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非常貼心的警告
“所以現在這裏還是一片汪洋大海？”顧曉白驚訝地問道。
“是的，如果你想這麽說的話。”莫道衝有些頹廢地點了點頭。“你可以去找葉傾寒，但是你要清楚一點，這個時候葉傾寒並沒有按照約定回到這裏，所以如果你去我不會攔你，因為我根本攔不住你，但是我不能保證你到時候的敵人是葉傾寒還是……那個巴哈姆特了。”
有那麽一瞬間，顧曉白覺得這真的是一個非常貼心的警告了，她注視著麵前的莫道衝，點了點頭說道：“所以這就是你當時為什麽要攔著我的原因咯？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善良又貼心。”
“並不是，你想多了，我隻是覺得葉傾寒能搞定，所以腰盡可能多的拖住一些時間給他——你知道，我們從一開始就在給葉傾寒拖時間，幸運的是他從來都沒有辜負這個。”
“……哦，謝謝你實誠的回答，我由衷地感謝你。”
顧曉白一臉冷漠地點了點頭，又說道：：“所以你覺得你什麽時候能開始你的‘計劃’呢，我甚至都開始迫不及待了。”
“如你所願,顧曉白。”莫道衝如是說著,他張開了雙臂,看著顧曉白的雙眼裏滿是真摯的神情："你不會以為我方才給與你的那一擊隻是建築的機關吧?雖然很懷疑你一直都是這麽思考的,但遺憾的是，你所見的一切都隻是我的世界而以，我不想與你多做糾纏，但如果你一定要前往葉傾寒所在的地方，很抱歉，請踏過我的屍體。”
顧曉白目光灼灼地看著麵前的莫道衝，他說著話的時候雙目中閃爍的是誓死如歸的光芒，顧曉白曾經不止一次的看過這種神情，可是在莫道衝身上看見？顧曉白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這個最為博學且貪婪的大將如今竟要為了別人的利益而放棄自己的生命？顧曉白注視著莫道衝，過往的種種皆浮現眼前：她看見了那個第一次見麵就滿懷驕傲的男人，也看見了那個博學至極乃至於令顧曉白望塵莫及的男人。
他不像是會為了別人而死去的人。顧曉白心中百轉千回，問道：“你從來都不是那種會為了別人而送死的人，葉傾寒到底給了你什麽，讓你願意如此為他而奮不顧身的犧牲？”
“姑娘。”莫道衝笑了笑，他抬頭看著顧曉白，第一次用平等的口氣笑道。“人是受情感支配的動物，就算是在理智的一個人也都是有感情的，因為理智也算是感情的一種——所以，我受情感支配，我願意為了這個眼睛長在腦袋頂上的愚蠢家夥奉獻生命，就像我願意為我自己的欲望而親手斷送性命一樣。”
“你愛他。”顧曉白斬釘截鐵。
“是的，我愛他，超過了友情，也超過了世俗的愛情，我愛這個愚蠢的家夥，愛他的貪念，愛他的功力，他簡直太對我胃口了……恐怕我這輩子都找不到第二個如此對我胃口的男人了，那麽為什麽我不能為他而獻出自己的生命呢？”
莫道衝話音落地，他伸手打了一個響指，顧曉白四周的深藍帷幕便開始破碎，變成了一個完全由機械組成的碩大舞台。
而站在這舞台正中的人，正是莫道衝，他大張著手臂就像一個真正的東道主一般，對著顧曉白帶著幾分尊敬地躬身行禮。“歡迎來到我的世界，並非是寒冬之界，也並非是困龍索，更不是赤龍印——我很榮幸的為你介紹我的世界，我獨一無二的……”
——獨一無二是的確，但並沒有什麽卵用。
顧曉白愣了愣，她聽見了腦子裏一個聲音這麽同她說道：或許並不是同顧曉白交流，這個聲音聽起來更像是一個自言自語。
——一個破千機境，就算再厲害能咋地？跟《鬼佛陀》比起來掉價了不止一個檔次，還有臉在這自戀，切。
雖然並不是十分清楚到底是誰在說這些話，不過顧曉白的潛意識倒是被這個所影響了，她看著滔滔不絕還在自我誇獎的莫道衝，抿了抿嘴，決定打斷這個漫長的自誇。
“千機境。”顧曉白脫口而出，毫不猶豫地就把自我交給了心中那個喋喋不休的‘思想’，十分順利地就打斷了莫道衝的演講。
正在興頭上的莫道衝聞言一愣，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搶答問題的顧曉白，方才所有的驕傲在這裏全部都煙消雲散了——這仿佛就是一個被大人看透了心思的小孩子一樣，甚至還有點感到委屈巴巴。
“你怎麽知道的？”莫道衝此刻有一種濃濃的失落感，這仿佛就像是唯一的優先還被人無情地剝奪了一般，他不覺得顧曉白是憑借自己的本事來知道這個東西的，但就算如此，莫道衝也有些不開心。
顧曉白也愣了愣，她低頭凝視著自己的雙手，然後瞧了瞧腦門，笑嘻嘻地回答道：“我腦子裏有一個聲音是這麽和我說的。”
