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灰色源頭
神族自有神族的風骨，戰神應有戰神的正氣。
隻是人會墮落，神靈亦然，同樣也會入魔。昔日的兵主戰神，現在還保留了幾分風骨、還保留了幾分正氣，這其中還是值得考究的，至少龐神神尊可不敢完全信任於他。
說什麽神族大義，那些其實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是有一點卻是真實的，那就是昔日的兵主戰神的確是死在他的手上。
雖然他沒弄懂，為什麽兵主戰神能夠活下來，但從他那全然不同的氣質就不難看出，那是一種完完全全的蛻變。這種轉變雖然在明麵上看不出什麽，但毋庸置疑，其中必然承受了太多的苦難。
那萬丈深淵之下，是他將兵主戰神沉入其中。無盡的黑暗裏，也是他剝奪了兵主戰神最後的生機。
……
這一神尊一戰神，身為神族的兩大強者，此刻卻各懷鬼胎的向著遠方走去。而映入眼簾的景色卻越發恐怖起來，灰色的氣息早已彌漫到每一個角落當中，狼藉當中死傷無數。
走在後麵的龐神神尊目光當中露出一絲冷光，低聲問道，“這四周的生靈塗炭，你可曾知道是為何？”
兵主戰神微微一愣，轉過腦袋看著龐神神尊，卻也神色不改。待他腦袋轉回去的刹那，才應聲回答道，“不知道！我從那萬丈深淵走出來的時候，這外麵的世界就已經變成了這番模樣，看樣子應該是那灰色的能量所致，隻是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
“那是死亡的氣息，源自黑暗元素的一種.……額，不說也罷！”龐神神尊話鋒一轉，繼續問道，“不過既然說起那萬丈深淵，當初是我將你逼入死境，你的心底可曾恨我？”
“恨？或許吧，不過也無所謂了！”兵主戰神輕笑道，“神族的生死存亡近在眼前，我這個人的情緒又怎麽上的了台麵呢？無論如何，隻有神尊大人您，才是能夠支撐神都完成複興之人！”
一問一答之間，倒是極為流暢，不知不覺，兩人就已經走到了灰色光華的深處。
忽然，走在前麵的兵主戰神猛地止住身形，矗立在原地。他的雙目當中，黑色的瞳孔之下，凝聚著灰色的光華，恐怖的寒意自他的身體之上，向著四周快速蔓延開來。
“狐狸尾巴就要露出來了吧？嗬嗬，終於忍不住，想要動手了嗎？”龐神神尊譏諷的笑道。
雖然兵主戰神是猛地止住身形，但這龐神神尊卻似乎是提前就有所準備一般，竟也跟著止住身形，並未撞在一起。反倒是在兵主戰神異動的那一刻，一股強大的氣息，開始在龐神神尊身上匯聚起來。
“看樣子你早就發現了，對嗎？你果然厲害，不愧為神族第一人，隻是不知道我到底是哪裏暴露了呢？”兵主戰神追問道。
“其實你偽裝的很好，若非是我們兩人早年結仇，隻怕我也不會有絲毫的懷疑！”龐神神尊輕笑一聲，無奈的說道，“隻是可惜，你對我恨之入骨，這一點我心知肚明，所以也就難免多留了幾個心眼！”
兵主戰神卻是輕笑道，“什麽意思？說說看！”
“你所有的舉措、言論都很自然，絲毫不見刻意的做作！”龐神神尊解釋道，“令我感覺到懷疑的，是你對這灰色氣息的認識……你竟然說你不知道這是什麽？一個神都戰神，會不認識死亡之力？這未免有些惹人深思了！”
“哈哈，原來如此，沒想到破綻原來是在這個地方！”兵主戰神無奈的歎息到。
在兵主戰神給出這麽一個肯定回答的時候，龐神神尊自然也是有所動作，雙腳一錯，身體向著後方疾馳而去。目光當中盡是不安，不好的預兆得到驗證，那麽接下來等待他的又會是什麽呢？
同一時刻，一道光華凝聚在龐神神尊手上，勾勒成裴厥劍的模樣。
劍鋒揚起，直指兵主戰神，一股強大的威壓直接覆蓋過去。龐神神尊冷聲問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到底想幹嘛？”
“我想幹嘛？哈哈，這還需要我明說嗎？”兵主戰神不屑的一笑，輕聲道，“當年那一戰，你讓我身死、讓我墮入深淵、讓我丟失了自己的全部信仰，今日我又怎麽可能會放過你？”
同樣是一股威壓撲麵而去，兩股威壓碰撞在一起，竟隱隱有著幾分勢均力敵的感覺。
“至於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將死之人，又何須知道？”兵主戰神目露凶光的說道。
