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中年大叔
雲舒將手中的錦帕扔進火堆裏,火苗瞬間竄起,藍色的火苗,在這破廟裏,顯得有些詭異,錦帕很快就化為灰燼。
“正是因為年紀小,還來得及,管教才有用。要是年紀大了,就定性了,再想要扳回來,就很難了。”
“管教?就憑你?你是什麽身份竟然想要管教我?”邱菀甯咬牙切齒的再一次站起來。
“菀甯!”邱俞宴眼光冷颼颼的飄過去,“要是再這般無禮,就滾回去!”
邱菀甯嬌豔的臉龐,都氣的快要皺成一團,恨恨的瞪了雲舒一眼,最終還是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岑夏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扇子,黑木站在一邊,像一根木頭,車夫更是沒有存在感的沉默在一邊。
邱俞宴也看出,那好幾個大男人,都聽那位小姑娘的話。
他倒不是怕,隻是出門在外,沒有必要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弄的大家難堪。
況且,他這次是有要事在身,不宜鬧出別的事來。
“姑娘所言極是”!又轉向邱菀甯,嗓音都沉下去幾分,“菀甯,沒有聽到嗎?”
邱菀甯緊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小如蚊吟:“對不起,我錯了!”
雲舒挑挑眉。
邱俞宴又跟進吩咐他的隨從,將他們自己的食物拿出來,分給岑夏等人。
自此,兩批人擠在這小小的破廟裏,大家各自為營,倒也相安無事。
雨洋洋灑灑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早晨,雲舒等人啟程時,還在下。
緊趕慢趕,直到第二日午後,才進了泉州城。
泉州,地處東南,是一個郡縣。泉州縣城,位於一處山凹裏,兩麵環山,一麵靠海。
聽黑木說,司影閣的總部在泉州城外的東麵的叢山峻嶺裏。
不過,要想進入總部,還得需要到城裏的暗樁處,得到允許上山的令牌。
他們需要先進城,去城裏打探消息。
入城後,找了城裏最大的客棧歇息,黑木去打探消息。
雲舒和岑夏歇息的差不多,覺得客棧裏呆著無聊,遂出了客棧,在城裏四處轉轉。
等他們再次回到客棧時,再一次遇到了青馥郡主一行人。
短短幾天之內,連續三次遇到這一行人,雲舒不覺得這是巧合。
她和岑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青馥郡主見到雲舒,鼻孔朝天的從雲舒身邊走過。
“姑娘,真是有緣,我們再一次相遇了!”走在後麵的邱俞宴卻跟雲舒打起了招呼。
“是啊,還真是有緣!隻是,不知道究竟是善緣還是孽緣?”
雲舒和岑夏在大堂裏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個客棧很大,大堂大而寬敞。
天氣已經放晴,午後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讓整個大堂一片明亮。
此時,大堂裏人很多,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閑磕牙。
雲舒為自己到了一杯茶,聲音壓的很輕,“有沒有看出什麽?”
岑夏將手中的扇子一收,將扇子放在桌子上,扇柄朝向他本人,薄唇微啟,“我曾經聽說,平津侯手中有一支奇兵,這一支奇兵,很是神秘。”
雲舒不解的抬頭,“跟平津侯有關?”
岑夏搖頭,“具體的不清楚,姑娘想要知道,晚些時候,去打探一番即可。不過平津侯,”岑夏說著,眯了眯眼睛,“是聖上的連襟!”
所以,究竟是平津侯擁有著一支奇兵,還是平津侯本人擁有這一支奇兵?
晚間,雲舒都已經回房好一陣了,黑木才回來。
“打探的怎麽樣?”
黑木沉著臉,“我所知道的幾處暗樁,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我覺得很不尋常!”
岑夏:“看來你們的內部,出了問題!有人想要取代你們閣主!”
“我已經在各處留下了訊息,閣主收到訊息,一定會很快就趕來的!”
岑夏對此表示懷疑,“你確定收到訊息的是你們閣主?”
黑木很有自信,“確定!最晚,明天早上就會有消息傳來。”
“為什麽?”
“直覺!”
岑夏對此嗤之以鼻,“你是女人嗎?做事還看直覺!”
雲舒對此,不可置否。
就算他們閣主收到了消息,能不能出得來,還是一個值得懷疑的問題。
雲舒無奈的扶額,沉思片刻,雲舒朝岑夏揮揮手,“岑夏!”
