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保密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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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
晚風拂麵。
白沙礦區的夜色愈顯深沉。
陳元六人等了好半天，劉衡才姍姍來遲。
來至近前，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笑道：“久等，剛和他們四個簽完合同，礦洞就打電話讓過去，這會兒才忙完。”
說著，轉向陳元二人，問道：“怎麽樣，你們兩個考慮的如何，是選擇留下來和你們的校友‘並肩作戰’，還是放棄任務回學校？”
“考慮好了，我們留下。”陳元笑道。
“真的？”劉衡挑起一邊眉毛，故意多問了一句。
“當然是真的，”陳元道，“來都來了，總不能空著手回去。”
劉衡想了片刻，道：“那行，你們跟我過來。”
吩咐常等人在原地等待，自己則領著陳元和許子陵，向著山崗旁的小屋走去。
看著陳元二人離去，常兄弟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陰狠之色。
季潔望了他們一眼，不安道：“我們這樣對他……會不會不太好？”
“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常獰笑道，“如果你良心不安，大可以去向他告密。不過我提醒你一句，那十萬塊錢你也收了，如果陳元把這件事捅出去，咱們幾個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季潔麵色一變，不敢再說下去。
高凱也不結巴了，皺眉問道：“你們說……劉衡到底能不能唬住他？”
“應該沒問題吧，”常笑道，“咱們幾個演的那麽賣力，陳元必定會以為，咱們是被‘一萬定金’誘惑，所以簽下‘保密協議’，他根本想不到，這場任務一開始就是‘那位’設計好的局。”
聽常提及“那位”，高凱笑歎道，“那家夥心思還真是縝密，居然能借助‘發布任務’的機會，布下這麽一盤大棋，真不愧是玩陰謀的行家。”
“要是不把戲做足，怎麽瞞得過那位‘文武狀元’？”常笑道，“他之所以通過‘校外事務所’做局，無非是想借此消除陳元的疑心，而將‘異獸出沒’作為誘餌，則是為了抓住陳元的好奇心，等對方成功‘入局’之後，一切就好辦多了。‘計劃’成功之後，再將責任推給‘礦難’或者‘異獸攻擊’，絕不會有人懷疑到咱們幾個‘窮學生’頭上。”
“你小子真是他肚子裏的蛔蟲，連這都推算得出來。”高凱憨憨笑道。
“和他那樣的人混，不學點陰謀陽謀怎麽行？”常挑眉道，“前不久他才剛剛栽在陳元手中一次，希望這回別再出什麽幺蛾子。”
說著，轉向吳二三，笑道：“剛才那一幕‘欲言又止’演得不錯，看得出陳元信任你比信任我多一些，往後的日子，你得多跟他‘親近親近’，有什麽異常，隨時告訴我。等到時機成熟，立即下手。”
“放心吧，”吳二三也一改先前那副營養不良的衰樣，眸中寒光閃爍，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在學校裏裝了那麽久的孫子，也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
高凱望了他一眼，調笑道
：“你悠著點，別又像常岩鎧那個傻叉一樣，被人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常岩鎧算個屁，老子一個手也能吊打他，”吳二三陰森笑道。
“狠話誰都會說，能不能做得到就不一定了，”高凱調笑道。
吳二三冷哼一聲，正要開口。
常道：“好了，別抬杠了，‘那位’並沒有明確指示讓誰出手，機會來了直接一哄而上，給他來個‘快刀斬亂麻’，永絕後患。”
高凱道：“這敢情好，功勞均分，誰也不落下。”
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季潔，緩聲道：“你也是，錢都收下了，到時候可別下不了手。”
季潔聞言，身子微微一顫，輕輕“嗯”了一聲，抬眸望向深沉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麽。
……
……
陳元和許子陵跟著“護礦隊長”劉衡一路北行。
不多時，來到礦山北邊的一座小屋旁。
劉衡從腰間解下一個鑰匙串，從中抽出一把鑰匙，“喀”的一聲打開門，拉開燈，領著二人進入房間。
陳元四下打量一番，隻見小屋麵積狹窄，布置也頗為簡陋。
整間房裏，隻有一張木質辦公桌以及兩三張木椅。
