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玄色天下（四）
想到這裏，沈空冥接的臉上的風沙又大了一層，有些割臉了，他抬起手去擋了擋風沙，對著顧玄發問。“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湘義城。”顧玄斬釘截鐵的說道，他抬手指向了遠方，豪情萬丈。“我要去找軒轅無名，要他的那把移魂琴。”
“湘義城？”陸連聽著顧玄的言語，又瞅了瞅顧玄指向的方向，經過一番沉思後選擇開口。“你指的那地方是雪域，那邊的著名建築物是花家的堡壘，正好和你想要去的湘義城方向對立，你真的要去湘義城麽？”
“意思到位就可以。”顧玄臉不紅心不跳的轉手將手指指向了對立的方位，然後又豪情萬丈的說道。“我要找你的將軍，你怕麽？陸連，當年發生了什麽遲早都要被公布於眾，你問心有愧麽？”
“你腦子沒壞掉吧顧玄？”陸連一臉驚悚的看著突然性情大變的顧玄，如是說道。“當年發生了什麽，就算別人肯告訴你，但軒轅無名是不會同你說半個字的。”
“我能讓他開口。”顧玄信誓旦旦。
陸連瞅著信誓旦旦的顧玄，搖了搖頭，決定調整話題。“那你怎麽去呢？顧玄，我們沒有馬車，禦劍我沒有靈劍，而好巧的是沈空冥也沒有。”
‘“禦劍？”顧玄十分嫌棄的看了一眼陸連，鄙視的說道。“你都看見過我的世界，你覺得我還會禦劍麽？感受風的氣息？會黑的。”
“那你先怎麽去？”
“飛去。”
顧玄嘿嘿一笑，隻見她揚手，身前的黃沙便仿佛被什麽力道從地上抽離一般，呼嘯著形成了龍卷升到了天空之上，隨後——那些埋葬在黃沙之下的東西便露出了原貌，鐵器，兵器，和破舊的鎧甲。
“傭兵之城，看起來從前也是一片兵家必爭之地，嗯？”顧玄看著這成批成批的原材料，笑開，她反手一揮，便將那些鐵器溶解合成成不同的形狀，有的精細，有的則非常簡陋，顧曉白一邊打造著某個東西的外形，一邊伸手，在空氣中凝結一個又一個青色的能量球，在那東西建好的時候，將這些風元素所做成的球鑲嵌進這東西的尾部，隨後，大功告成。
陸連見到這東西後張了張嘴，他看著這東西足足有十秒的時間，隨後他對著顧曉白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剛剛，是在隨手間創造出了一個……簡易的飛機？”
“還沒有什麽皮革，雖然我可以‘造物’，但我餓了，而饑餓是一個非常令人痛苦的事情，我不想再花時間與力氣去創造這種舒適度的東西，所以，對，這是個簡易的飛機。”顧玄點點頭，一邊言語著一邊帶著陸連與沈空冥走進了這架飛機之中，她坐在了一個類似於機主的位置上，將門合上了，一個響指，便將機體尾部的風元素動力啟動，一陣對流之下，這個鐵質的‘龐然大物’便緩緩升空，隨後，向著湘義城的方向全速前進。
陸連根據在顧曉白記憶中的印象坐上了鐵質的座位，他抬頭看向了顧玄，她的麵前是一大塊透明的東西，看起來像是所謂的玻璃，陸連看了半響就坐不住了，他與沈空冥同樣是第一次坐在這種現代化的設施中，但是顯然，有過直觀印象的陸連就是要比沈空冥要冷靜一些，可是，知道的越多，陸連的困惑變越多。
陸連瞥了一眼正在觸碰鐵質牆壁的沈空冥，轉身走到了顧玄身旁，他站在一旁，看著顧曉白在控製著一個類似於操作杆的東西，頓了頓，忍不住上前去撫摸那塊透明的玻璃。“這東西……你不知道它的原理，對吧？”
“對，我不知道。”顧玄絲毫沒有任何想要去隱藏的意思，她果斷的搖了搖頭，不過卻又笑了起來。“但我能創造——所以如果你想要借此來詢問我能力的上線，那麽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你是顧曉白麽？”陸連聞言卡頓了一次，他回身看向了身後的姑娘，再一次問道這個顧玄從最開始便否決的話語。“還是說，你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靈魂，如同顧曉白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一般？”
顧玄此時正低頭盯著操作杆沉思，陸連等了許久，終於第二次問出相同話語的時候，顧玄這才反應過來，抬頭看向了對方，莫名其妙的問道：“少年，你聽說過精分麽？”
“……啥？”