“姑娘有何吩咐?”
雲舒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岑夏先是無比震驚,隨後又點點頭,“好,我立即去辦。”
隨即就走了出去,黑麽發現他出門的時候,差點就同手同腳了。
黑木凝眉,“姑娘?你有什麽辦法嗎?”
黑木知道,雲舒和他們閣主之間,有屬於他們的秘密聯絡方式,隻是很多時候,雲舒覺得麻煩,很少啟用。
雲舒剪掉多餘的燈芯,“安心等著即可!”
入夜後,雲舒在整個客棧悠閑的轉了一圈。
這個客棧的後院很大,是一個回字形,中間圍著一個小花園。
花園裏,假山流水,水裏還養著魚。
在花園的一角,有一顆桃樹。
桃樹長得很高,伸展的枝椏上,有無數桃花,有的已經盛開,有的含苞待放。
花間夾雜著些許綠色,芬芳怡人。
雲舒站在桃樹下,微微昂著頭,視線落在頭頂的桃花上,有一支桃花,已經伸出了圍牆外。
算不算紅杏出牆?
雲舒淺笑。
客棧人來人往,有些嘈雜。
不過雲舒,還是清晰的聽見了她先要關注的對話聲。
“邱俞宴,你究竟什麽意思?從昨日開始,你就一直攔著我,護著那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賤人。”
“你還好意思說,你知道她身邊的那幾人都是什麽人嗎?你就敢亂惹事!”
“我管他們是什麽人,敢衝撞我,就應該受到懲罰,這有什麽不對嗎?”
“有什麽不對?既如此,我也不怪你了,你打哪兒來就給我回哪兒去!”
“你……”
“還有,等找到之後,他我不管你對他有什麽別的心思,都給我好好的收起來。否則,要是破壞了爹的事,就等著挨罰吧!”
“邱俞宴!”富貴花氣得跳腳,雲舒撇撇嘴,壞人自有壞人收拾。
夜深人靜,整個世界都進入夢鄉。
原本該在房間來睡覺的雲舒,此時卻躺在客棧的屋頂上,看星星。
浩瀚無垠的夜空,是燦爛的星河。
雲舒無聊的數著,數著,都快睡著了,才聽到身下的屋子裏有了動靜。
“公子!”
“如何?”
“基本順利!”
“基本?”
“大部分暗樁,已經落入我們手中,但是那位,還沒有消息。”
“還沒有找到?這都多長時間了?都是廢物嗎?”
“……”
“就算將整個泉州城給我掘地三尺,也要將他找到!”
“主子,會不會,他根本就沒有出現在泉州城!”
“難道還能遁地不成!還有,之前讓他有些好轉的藥,有沒有查到哪兒來的?”
“藥都是本地的,不過……”
“什麽?”
“藥方卻是從京城來的!”
“京城?我怎麽不知道經京城何時出了這麽一個人物?看來,這件事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公子……郡主那邊?”
“哼,如果連這一點輕重都不知道的話……”
“退下吧!”
“是!”
“吩咐下去,京城那邊,提供藥方的人,一定要給我找到。”頓了頓,“你立即派人去城門口守著,不要放過蛛絲馬跡!”
“公子是懷疑,京城那位給他提供藥方的人,已經出京了?”
“或許,人已經到達泉州了。”
雲舒揉揉鼻子,空氣的濕意讓鼻子有些發癢。
看來,平津侯並不是如表麵那般溫文無害。
很快,夜再次恢複寧靜。
雲舒扯了扯嘴角,一個燕子翻身,就翻進了自己的屋裏。
第二日,雲舒舒舒服服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一下樓,就看見岑夏和黑木坐在大堂裏,大眼瞪小眼。
黑木最先看見雲舒,立即打招呼,“姑娘!”
“嗯,昨夜休息的如何?”
黑木點頭,“還好!”
“姑娘!”岑夏遞過來一片樹葉子,葉子不大,通透碧綠,“早上一個乞丐送來的。”
雲舒將葉子拿在手中把玩,好一會兒才道:“有消息了,收拾收拾,準備出發!”