話音落下，他的身體猛地衝出，速度極快。同時，一枚巨大的長刀出現在他的手上，通體漆黑的長刀，此刻正流轉著灰色的光華，那是最為純淨的死亡之力。
虎魄長刀，這是兵主戰神的佩刀，隻是灰色的虎魄長刀，多多少少和記憶當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長刀在空中畫了個圈，而後直接劈砍而出，一隻巨大的猛虎撲了出去。巨虎所攻擊的目標，自然是龐神神尊，這一擊看似尋常，但威力卻似乎極為恐怖，並不亞於神尊的攻擊。
普通的一擊，就能達到神尊的範疇，兵主戰神現如今的強大，可見一斑。
不過龐神神尊也不是吃素的，好歹是神都第一人，怎麽可能會被這麽一擊嚇到。就算是修為流失了大半，身上負傷嚴重，但他的戰鬥經驗和本能的心態，都遠勝於兵主戰神。
那由修為凝聚的裴厥劍襲出，直指虎魄長刀，然後劈砍在一起。
轟的一聲，巨大的爆裂襲來，再度震得兩人身體後退數步。尤其是龐神神尊，原本就受到重創的他，此時更是忍不住，一口鮮血直接噴湧而出。
兵主戰神眼見一擊得逞，也不敢放棄，雙腳一錯，直接向著龐神神尊追去。現如今的他，修為絕對不亞於樹神神尊，至少所爆發出來的速度，已經遠遠超過樹神神尊。
眼看著虎魄刀就要落在龐神神尊身上，隻是這一次，神尊竟沒有絲毫的閃躲。
隻見龐神神尊的眼眸當中，閃過一絲智者的光華，釋然的神色盡收眼底。想要擊敗如此強大的敵人，就必然會放棄一些東西，這其中的道理他一清二楚，有得就一定有舍。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其實說到底，和棄車保帥頗為相似。
虎魄長刀直接劈砍在龐神神尊身前，雖然力道極強，但在層層防護之下，卻也隻在他身上留下一條巨長的傷口。不過層層防護破碎，這其中所造成的反噬，卻也並不容易抗住。
別人扛不住，龐神神尊卻可以，或者說，為了活下去，他必須抗住。
這是龐神神尊唯一的機會，眼見兵主戰神一擊得逞，正欲洋洋得意之時。龐神神尊卻是猛地一揚手臂，裴厥劍的劍鋒，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向著兵主戰神的丹田位置襲去。
雖然這兵主戰神的氣息極為強大，但龐神神尊卻也感受得到，這種氣息終究隻是徒有其表罷了。
仔細一想就很容易理解，這其中所存在的，就是底蘊的差距。說到底，兵主戰神的修為雖然增長的很快，但依靠的卻是旁門左道的手段罷了，對於道和規則的領悟，還是存在很大的欠缺的。
同時，他雖然智謀過人，但戰鬥經驗不足，所以對戰當中，所作出的反應自然也要慢上半拍。
果不其然，麵對裴厥劍的攻擊，兵主戰神竟然沒來由的有些慌亂。當下也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鋒利的劍鋒，直接刺入他的丹田位置。
噗，那是劍鋒劃破肌膚的聲音，此刻落在龐神神尊耳中，勝過曾經聽過的所有福音。
心頭一喜，強忍著身體之上的疼痛，手掌一揚，直接將裴厥劍給抽了出來。霎時，鮮血順著兵主戰神的身軀流淌而出，一點一滴的墜落在地麵之上，滴答之聲極為悅耳。
正所謂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大概說的就是這一刻吧。
“嗬嗬，昔日我能殺你一次，現在就能殺你第二次！”龐神神尊冷聲笑道，“你貴為神族戰神，卻如此作為，今日之事，全當我為神族清理門戶.……為了神都的未來，你必須死！”
神尊當中的第一人，其氣度和氣勢，都不是尋常神靈所能比擬的。
此刻，龐神神尊身上，散發的是一種真正的威壓。那是一種大道至簡、大象無聲的感覺，就仿若此刻的他並不是他，而是神族一般，他所代替的或許就是整個神族。
兵主戰神的眼裏盡是惶恐，和龐神神尊的猜想差不多，他的反應力終究比不上這些老牌神尊。
在那裴厥劍抽出的那一刻，他才終於意識到兵主戰神的全部計劃，但此刻卻似乎已經來不及了。生命力在一點一點的抽離，丹田位置，那是所有生靈最為關鍵的部位，此刻卻遭遇到致命的創傷。
目光落在四周的灰色氣息上，這就是他的宿命嗎？難道真的要在一個人手裏，死上兩回嗎？
不！這不是宿命，至少，這不是他的宿命！他是神族戰神，是永生不朽的存在，沒有誰可以審判他，沒有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