莫道衝立刻擺出了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而後一揚手便喚出了一個巨大的、有齒輪組成的怪物——至少是一個顧曉白沒見過的東西，仗著血盆大口向著顧曉白狂奔而來！
顧曉白見事一愣，但隨後她內心的那個聲音卻在第一秒替她做出了判斷，隻見顧曉白揚手便將《舊約神紋》喚了出來，下意識的顧曉白輕聲吟誦著一些言語，而後空間一頓，似乎連光都靜止了下來。
是幸運，也是不幸。
當顧曉白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正麵撞見了那隻龐大的機械獸——完全有木質的齒輪與榫卯構成的怪物正仗著血盆大口，停留在了顧曉白的麵前。
那是一個幾乎就是麵對麵貼上的距離，顧曉白反應過來的時候，甚至感覺到毛骨悚然：她完全沒有看見這個巨大的怪物的到來，沒有風聲、沒有任何的前兆，若不是下意識的展開了《舊約神紋》，那麽下一秒自己就會進入這個怪物的肚子裏去。
而這個榫卯結構的東西裏麵是什麽樣子，顧曉白是想都不敢想象的，這個東西是由千機境的主人莫道衝建造出來的，而這個身經百戰的大將將會怎樣處理他的敵人？
當然是殺死，不留活口……更何況在開局的時候莫道衝就曾說過，他完全沒有信心去戰勝顧曉白，所以這邊是殺招了，顧曉白若是進去了，那麽隻怕是有去無回。
長久的時間暫停給了顧曉白思考的時間，她端詳著麵前的這個木質怪物，甚至還繞起了圈圈來……但是當她一圈都沒繞完的時候，就聽見腦海深處傳來了一聲憤怒的呐喊：
‘顧曉白，你丫的這是在打架嗎？啊啊？我問問你，你丫的是在打架嗎？難以置信，你怎麽能這麽沒有職業操守呢？作為一個莫道衝的對手，就算擁有兩大神訣也不能當觀眾好不好？啊？有點職業道德可以嗎？’
顧曉白頓在了原地，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愣在了原地，她大張著嘴巴，心內久久無法平靜下來——這個聲音她曾經聽過了一遍又一遍，也曾經與這個聲音吵過很多次的架。
她很懷念這個聲音，而如今他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
顧曉白四下看了一圈，隻是凝固的時間與停止的光線，還有眼前這個巨大的‘積木怪獸’，她張了張嘴巴，手下意識地摸到了腰後：那裏有一柄沉睡已久的劍。
——龍澤血劍！
“龍澤，是你麽？”
“對，是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吃不吃驚？”
“……”
顧曉白抬手捂住了自己大張的嘴巴，她這個時候竟然有一點想哭，但下一秒，龍澤就用他專門破壞氣氛的腦回路摧毀了顧曉白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情感：
“我說你還能不能繼續了？這個劇情不對勁啊，我們現在雖然看起來十分和諧友好，但是我準確的告訴你，我現在還沒恢複成最開始的那樣子呢，我不求你對我負責了，畢竟誰都知道你不太靠譜，但你能不能先把目光放在眼前的狀況上去？”
一瞬間，顧曉白就清楚地感受到了一股子濃濃的嫌棄味道，而且是非常清晰、非常明確地傳遞到了自己的大腦裏，並準確地分析消化了這個嫌棄。
顧曉白一撇嘴，啪的一下就拍在了麵前這個榫卯結構的怪物上，剛想擺個造型說點啥話氣回去，就感覺有什麽東西錯位了。
隨後的半秒鍾裏，顧曉白知道了是什麽東西錯位了：時間，凝固的時間突然被解開了，那隻奇怪的怪獸也因此而消失……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靠我靠我靠，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這是什麽情況？！”顧曉白一把就排空了，身體隨著慣性向前踉蹌了幾步，勉勉強強地穩住身形的那一瞬間，她就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清風。
經過剛才的事情，在清風拂過顧曉白耳畔的時候她就已經清楚地知道了那是機械獸的接近，幸虧在陸安的訓練下顧曉白的下意識防禦有了些起色，在那一瞬間一層薄薄的黃金色鎧甲就出現在顧曉白的身後，成功地幫她擋住了那怪獸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