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約定
濃重的煙灰混著燒焦水泥的味道刺激著我的鼻子。
咳咳…好嗆。
我的手上碰上一團柔軟，摸起來還暖暖的，用力的揉了下去，耳邊傳來了一聲“嚶~”的一聲。
猛地清醒了過來，睜開眼。明媚的陽光照射在臉上，眼前的媛媛在陽光的照耀下，臉蛋像極了一個紅蘋果。
“對…對不起…我覺得很軟很棒…就…”我趕緊道歉。
“沒關係…”媛媛的臉羞的更紅了。
“喂！你們快過來，這邊的人醒了。”
身後門口傳來了清脆的喊聲。
沿著聲音看去，是一雙黑皮鞋，抬起頭一看，一個穿警服的人正驚喜的看著我。
“來了來了。”聽聞這邊的呼喊後，他的同伴也跑了過來。
“快，他們醒了！”
“是啊！幾分鍾前還沒有意識，剛想叫急救車。”
我和媛媛被他們扶了起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環顧四周，除了目前身處的小屋房間，其餘的部分牆體倒塌，瓦片散落了一地。曾經溫馨的糕點屋，現在充滿了煙塵的味道。
看樣子，是回來了啊。
這時候，走來一個好像是小隊長一樣的人，大手一揮道，“你們幾個人，看看他們是否受傷，有則立即送去就醫，沒有則帶回警局，我有話問他們。”
“是，隊長。”扶我起來的那名警察恭敬地對著小隊長敬了一個禮，轉身朝我走來。
“二位，請問你們是否有哪裏疼痛，如果可以的話請和我們走一趟。”
在我看來，這樣也好。就算他們不來，我和媛媛也打算去警局報案。
坐上了警車後排，媛媛雙眼緊閉一言不發，疲憊的靠著我。
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回想著最後傳送門前的那一幕，心裏還是不能平靜。
也不知道菲娜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被欺負。
到了警局，一名年輕的警員帶著我們先到休息室等待。
看到我的慘狀，他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固定電話講了幾句。
不一會，送來了兩杯水和一條幹淨的毛巾。
媛媛若有所思，坐在椅子上，隻喝了杯水。而我趕緊對著旁邊的鏡子，仔細的擦了擦臉，整理了一下頭發。
片刻後，桌子上的固定電話響了。
年輕警員拿起話筒講了兩句，轉身對我們說道，“請跟我來，隊長叫你們過去。”
出了休息室，通道很長，警員在前麵走著，當我看到有個門牌“訊問室”時，警員停了下來，轉頭對我們說，“進去吧。”
我的心一沉，難不成把我們當成縱火犯了？
發現了我的臉色很難看，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擔憂，對我們笑了笑，“放心不是這間，是前麵的那間。”
說完他指了指緊挨著的前麵那間“問詢室”的屋子。
呼…我鬆了一口氣。
推開問詢室的門，有一張長長的桌子。
其中一麵的長椅上端莊坐著三名衣裝筆挺的警員，正中間的是那名隊長。
“二位坐吧。有點事情要問你們。”隊長指了指桌子另一麵的長椅。
待到我和媛媛坐下後，左側的那名記錄員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右側的那名警員則打開了錄音器。
隊長看向我，和善的說道，“別緊張，隻是了解一下情況。先從你開始吧，叫什麽名字？”
“德黎暮。”
“你為何出現在火災現場。”
“沒什麽吧，我去我師父的店很正常。”我如實回答。
說完我指了指身旁的媛媛，小隊長目光轉向媛媛。
看到媛媛點了點頭，他問道，“你叫什麽名字，那家店是你開的？”
“我叫趙媛媛，店鋪的名字是‘好利趣糕點屋’，是我開的店。”媛媛認真地回複著。
聽到媛媛的回答後，隊長對旁邊正在使用筆記本電腦的警員做了一個手勢。
會意的警員在筆記本電腦上靈活敲擊著鍵盤，期間還時不時的看向媛媛的臉。
片刻之後。
“報告隊長，這名女士說的屬實，身份證和產權證比對一致，確實是她的店。”
聽到下屬的回答，隊長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嗯，好，沒想到趙女士雖年紀輕輕，卻有如此經濟實力。”
