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決戰（下）
祁非殷一抽嘴角，抬手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笑道：“當然是直接算你贏了。”
“多謝。”陸安滿意的勾起了唇角，笑眯眯的對著祁非殷說道。
“陸安……”
“嗯？”
得到滿意答案的陸安心情不錯的把注意力放在了一旁還在呆愣狀態的沈空冥身上。
隻見沈空冥走上了前來，伸出手按住了陸安不太健壯的肩膀，皺眉呢喃著問道。
“你的朋友，一切的人，都知道對吧？”
“是啊，都知道‘我’將會毀滅世界。”
陸安好脾氣的雙手抱胸看著迷茫的沈空冥，好心情的進一步確定著他的問題。
“為什麽？”
陸安挑了挑眉，聆聽著這個已經被無數人問了無數遍的問題，心中卻不知為何莫名的有些想要對沈空冥說出最大的真相的衝動。
為什麽呢？這種迫不及待想要澄清自己的欲望，源源不斷的湧了出來。
陸安莫名的握住了按住自己肩膀的那雙手，溫暖傳遞了過來，那微小的體溫卻似乎直達心底。
……有多久了，多久沒有這樣的一個人，像這樣瘋了一樣的想要找到自己的真相？
記不清了啊……。
陸安笑著，用手輕輕拂去肩膀上的手，然後一如既往的笑著回答道。
“因為命運。”
就如同萬千個為什麽，得到的一樣的萬千個‘命運’這個回答一樣。
在熱血的人，在怎麽去改變，現在自己隻要活著一天，事情便不會有任何根本性的改變。
……沈空冥……或是說許釋，洛君塵能在這個時候，遇見你，真的是太好了。
……可惜了，抱歉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經曆的不過是過去的重影，這是必將走向毀滅的路，我們隻是旁觀者，從中吸取教訓……然後再一次走上毀滅的道路。
陸安的心忽然很疼。
很疼很疼。
他不顧祁非殷震驚的表情和沈空冥破碎的眼神，轉身就離開了原地。
陸安需要酒，把自己灌醉，然後徹徹底底的睡一覺，醒了就沒有什麽了。
可惜，沈空冥並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陸安，你去哪？”他在陸安轉身離去的一刹那，死死抓住了陸安的手腕。“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和我一起回家，有什麽事情，慢慢說一定有解決的方法的。”
陸安回頭便撞見了沈空冥的眼神中，帶有著莫名的堅定——這種奇怪的堅定到底是哪裏來的？
陸安很想知道，又很不想知道。
他知道他本該應狠狠地打沈空冥一拳讓他離自己遠一點的，畢竟當時洛君塵就是這麽幹的，可是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已經和沈空冥一起回到了旅館中。
啊，真是麻煩的事情呢……友情什麽的。
陸安忽然喘不上來氣了，他猛地起身快速的走到窗戶旁邊，大打開了窗戶，瞬間潮氣撲麵而來，稀稀拉拉的雨聲傳入耳中。
下雨了啊。
陸安恍惚的杵著窗欞看著細雨朦朧的城邦發呆，他就如一個彷徨在世間的孤魂野鬼，最終會走上毀滅的路途一般。
命運不可逆，命運不可改，命運不可抗，這是死一般的事實。陸安半眯著眼睛看著昏暗的空中，心中憋著的那口氣卻莫名的順暢了起來。
是了，縱然沒有血雨腥風的天空下，依然暗流湧動，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有真正的心安。
那還有什麽糾結的呢？一切本該如此。
反抗隻會增加傷亡，除此之外毫無用處罷了。
陸安虛弱的笑了起來。
“陸安……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卻不想這個時候，沈空冥走到了陸安身後，看見一直在發呆的陸安終於有了點表情後，便毫不猶豫的發問了。
陸安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扭頭看著一臉認真的許釋，想了一下回道。
“洛君塵是救世主，他發現了鬼王，並消滅了他，隨後他成為了英雄，遭到曆史的恭維，但他本人卻遭到朋友的追殺。”
這次陸安沒有說謊。
他累了。
那麽破碎的事實告訴沈空冥，想他也不能靠這些找到什麽線索，而自己卻感覺輕鬆了不少。
這很好啊。
在沈空冥不解的目光中，陸安聽見了門房被人敲響，笑笑留下許釋一個人考慮自己話中深意，起身去開了門。
