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來自二十一世紀
“顧曉白。”
“嗯?”
龍澤抬頭,這一次他臉上的神情是少見的嚴肅,看的顧曉白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她盯著龍澤的臉,咽了一口口水。
“你到底是誰?”龍澤盯著顧曉白,沒有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可是顧曉白顯然緊張極了,龍澤看著顧曉白回視著他,臉上甚至有了些汗水,似乎是在憋著,有什麽重大的事情即將吐露出來似得。
龍澤抬起眼皮看著顧曉白,耐心在此刻出奇的好。
顧曉白在糾結。
說,還是不說?
顧曉白知道自己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甚至於可能於龍澤來說,怎麽去理解顧曉白的來到還是一個問題,如果他聽後並不理解,甚至是持著懷疑的態度,那麽她到底要不要去冒著這種可能會失去一個保護盾的風險,去告訴龍澤她的由來。
她是誰?這個問題如果想要回答太簡單了,她是顧曉白,一個因為飛機失事而亡、卻陰差陽錯入了陰曹地府,最後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修真世界的外鄉人。
她對於龍澤,對於風不破,甚至對於沈空冥與整個大陸來說都是異類,這裏不是她的家鄉,她的靈魂也不屬於這個大陸,她想要回家。
雖然嘴上並沒有說回家的事情,甚至說顧曉白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想要回去,而不是在這個充滿了未知與新奇的大陸中永遠的活下去。
可是顧曉白還是知道的,她想要回去,回到那個土生土長的地方,回到那個雖然空氣重度汙染,夜晚也沒有星辰,但是顧曉白在一個人的時候,並不是因為孤獨還是其他——她確信自己是想要回去的。
在那個世界裏,雖然顧曉白沒有這種創造的能力,也沒有如今這麽精彩的生活,可是顧曉白對那裏十分清楚,她了解那個世界,也知道自己的未來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這個世界則不同,這個世界對於顧曉白來說是未知的,而顧曉白恐懼未知,她至今為止的所作所為,甚至都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願,隻是一句話便讓她逃命似得奔波,被人追打著的同時,自己卻對整件事情一無所知。
未知,恐懼,拒絕。
顧曉白想到這裏突然呆愣了,她突然明白了一些東西,關於為什麽自己會在這麽久卻仍然毫無作為,為什麽江鐸會討厭她,為什麽她會產生那種,為了勝利可以付出一切——卻又恐懼死亡的想法。
她在拒絕這個世界。
顧曉白站在原地,握緊了拳頭,抬頭死死的盯著頭頂上這一片深藍的天,群星點綴其上,一道銀河劃過天幕,璀璨之至,她沉默許久,終於緩緩開口,低沉的,緩慢的,也是認真的。“龍澤。”
“我在。”龍澤一直在看著顧曉白,看著她拳頭鬆了又緊,看著她抬頭看著頭頂這片天空,也看著她眼神閃動著,知道她在猶豫,那種感覺龍澤也被感染了,隻是他不知道為什麽。“你說,我聽著的。”
“你想過回家麽?”
“你想過回家麽?龍澤。”顧曉白抬頭,看向了身旁的少年,龍澤長了一副稚嫩的麵容,可顧曉白知道,在這幅模樣之下,是一顆獨立且自主的過分的靈魂。
龍澤微微睜大了眼睛,他看著顧曉白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他聽著這句話,忍不住開始回憶自己的從前——實際上也沒有多少的回憶可言,他初次萌生了神誌,隨後便隨著一任又一任的搭檔在戰場上廝殺,成熟的路上布滿鮮血。
——他沒有家。
龍澤想到這裏,卻意外的並沒有任何的波動,他思索著,或許‘家’對於任何一個人類而言都是非常珍貴的歸處,那麽或許對於他來說並不盡然,他隻是一個器魂,僅此而已。
所以龍澤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舒了一口氣,他對著顧曉白雙手一攤,無辜且從容的說道:“我沒有家,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所以我不想,也不知道怎麽回——你呢?”