媛媛並沒在意隊長的誇獎，隻是有禮貌的點了點頭。
隊長清了清嗓子，然後看著我們，鄭重的問道，“好，還有一個問題。昨天夜裏，據郊外的監控錄像顯示，你們曾經出現在郊區的白通橋，與你們一同出現的還有8名黑衣男子，這又是怎麽回事，請你們解釋一下。”
終於問到重點了。
“我來說好了。”
媛媛結果了話茬，從橋下的殺手再到店裏追殺我的人，一五一十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
在聽著媛媛的敘述時，小隊長一臉驚呆聽媛媛講完後，不可置信的問道，“居然有這種事情發生？居然還有持槍人員！”
顯然，小隊長不信媛媛的說辭。
“你們不是有監控嗎，調監控一看便知啊。”我提醒小隊長。
“嗯，不瞞你說，昨天的監控隻能遠遠拍到你們的人影，具體細節在圖像上並不清晰。”隊長不動聲色的回答道。
“那這樣好了，你們去查我的通話記錄吧，裏麵應該有保存他們威脅我的證明。”媛媛站起身來，從褲兜裏取出手機，解鎖屏幕後直接丟給了小隊長。
“就是最上麵的那條通話記錄。”
“去查。你們兩個先喝杯水休息一下。”小隊長對著身旁的警員命令道。
十分鍾後，“報告隊長！剛從通信公司調取了通話錄音，經過播放比對，趙女士講的屬實！”
“是嗎？那可有查到恐嚇電話的源頭歸屬？”
“沒有，現在查詢已經是空號了。”
“好的，辛苦你了。”小隊長拍了拍員的肩，讓他退下。
然後轉頭對我們同情的說道，“情況大致了解了，居然這麽曲折，看來你們吃了不少苦。”
做完筆錄，我趕忙給家裏和薇薇打個電話報平安，為了引起他們擔心，我沒講過多的話，隻是說我很好，這幾天比較忙而已。
回到蛋糕店已經是傍晚四點了，店鋪周圍的隔離帶已經撤走，保險公司的人員也已經勘察好現場。媛媛畢竟是有錢人家，據說保險金額巨大，估計明天就會啟動店鋪重建工作吧。
我和媛媛分別去浴室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
看著我兜兜的紅色花朵有些萎蔫，心裏有些酸酸的。
正準備把小莉可放到水裏看看能否有好轉，身後傳來媛媛的聲音，“小梨梨，可以陪我走走嗎？”
說完便身走出了半廢墟般的店鋪。
我隻好把莉可繼續帶在身上，跟著媛媛出了門。
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三江道場。”
到了道場已經是傍晚五點了，按照這裏的規矩，要關掉手機，換好了道服和鞋子方可進入。
“你知道嗎，每當遇到困難或不開心，我都會來這。而就在昨天，我以為會從此離開，再也不會回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是你救了我，讓我重新燃起了希望。但在世界的另一邊，菲娜姐卻為了我舍身犯險。我覺得我好沒用，隻會給周圍的人帶來麻煩。”
“媛媛…”我剛想一把拉住她。
可是她卻推開了我。
“不要過來。我害怕、害怕總是如此溫柔的你，因為有你在，我就可以總是這樣心安理得的原諒自己。”
……
心生一計，看來隻好如此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對她說，“既然如此，用盡全力和我打一場如何。”
“什麽？”她怔怔的看著我，顯然對於我會提出這個要求感到很意外。
“來打一場好了。”
我站起身，對著媛媛做出了挑戰的手勢。
“我怎麽可能…對小梨梨動手。”媛媛的聲音透著些許的不情願。
“沒事，不用可憐我，更不用擔心把我打趴下。今天就當是我這幾個月來唯一任性的一次要求。”
“那…好吧。”她猶豫的站起身。
其實我並沒練過什麽空手道，隻是初高中的時候和兄弟到處打架而已，所以拳頭也就比平常人硬一點。
不過，今天我有自信。
按照空手道場的規矩，先分兩側站立，然後相互鞠躬。
起手的時候，我率先擺出了防禦架勢，媛媛看著我蹩腳的姿勢，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出手吧。”我淡定的說。
她沒有說什麽，直接對著我來了一腳招牌飛踢，我伸出雙手去格擋。
如我所料，她的招式，形在力不在，我很輕易就擋了下來。
“怎麽了？軟綿綿的，繡花腿可不像你。”
“呀啊啊！”覺得難以置信的她再次重複了飛踢的動作。