門外來者正是拿著夢魘權杖的祁非殷。
他沒有進門，而是將裝著夢魘權杖的魔盒遞給了陸安。
他隻留了一句話，便轉身撐傘離去了。
“洛君塵，小心使用。”
陸安麵無表情的捧著魔盒看著漸漸遠去的祁非殷，忽然將墨盒隨意丟在地上，不管不顧的跑了出去。
他突然不想要離開了，這個地方很好，沒有任何因果的關係……這個地方非常好，不需要考慮未來該怎麽辦，因為這個未來已經確定了。
外麵的細雨忽然一瞬間大了起來，滂沱的大雨幾乎毫不費力的就打濕了陸安整個人，時不時從天邊轟鳴而過的閃電，則應明了整個城邦的任何角落。
陸安在雨中奔跑，不管不顧。他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奔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滂沱的大雨隔斷了陸安的視線，也封閉了陸安的聽覺。
身後似乎斷斷續續傳來沈空冥的呼喚，那樣朦朧且不真切。
陸安沒有理會。
他現在隻想跑，不停的跑，直到筋疲力盡。
“陸安！！”
忽然，奔跑的陸安撞進了一個厚實的懷抱當中。
這個時候聲音忽然成倍放大，安雅清晰的聽見了隔著厚厚雨幕那一頭沈空冥的喊叫聲音。
陸安頓了一下，即刻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事件，也知道未來的模樣，一切都是這麽的按部就班，一切也都是這樣的真實可靠，即便是走向毀滅，又能如何呢？
陸安本想笑著，但當他抬頭看過去的時候，麵前的人卻突然模糊了起來，僅僅是一個眨眼之間，他便成為了沈空冥，一個拿著裝著夢魘權杖盒子的，沈空冥。
但是沈空冥沒有讓陸安接這個木盒，他隻是看著他，如是說道：“我要見顧曉白，現在。”
陸安頓了頓，疲倦的他選擇了妥協，而沈空冥隻覺得眼前的姑娘閉上了雙眼，隨後等到她再睜開雙眼時，就是那熟悉的神情了。
顧曉白回來了。
沈空冥放心的長舒了一口氣，他抬手拍了拍顧曉白的肩膀，並將手中的夢魘權杖遞了過去：“你看見這一切了？那麽我們回去吧。”
顧曉白顯然還陷在巨大信息量中，有些呆滯，在沈空冥再三提醒下，顧曉白無奈，隻能接過雕花木盒，拿在手裏。那木盒質地非常好，即使在雨中，也沒有掛上一點水滴。
“……好物，能賣不少錢。”
顧曉白脫口而出，隨後她滿意的看見了沈空冥臉上的一抹濃重的殘念感。
“你已經決定要回去了麽，顧曉白？”沈空冥看著不太情願的顧曉白，如是問道。“如果你也想在這裏走向毀滅，我也陪你。”
“……怎麽說呢，我想回去的。”顧曉白似乎有些別扭的撓了撓頭發。“有機會總是要去試一試麽，不是有句話叫做……額，死馬當活馬醫？”
沈空冥沒有說話。他隻是注視著傻笑的顧曉白，單純的這麽注視著其。
“我會幫助你，一如既往的。”良久後，沈空冥才在大雨中回答道。
顧曉白會心一笑，她邊傻笑著邊準備打開雕花木盒，伸手去握住了泛著紅光的夢魘權杖，舔了舔嘴唇，做好了立馬開溜的準備。
而方式，似乎是天生的一般，顧曉白知道該怎麽辦：正當顧曉白聚精會神地將自己的記憶輸入夢魘魔杖中，馬上就可以利用它回到過去的時候，手臂忽然被人死死握住，同時傳來了沈空冥的聲音。
“你等一等，顧曉白。”
“幹啥…………啥……啥？？”
還沒等顧曉白說完一整句話時，夢魘權杖綻放出明亮的紅芒，一瞬間衝天的紅芒破開厚重的雨雲直達天際！
一場滂沱的大雨就被這樣，簡單而果斷的紅芒生生的停了下來，隨後一座彩虹在天邊形成，而這個時候，顧曉白和沈空冥已經不見了。
當顧曉白帶著一路殘念的心情抽回到了未來，也就是現實的時候，她跟著沈空冥一起，用飛沙落雁式摔倒了地上，跌了一個狗啃屎。
當然他身邊的沈空冥也沒好過哪去，顧曉白見狀，立刻起身作聖人狀，端詳的看著在地上還沒回過身的沈空冥，誰是準備在他起來的時候給他逆天一笑。
“沈空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個笨蛋！！”待沈空冥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顧曉白毫不猶豫的大笑了出來。“你怎麽能這麽蠢啊太好笑了……你等我先笑一會……”
沈空冥在地上踉蹌的起身，揉了揉太陽穴後奇怪的看向了顧曉白，見其一身泥土還在假裝瀟灑的大笑，實在有種喜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