。
進京後,她見到好久不曾見到的林景西,在她看來,已經為官的林景西算是麵如冠玉,人中翹楚了。
每一次,一碰到林景西的視線,她都會遏製不住的麵紅耳次,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裏遇到一個遠遠勝過林景西的男人。
雖然他臉上有道疤,長長的,扭曲的,甚至是猙獰的,可是她就是覺得,那人比她表哥更好。
京城,果然是鄢陵不能比的。
這裏的男人都長的要好看的多!
就是不知道,那位定王,會是什麽模樣?
“盈盈?”徐桂琴走到馬車邊,準備踏上馬車,才發現盈盈還站在原地發呆,“走了!”
“來了!”聽到徐桂琴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急匆匆地跟過去,上了馬車。
外麵的人如何,葉南謹可沒心思過問,他也是第一次來這錦和布莊,這裏的布局跟一般的布莊倒是不一樣,看起來別致,而不淩亂。
這小小的鋪子,因為他的到來,倒是蓬蓽生輝。
有些顧客看到葉南謹走進來,一開始就驚豔她的容貌,看到他臉上那道疤時,又興致缺缺。
雪樂第一時間就看到南謹,快步走過來,“公子,你來了!姑娘在後麵的點貨,請跟我來!”
雲舒在倉庫點貨,最近因為生意比較好,進出貨量大,穆濟生在這方麵,也是一個半罐水,她她隻能自己親自上陣。
一一記好賬目,這才從裏麵出來。
“南謹?你什麽時候來的?”看見南謹忽然出現在這裏,雲舒有些驚訝。
葉南謹摸出一方錦帕,將她額頭的汙漬輕輕拭去,“忙完了?”
“嗯,弄的差不多了。你來多久了?怎麽沒叫我?”雲舒乖乖站著,任由他擦拭。
葉南謹將錦帕捏在掌心,定定的看著她,“沒多久,雪樂說你在忙,知道你不喜被打擾,所以,隻好等著了!”
雲舒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等久了吧?”
“我不急!”
“不急?那可否再等等我?”
“好!”
上一次,雲舒就發現南謹的味覺好像出了問題,所以覺得吃什麽都沒有味道,所以給人一種錯覺,他很挑食。
那時,南謹不想讓她知道,用一個吻打亂了她的思緒。
第二日,還是被她抓過來,把了脈。
問題有點嚴重,應該是曾經被某種毒物傷到了,留下的後遺症。
雲舒問過墨春,墨春說找名醫看過,吃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藥,隻是一直都沒有效果。
這種後遺症,治療起來,很麻煩,不是需要的藥材有多珍貴,而是需要不停的根據患者的症狀,時時調整藥方,也比較耗時。
不過雲舒有的是時間,她希望他可以跟正常人一樣,能夠正常的嚐到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