辦公桌上陳列著幾摞文件，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保密合同”的字樣。
陳元不露聲色的往文件上瞄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劉衡坐到辦公桌後，指了指桌前的兩張木椅，隨口道：“坐。”
陳元和許子陵對視一眼，分別坐到椅子上。
劉衡打量了二人一眼，笑道：“剛才人多，言語多為不便，現在可以敞開來談了。”
說著，將視線投向陳元，道：“我認得你，你叫陳元，是今年的臨江市高考狀元。”
陳元笑道：“劉隊長真是神通廣大，深居礦山之中，居然對外界的事了如指掌。”
劉衡淡淡一笑，道：“高考那會兒，電視上、新聞上，到處都是關於你的報導，想不知道也難。”
停頓片刻，又道：“胡監事跟我說你接了我們發布的任務，我還有些不相信。怎麽，臨江大學這麽摳門，連你這樣的‘高材生’也跑出來打工掙錢了？”
陳元沒理會他的調侃，自顧自道，“正常，窮怕了唄。”
劉衡笑道：“看你剛才猶豫的樣子，可不像是‘窮怕了’的樣子。”
“第一次出來打工，難免有些顧慮，”陳元無奈道，“再說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巡邏’任務，犯得著簽‘保密協議’麽。”
“你是不是猜出什麽了？”劉衡望著陳元，語氣玩味道。
陳元皺了皺眉，道：“你們什麽都不肯說，我怎麽猜，瞎子摸象？”
“猜沒猜出來，你自己心裏有數。”
劉衡雙眼直視著陳元，緩緩道：“我可以破一次例，將一部分實情告訴你，你斟酌過後，再考慮接不接受接下來的任務。”
陳元微一點頭，身子微微後傾，靠在椅背上。
劉衡略微一頓，開口道：“事情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今年八月，總公司接到了一名外地大客戶的加急訂單，亟需在短時間內采集大量靈石。總部開會商議過後，對各個礦區下達了任務，‘白沙礦區’分配到的任務，是在十一月前，開采出十萬枚‘靈石礦’原石。”
“本來以‘白沙礦區’的日常產量，要完成總公司交托的任務並不難，但沒想到，半個月前，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在短短三天內，第25號、第36號、第48號礦洞接連發生意外，有五名工人相繼在礦洞中離奇遇害，死狀慘不忍睹，經過我們護礦隊初步調查，這些人應該是死於‘異獸’之手。”
“等等，”陳元打斷道，“你剛才說，是‘護礦隊’介入調查，而‘任務信息’上寫的明明是‘警方介入’。”
“不走個形式，怎麽通過臨大‘校外事務部’的審核？”劉衡赧然道，“有‘警方介入’這個前提，任務的‘安全係數’才有保證，臨大校方才可能替我們發布任務。”
“想的還真周到，”陳元譏誚一笑，接著道：“我有點不明白，‘長豐礦業’這麽大一家公司，遇到‘異獸襲擊’事件，為什麽不直接報警或向‘武者協會’求助，反而找來幾個臨大的學生當‘護礦武者’，你不會以為……我們這些菜鳥比武警和職業武者還能打吧？”
“要是能通知警察和武者協會，我們早就這麽做了，可‘上麵’下了死命令，我也沒辦法。”
劉衡沉沉一歎，道：“你也知道，這幾年靈石生意越來越不好做，許多礦產公司入不敷出，相繼倒閉。長豐是靠著過去十幾年的底蘊，才一直撐到現在，在這種情況下，每接一份訂單，對於長豐來說都是在‘續命’。一旦報警或者通知‘武者協會’，大批的媒體記者就會蜂擁而至，到時候，‘白沙礦區’的生產肯定會受到極大的影響，最終導致訂單無法按時完成。”
“此外，長豐在華南礦業屹立了這麽多年，難免會被一些競爭對手當作眼中釘，現在市場行情不佳，那些競爭對手無不盼望長豐早日倒閉，萬一被他們知道此事，必定會借題發揮，大肆攻擊長豐集團，總公司已經到了危急存亡之秋，再也經不起這麽折騰了。”
劉衡說的真切，陳元也聽得十分認真。
他的確沒想到，看起來光鮮亮麗的“長豐礦業”，背後原來存在著這麽多的貓膩。
略微一頓，皺眉道：“所以你們才‘退而求其次’，在‘校外事務部’發布虛假任務信息，誘騙我們這些窮學生來給你們賣命？”
劉衡見他麵色不善，無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臨江市的武者，三成在官方，三成在‘武者協會’，三成在宗門家族，剩下一成，在臨江大學，要不是情況特殊，我們也不會出此下策。不過你放心，隻要你們幫助‘白沙礦洞’撐過這一個月，公司答應的報酬一分也不會少。”
陳元沒有表態，雙眸瞬也不瞬的望著桌麵上那一大摞“保密協議”，淡笑道：“劉隊長真會說笑，如果情況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們還能活著拿到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