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倒之女祭司
陸安低聲冷笑道，其中帶著猙獰與妒忌，洛君塵似乎從中還聽出了一絲徹骨的憎恨出來：
“那麽你就別把希望給我了，親愛的造物主先生，我給你一個天選之人，我給你希望，如何啊？”
陸安低聲笑了起來，他笑得咬牙切齒，仿佛其中有多少的仇恨一般，他一步一步地接近了麵前的洛君塵，這個他一直心心念念很久的男人，如今終於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他是如此的興奮，乃至於連雙手都在顫抖。
但洛君塵看得出，他興奮並非是因為真正的開心，而是終於能殺死獵物的情不自禁。
陸安真的能殺死洛君塵麽？事到如今，就算是高位如同洛君塵，都忍不住的懷疑這點，陸安到底能不能殺死自己，他到底武功高到了一個怎樣的境地之中？
洛君塵已經不敢打包票了，但是他的確不相同陸安戰鬥，如若戰鬥，是勝是負都是失敗。
他不想打。
可是陸安想打，他想的要命，隻見他緩緩地將那本書擺在了洛君塵的麵前，慢慢地打開了書本，一頁一頁地翻給洛君塵看，像是在給洛君塵挑選最合適的一頁一樣，他是那樣的從容與開心。
“這真是很開心了，不是麽？我親愛的造物主，我們從哪裏開始呢？一上來就你死我活的戰爭，你也是不情願的吧？真巧，我也是。”陸安一邊低聲呢噥著，一遍開心地笑了起來，他低頭刷拉拉地翻動著書頁，似乎像一個懊惱的學生一樣，有些眼花繚亂到不知在哪裏停下。“你說我在哪裏停下呢？我一直很好奇這片大陸在最後發生了什麽？也是這樣的災荒嗎？是你造成的麽？因為你毀滅了這個世界，所以你很愧疚，於是用盡平生之力去獻祭這個世界，創造出了一個低於你原先的世界，卻又高於你原先的世界的東洲大陸？”
洛君塵聽著這話語，皺起了眉頭，陸安的猜測已經快到了真相的地步，他知道的旁支太多太雜了，洛君塵此刻已經不能去阻止陸安在去進一步的探尋到核心的地方了。
他能夠做的事情，隻有給於。
“你知道我已經無法阻止你的好奇心了，那為什麽我們不一起去看看呢？”洛君塵沉聲問道，他盯著陸安手中的東西，笑了起來。“你知道當年我同這東西的主人是怎樣的關係麽？”
“當然知道，你們曾是好友，最後分道揚鑣，因為一個權力的問題，他追殺你到最後一刻，對麽？”陸安聽到洛君塵的言語，非常開心的笑了起來，他今天當真是十分開心的，對於這個世界他已經知道的夠多了，如果硬是要定論，這個世界也是他一手毀滅的，如今他與上一個世界的毀滅者並肩而站，他真的是開心的不得了。
況且，他們最終要決一死戰。
“……你知曉的東西有些太多了。”洛君塵皺緊了眉頭，他剛要抬手去打斷這樣一個令人煩躁的對話，這個時候，陸安翻動的手卻停了下來。
他指向了一個倒立的女人。
“……你更改了這本《舊約神紋》。”洛君塵隻看了一眼，便察覺到了這本書與之前的不同，他立刻後退了一步，麵色不善。“你怎麽做到的？”
“你忘記了？這是你賜予給我的能力，回歸。”陸安笑著說道，他隻想了那個圖案，是一個倒立的女祭司的形象，她臉上的表情是悲憐的沉默，但倒立過去的時候，卻有一絲的詭異與邪魅。
陸安話音落地，便手指輕輕一揮，帶著一縷幽魂便注入了那倒立的女祭司之中，隨後陸安低聲呢喃了一句話，洛君塵並沒有聽清，但是他卻看見了隨後的一切——
四周的景物立刻朦朧了起來，洛君塵皺緊了眉頭，他在其中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威脅，但是為什麽這一切會變得如此詭異？
陸安要帶他去哪裏？
剛剛回神，一個被無限放大的女人的臉便出現在了洛君塵的麵前！
洛君塵瞳孔一縮，又是後退了一步，那個女人的皮膚像是陶瓷做的一般，剔透的白不像是人類的肌膚，她半闔著眼眸，帶著微笑，在一瞬間穿透了洛君塵的全身上下！
那一刻，洛君塵隻覺得有什麽記憶被一同帶出了體外！
具象化的來說，在洛君塵感到有什麽東西隨著那幻影般的女祭司之臉穿透了自己的身軀時，身周的霧氣便是更濃鬱了。
而這個時候，洛君塵的腦中也隻剩下了一個念頭：回歸，陸安到底將這樣一個能力運用在了怎樣的地方？