“幾位,,不知道在下可否搭個桌?”這時,有一到底沉的聲音在幾人身後響起啊。
來人是一個中年男子,體態修長,隻是身子孱弱,麵色蒼白,行走間,如閨閣小姐一般,弱柳扶風,仿佛隻要風一吹,就會倒下去。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孩童,孩童麵無表情,冷冷的看著雲舒等人。
岑夏將來人一番打量,正要開口拒絕,雲舒卻先他一步說話了,“請吧!”
岑夏想要說什麽,腦子裏忽然想到昨夜雲舒讓他做的事,就乖乖閉嘴了。
中年男子剛要坐下,旁邊的孩童出聲了,“涼!”
中年男子摸摸他的頭,請聲說,“這裏的茶不錯,喝點吧!”
孩童乖巧的點頭。
中年男子剛坐下,就是一陣猛咳,那架勢似乎恨不得將五腹內髒都咳出來。
那孩童蹲在男子身邊,不停的替他拍背。
雲舒倒了一杯溫開水,放在他麵前,“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你還真是能耐。”
中年男子伸出手去觸碰茶盞,他發指尖蒼白的沒有一絲雪色,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好不容易才停止咳嗽的他,努力扯了扯嘴角,“要是不這樣,你能千裏迢迢特意跑來看我?”
岑夏和黑木麵麵相覷,眼前這男人,雲舒姑娘好像認識啊。
不過,雲舒姑娘從未來過這裏,他們從昨天到達這裏,也就昨日下午岑夏和雲舒一起出去逛了逛,她又是如何認識眼前這個……
中年男子?
雲舒眼睛盯著他身邊的孩童,雲舒一眼就看出那孩童做了易容,還不是很簡單,很容易被人識穿的那種。
不過,那孩童的那一雙眼睛但是幹淨明亮。
“既然那麽想死,還傳信給我幹什麽?”
聽到“死”這個字,那孩童狠狠的瞪著雲舒,身板崩的筆直,隨時都要攻擊雲舒的樣子。
“星兒!”中年男子朝他揮揮手,孩童才乖乖的低著頭,中年男子手指抵著唇,低低笑開來,“你指的是那些暗樁麽?”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又是一陣猛咳。
雲舒無語,抬手,在他背部輕輕拍了三下,中年男子終於緩過氣來,“我不這麽做,怎麽能將所的人一網打盡,不過,倒是讓你奔波勞累了。”
雲舒聳聳肩,站了起來,拍拍他肩膀,“那就好好想想怎麽補償我吧。”
雲舒打了一個哈欠,昨夜聽別人的牆角,時間太晚,她都沒有好好休息,困死了。
“我困了,去歇會兒,等你休息好了,再來找我吧。”
“就不能先給我看看嗎?”中年男子苦著一張臉。
“暫時死不了!”雲舒想要走那孩童卻擋在她麵前,說話都是硬邦邦的,“哥哥說了,讓你看看!”
中年男子溫柔的摸摸的他的頭,“星兒,乖,讓開,讓姐姐去休息!”
雲舒慢悠悠地走上樓,進了房間。
岑夏眼珠子轉了轉,好像明白了什麽,什麽也沒說。
雲舒走了,中年男子也沒有將繼續留下,而是帶著星兒離開了。
出門時,剛好遇到從外麵進來的邱菀甯。
二人擦肩而過,邱菀甯走了好幾步,才疑惑的回頭,結果什麽也沒有看到。
剛剛過去的那人,感覺好熟悉!
隻是,她一時竟然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小姐?”身邊的婢女輕聲喚道,“怎麽了?”
邱菀甯看了丫鬟一眼,搖頭,“沒事,對了,我吩咐你去辦的事,辦妥了嗎?”
丫鬟點頭,“小姐放心吧,已經辦妥了!”
“那就等消息吧!”
“小姐!”丫鬟有些遲疑,“萬一這是被公子知道了……”
邱菀甯不以為然,“知道了又如何?難道還能殺我不成?”
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有什麽好擔心的。
但隻要一想到自從遇見他們開始,她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京城那邊有消息了嗎?”
“已經派人去打聽過了,不過醫館的掌櫃說,那位大夫出遠門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邱菀甯一跺腳,“再派人去盯著,隻要有了消,立即報我!”
她口中的那位,正是雲舒。
丫鬟搖頭,“沒有。”
回到房間的雲舒,並沒有如她所說,在休息,而是拿著筆,寫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