我沒什麽意外的再次擋了下來。
“已經弱到連我都打不贏了嗎？”我故意激怒著她。
不等我把話說完，“喝啊！”她大喝一聲，再次衝上前來，對著我猛地伸出腿，來了一招下劈。
嗬，今天的她，速度和力道都比之前少了太多，我輕輕一閃，用肩膀直接接下了她看似淩厲的下劈。
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驚訝的看了看我。
“再來。”我對著她用食指勾了勾，繼續挑釁著她。
“啊啊啊！”一個箭步衝上前來，雙拳如暴雨般呼嘯而至，我則繼續保持防禦姿態。
拳頭打在我的身上，一點都不痛，甚至力道還不如平常她和我打鬧的時候有力氣，所以我很輕鬆的就接了下來。
用光力氣的她，像極了一頭筋疲力盡的獅子，正垂頭喪氣的看著我。
“你的招都用完了嗎，那該我了，咬緊牙關喔！”
話音剛落我便疾跑衝了上去，“喝啊！”衝到她的麵前，我舉起了拳頭。
“嗚…”看著我可怕的眼神，媛媛如同一個小綿羊一般，捂住耳朵，蹲了下去抱著自己的雙腿，哭了起來。
嘣。
我的拳頭在接觸到她的前一刻，停了下來。
她蹲在地上，等到的隻是食指在她額頭上輕輕地一彈。
“嗯…？”她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看著我。
我拉著她的手，柔聲說道。“你啊，雖說料理上是我的師父，可本質上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女生啊。需要依靠的時候，說出來就好了。”
“嗚哇哇…”聽完我的話，她直接撲到我的懷裏，哭的更厲害了。
片刻之後，擦幹了眼淚。
“哭出來好些了嗎？”
“小梨梨…那你可以做我的依靠嘛…”
“不一直都是嗎。”
“那約好了喔…我會一直纏著你的喔…嘿嘿”她抬起頭，雙眼通紅的看著我，突然間破涕為笑。
看來媛媛比之前有精神多了，我會心一笑。
“沒問題。不過話說媛媛啊，就過了兩天，你的性格怎麽變了這麽多，之前的你不是一直很暴力的嗎？”
“小梨梨。讓我們再切磋一次吧。”
我還沒說同意與否，隻聽耳邊突然有破空之風劃過。
是那高速淩厲的飛踢！
閃躲已經來不及了，出於本能我隻好伸手格擋。
砰！飛踢直接結結實實的打在我的手臂上。
“啊痛痛痛。”
“本暴力女讓你好好感受一下暴力中的暴力。”
“喂！我認輸，投降！”
呼…太可怕了。
不過，她能恢複自我，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冷靜下來之後，我們席地而坐。
“小梨梨，菲娜不會有事吧…”媛媛問出了我心裏一直擔心的問題。
“哼…你們還知道關心小姐啊！”這聲音是…莉可嗎！？
“太好了！小莉可你沒事！一直呼喚你卻沒有反應，真是讓我好生擔心。”
“哼！還知道惦記老娘呢？早些時候在恢複靈力而已。還以為你和你可愛美麗的師父打情罵俏已經把小姐和老娘忘在腦後了。”
聽到這傲嬌的聲音，看來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菲娜沒事吧？”自從媛媛胸口處出現了小貓紋案，她就可以聽到莉可的心念了，看來回到現實世界也不影響她們交談。
“沒事是沒事，畢竟那個巴爾擔心遭到天譴，再怎麽樣也不敢對神族直接動手。不過，他把小姐軟禁起來了，說她的妹妹不回去，小姐就要一直留下來。”
“可惡…”
這時候，媛媛歪著頭看著我說道，“我其實昨天就一直想問，到底為何那個巴爾非要認定我是她的妹妹呢？我可從來沒見過他，還有一點我一直有疑問的就是他居然知道我身上胎記的準確位置，我覺得這樣好可怕。”
看來，媛媛還是不太明白。
我拉著媛媛，很認真的對著她把我的推想講了一下。
“雖然我的主人一向很蠢，但是我認為他這次說的是對的。”聽我講完我的推理，莉可補充的說了一句結論性的話。
媛媛聽完後，愣了愣神，“居然是這樣…”
“媛媛你聽我說…”我正要安慰她別多想，她便打斷我的話，轉頭看著我，“那我們更要找回菲娜姐！怎麽能讓她為了我被軟禁起來呢！小梨梨，你會幫我的對吧！”
看來是完全恢複了呢。
“那是當然！這不是我們約定好的嘛！”我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