《鬼佛陀》並不是所有人印象中，由洛君塵創立的功法，它是一門在洛君塵誕生之前便存在的東西，其中有三項能力被禁止運用，而洛君塵則熟練運用了其中的兩項，因此可以說是，世界上還活著的人中，最為熟悉《鬼佛陀》的人了。
可是他唯獨不會其中一項。
這一項，便是陸安的白，白色的能力是回歸，代表了根本的欲望，是為‘佛’。回歸到底能做什麽？洛君塵不清楚，但是如今當他親眼看見陸安改寫了《舊約神紋》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回歸，到底是怎樣的一種能力？？
“你感覺還好麽？洛君澈。”
“……你足夠無聲無息。”
“當然，我當你是在誇獎我咯。”
陸安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了洛君塵的身旁，而洛君塵還在驚訝之中，喘息著，並不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還在猜測，但是這一切的猜測都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輔助證實。
洛君塵對於陸安，了解的太少了。
一時間，除卻這不斷吹來的濃霧，隻剩下洛君塵大口大口的喘息聲。
“你為什麽會是一個孩子呢？洛君塵。”
陸安感受著撲麵而來的霧氣，低聲隨口問了一句，似乎是不想要兩人在等待中陷入沉默，但是這一問，卻引來了洛君塵的悵然。
他回答了一個陸安永遠也不會理解的答案。
“紀念一個人約定而已。”
“什麽……？”
陸安的話音未落，這霧氣便到了盡頭，他們來到了一處郊外的戰場之上，在那片野地之中，有著數不清的人正在其中廝殺。
不……是討戈。
討戈一個人。
討戈洛君塵。
異能者的戰爭，法師的絕跡，牧師的黃昏，武人的崛起。
洛君塵！洛君塵！洛君塵！
那震耳欲聾的呐喊都在喊著一個名字，一個屬於那個時代的英雄的名字。他的事跡被遊者編成詩謠，吟唱在世界的各個角落，仿佛隻要提到了名字，就看見了光明。
那意氣風發的人，一身戎裝帶著從各地集結而來的人，去討戈魔神。
然後戰火紛飛，元素師一手咒文一手魔杖在天空中高聲吟唱，火雨冰箭風環雷霆未曾停歇。
牧師手握權杖神袍翻疊，站在戰場的邊緣有的虔誠誦吟著神文，有的沉穩卻狂暴，一字一句的誦讀著黑暗的亡靈之歌，連通著地獄的大門。
武者穿插在主戰場，兵刃卷刃卻威力不減，機械師靈活的拆卸組裝著各式槍械靈敏的跟隨者武者進行進攻。
異能者最高武司也在戰場收獲著敵人的鮮血。
而他們的敵人，卻隻有一個。
夜行帝君，鬼王——打破天地平衡的生物，瘋狂且擁有者無止境的破壞欲。
洛君塵隨著這幻境的流逝，看見了曾經最後的那一戰的景色，陸安此刻就站在他的身旁，與洛君塵一同看著這一場浩蕩的討戈。“你瞧，洛君塵，當年的大陸是怎樣的輝煌？現世的神器在那個時候都不過時隨手打磨出來的兵器，不值一提——而你毀了他，你毀了這樣一個美好的大陸，洛君塵，你有罪的。”
“我無罪。”
但是洛君塵的回憶，卻隨著那個年代的紛亂，一點一點的隨著洛君塵那脫韁的思緒被翻了上來：那是一個在上一代的曆史中，屬於洛君塵的年代。那是一個在大陸史上，有著最輝煌名號的救世主的年代。而那也是大陸史上，最灰暗的年代。
元素師折損大半，牧師更是元氣大傷，大陸貴族圈有實力的族群大損，而這些對於處在中層的武人來說確是好機會，他們正是借了此戰而得以光明正大的享有一些待遇——同時，也成為了洛君塵所創立東洲最為根本的基石，他們成為了修真者，成為了替代更為高階的生物。成為了東洲的主人。
而造成這一切後果的元凶夜行帝君，即後世所謂的魔——也是顧曉白魔化的元凶，正是那個時候的人們，千古以來一直對抗的敵人。
“我曾有很多的名號，英雄，救世主，領軍人，力挽狂瀾……。”洛君塵看著腳下的戰場，曆史的塵灰撲麵而來，他看著腳下的戰場，緩緩突出了最後的三個字：“滅神者。”
“滅神者。”陸安重複了一聲，似乎在回味著這三個字的含義，他笑了起來，摸著下巴好似萬分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