“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想回家。”顧曉白聽著龍澤的言語,心中一片清明,她在龍澤的沉默中猜到了龍澤的答案,一個從來不知道歸處的人怎麽可能去想要回家,或許這就是龍澤與所有人的不同。
但是顧曉白現在想回去,可她做不到,就算明天就是武林大會,機會就算砸到了顧曉白的麵前,此刻的顧曉白麵對葉傾寒,別說是戰勝了,顧曉白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否可以撐過葉傾寒的第一輪攻擊。
顧曉白不是妄想家,她也許對未來有計劃,但是並不包括如此不現實的計劃,她的確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東西,但是這個世界上也有與之對應的、顧曉白無法習得的東西存在,比如修真與真氣,或是什麽金丹還是魂石。
而悲哀的是,顧曉白並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去運用這個能力,就算在隱約中顧曉白知道了自己的能力是可以進化的,但是怎麽進化,如何進化,這對於顧曉白來說都是一片空白的。
她對這個世界、甚至對於自己都一無所知,每當夜深人靜時,顧曉白都會反思,自己的能力到底應該怎麽用,什麽是正確的,甚麽又是錯誤的。
可這些問題會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多,但答案卻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越來越少。顧曉白慢慢變得詞窮,甚至說她來到這個鬥爭的中心,兩個月後的生死爭奪近在眼前,她還有閑情雅致去搞什麽炒冰……。
除此之外,顧曉白不知道他可以做什麽。一個飛行滑板?那隻能在初級的修真者麵前耍耍寶貝,做不出真正有用的、有殺傷力的東西,顧曉白便永遠不會看見更遠的未來,也描繪不出未來的景象。
她必須去做,可是她不知道從何去做,如今龍澤又在這裏問自己是誰,來自何方,顧曉白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她注意到了龍澤在沉默,顯然在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言語。
要不要說?這個問題對於現在的顧曉白已經沒有了任何疑問,她必須說出來,將自己的來由告訴龍澤,這是身為搭檔之間的信任,可是說完後會怎麽樣?顧曉白不知道,她甚至緊張的現在根本不想去思考會發生什麽事情,或好或壞。
就當顧曉白猛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把事實全部都將給龍澤聽得時候,她感到手腕一陣瘙癢,隨後那團金雲動了起來,在顧曉白身前盤旋繚繞著,風不破從其中走了出來,與龍澤站在了一起。
顧曉白登時好不容易準好的勇氣一下子全都傾斜幹淨了,她對著風不破眨眨眼睛,咳了一聲。“那個啥,你不睡覺啦?我剛才還看你……我……額,嗯。”
“我知道你緊張,但是對於搭檔來說,我覺得我在場會比較好。”風不破在顧曉白的體內也感受到了顧曉白的緊張之感,雖然他隱藏在顧曉白的體內也能聽到顧曉白的言語,但是風不破仍然出來站在了顧曉白的麵前。“總有一天你得坦白,不如就現在。”
“所以你到底說不說?”龍澤在一旁盯著顧曉白半天,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他與顧曉白感同身受,但是漫長的等待對於龍澤來說還是異常難熬的,好不容易顧曉白要說了,風不破卻突然冒出來礙事,龍澤的火氣還是有一些上漲。“快點,考慮一下等的老久的人好麽?還有風不破你出來湊什麽熱鬧,你就不能在裏麵老老實實待著麽?又不是在裏麵就聽不見。”
“……所以說其實你們在裏麵是能知道外麵發生什麽的,對麽?”顧曉白聽著這話愣了愣神,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龍澤與風不破,來回來去指了半天,正當龍澤與風不破十分困惑的時候,顧曉白說出了後麵的話:“幸虧本姑娘這幾天沒洗澡。”
“咳!”龍澤一口氣沒喘上來就咳了出聲,風不破見狀立刻去猛擊龍澤後背,力道之大讓顧曉白看的都有點疼,在風不破狠力的猛拍數次後,龍澤停下了咳嗦的動作,拍著胸脯順氣,一邊對顧曉白揮揮手,有氣無力的說道。“顧曉白,我看不上平胸的,真的。”
“這個……姑娘,風某人雖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是也不會去偷看你洗澡的。”風不破也有些激動的咳了一聲,隨後立刻證明清白,甚至臉上還有一抹詭異的紅暈。“所以姑娘放心,現在可以開始說你的來曆了麽?”
顧曉白被龍澤與風不破這麽一鬧,互動的也有點沒了之前緊張的情緒,她看著麵前的兩個人,抿了抿嘴,不知為何,有那麽一瞬間甚至看開了這一切。
她理了理思路,看著龍澤與風不破緩緩的開口,給他們講述了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故事從顧曉白上飛機開始,經曆了飛機失事,下了陰曹地府,去選擇轉世穿越的地點,然後包括要取了異能的事情,顧曉白一五一十的都和龍澤與風不破交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