“顧曉白之前被人襲擊過這裏。”顧玄一抬手點了點太陽穴，而後說道。“我是她最恐懼的一個能力，巧的很，我也是她的未來。”
“她的未來？”陸連困惑的看著麵前的顧玄，疑惑的說道。“你是說，顧曉白如果繼續修行下去，最後的實力也會成為你這樣？”
“不，作為本體來說，她會比我更強大，因為她擁有無限的可能，而我沒有。”顧玄一聲輕笑，卻也搖了搖頭，她起身走向了身後探索這個飛機的沈空冥，隻留下一句話。“我擁有的隻是顧曉白從前知曉的知識，我無法學習，但……顧曉白太懦弱了，她不敢。”
“她不敢是什麽意思……？”陸連話沒有問完，顧玄就已經不去理會他了，而是徑直的走向了沈空冥，一臉嚴肅的拍了拍沈空冥的肩膀，艱難地說道。
“沈空冥，我不認路，你來。”
顧玄話音落地，陸連的黑線一下子就從頭上落了下來，他看著一臉嚴肅的承認迷路的顧玄，又看了看轉身麵向自己的沈空冥。
相比之下，沈空冥要比陸連冷靜的多，他似乎已經完全接受了顧玄的這種‘顧曉白式’的思維，所以他隻是聳了聳肩膀，便在顧玄的解說下坐上了駕駛位，握著所謂的操作杆，一邊感慨著這東西的舒適，一邊向著湘義城全速前進著。
顧玄坐在後麵，看著麵前的陸連，突然站了起來，雙手一合，拉長了音調問道：“啊……那個湘義城，軒轅無名是不是在給葉傾寒幹事？？在那個傾承樓裏？？”
陸連看著顧玄的這一聲大叫，她說的話裏除了湘義城與軒轅無名他勉強認識以外，那個什麽葉傾寒與傾承樓他完全不知曉，更不知道顧玄和葉傾寒的關係——這個關係在顧曉白的記憶中非常輕描淡寫，陸連走馬觀花的看過去，並沒有留意到這個地方，所以他迷茫的看著顧玄一陣，眨了眨眼睛。“你在說什麽？”
當然，顧玄也沒考慮過陸連能夠聽懂，所以她轉身爬到了正在駕駛的沈空冥身旁，抓住他的雙肩就來回拚命的搖來搖去。“啊啊啊啊啊我是不是要看見葉傾寒了啊啊啊！！”
沈空冥被這麽一晃弄的有些眩暈，他努力的保持著駕駛杆的平衡，同時晃了晃腦袋，矮身從顧玄的抓握中‘逃’了出來。“你幹什麽這麽激動啊，顧玄，你不能是害怕吧？”
“不是……我……是……額。”突然被沈空冥這麽一問，顧玄也開始反思自己究竟為什麽這麽驚慌失措？他雖然說自己的能力沒有了提升的可能，但是他擁有一整個世界啊？！
在這個世界之上，顧玄擁有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世界啊？他隻要將自己的這個世界展開侵襲到這個世界中的時候，他就是無敵的，而被包裹進來的所有人，性命也是聽他說話的……除非，對方過於強大，
但能打破一個世界的法則壓製的人，強的程度顧玄幾乎不敢想象，他也從來沒考慮過有這種人存在，畢竟顧玄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是一個異類，那麽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個能打破顧玄世界的人，也應該是一個異類。
這概率小到顧玄不想花時間去思索。
所以，顧玄就情不自禁的陷入了沉思，沈空冥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她現在看葉傾寒也不過隻是一個實力高強的人而已，對於她自己來說是幾乎沒什麽懸念的，那為什麽她還會如此驚慌？
為什麽呢……？
沈空冥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顧玄，又回想起了顧玄之前說的，自己是更好的顧曉白……可她同時也是顧曉白的一部分，那麽……可不可能是天生的？
沈空冥沉吟一陣，對著顧玄開口試探著問道。“會不會是你性格的缺失？”
“什麽？”顧玄聽後十分不解的看著沈空冥，不明所以的問道。“什麽叫做‘我性格的缺失’？我是殘缺了什麽性格還是……不應該啊？”
“你的有些行為要比顧曉白更直白，也更不遮掩。”沈空冥一邊駕駛著飛機，一邊回憶的說道。“期初我以為這隻是你得到了實力後對於他人或多或少的輕視，但是經過醉仙樓的事情後，我覺得問題並不在這。”
“為什麽？”顧玄看著沈空冥，繼續追問道。
“如果把顧曉白看成一個完整的人格，那麽你就是殘缺的，你或許在實力上與顧曉白天差地別，但你絕對不會是一個更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