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與誰有約
喬楚忍不住走出來,彎腰替他把手機撿了起來,“抱歉,我不是故意要……”
一看到喬楚,季羽哲好像見了鬼似的,火燒屁股地從花圃的石基上蹦起來,“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偷聽我講話!”
雖然他說的是E國語言,但喬楚畢業於名牌大學,鬼知道她的英文水平怎麽樣。
事實上,喬楚也確實聽懂了。畢竟在M國住了兩年,就算口音上和E國有些區別,但還是能聽懂九成以上。
“我沒有故意偷聽。”喬楚溫和地解釋,“我從上午就坐在這裏了。”
“你的意思是說,是我故意讓你偷聽到的?”季羽哲的臉頰一陣抖動,氣得發了狂,“你憑什麽在這裏偷聽?憑什麽還做出這麽無辜的樣子?”
這個少年過早地成熟了。那麽可怕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他還稍顯稚氣的臉上。
喬楚知道他隻是在發泄,並沒有跟他計較,“其實,我可以幫助你……”
“我為什麽要你幫我!”季羽哲把手用力一揮,沒有接過手的手機被他揮得飛出好幾米,摔在地上五馬分屍了。
喬楚試圖說出最合理的理由:“因為我是你的姐姐……”
“姐姐?”季羽哲諷刺地說:“你憑什麽?你不也是個私生女嗎?別以為你年紀最大,就在那裏以姐姐自居了。”
喬楚平靜地看著他。
“我回來這裏,是因為媽媽每個月需要昂貴的醫藥費。可你呢?”季羽哲瘋了似的,隻想找出最惡毒的語言來攻擊眼前這個人,以證明自己並不是最慘的那個。
“你唯一的媽媽早就死了,你為什麽還要回來?為什麽要回到這個惡心的家?你別告訴我,你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什麽可笑的親情。”
季羽哲的樣子很癲狂,年輕的麵容扭曲得不像話。
他的外婆喜歡賭錢,喝酒,有時候還會抽大煙。這是他最不願讓景家任何人知道的醜事,所以每一次外婆找他拿錢,他都不敢對景怡楓說出真正的理由,隻說媽媽的病情需要。
“沒有親情。”喬楚平靜地說:“我和景怡楓,沒有任何親情。”
季羽哲似乎聽到了來自外星人的話,一下安靜下來,莫明其妙地看著喬楚。
“景怡楓,不是我的爸爸。”
喬楚把那兩份檢驗報告從挎包裏拿出來,遞到季羽哲麵前,“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隻有你最慘的。”
季羽哲一下瞪大眼睛,“你和景怡楓,竟然不是……”
喬楚輕微地搖頭,“不要在這裏說,我們換個地方吧。”
二人離開景家,找了個相對比較安靜的咖啡屋,喬楚慢慢把自己的故事告訴了季羽哲。
“我的媽媽,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幸福的女人。就算最後沒能嫁給景怡楓,可是她卻以為,至少景怡楓是愛她的。”
“兩年前我見到景怡楓和媽媽相處的場景,我也以為他們確實是真愛。”
“可是媽媽不知道的是,景怡楓曾經有一個晚上,把她灌醉送給了一個準備合作的老板。”
喬楚說得很慢慢,一段一段地,很艱難。她覺得自己的出身變得那麽可笑。
季羽哲的戾氣已經慢慢平靜下來,卻又重新升起一抹新的憤怒。
景怡楓,簡直不是人!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你不怕我說出去嗎?”
“你不會的。”喬楚扯出一個笑容:“我告訴你這些,隻是因為我找不到傾訴的人。”
“你沒有朋友嗎?”
“我的朋友都很好,我不想讓他們再為我難過。”喬楚說:“可是你就不一樣了。你曾經幫助過我,彼此之間也算普通朋友了。但是,你與我沒有感情基礎,不必替我難受。我們彼此之間都有秘密,你不會把我的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相反地,我說出這些事,還可以轉移你的注意力。”
所以,可以放心地說出一切真相。
不必擔心對方會泄露秘密,也不必擔心對方會覺得難受,還可以互相療傷。
喬楚微微低頭的側臉,看起來很憂傷,散發著一種致命的魅惑力。
季羽哲幾乎衝口而出:“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替你難受?”
這一個晚上,喬楚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化解了季羽哲身上所有的戾氣。同樣地,也救助了自己瀕臨絕望的心境。
“哈哈!”突然,一個身影在他們身旁蹦出來,“真的是羽哲弟弟?還有喬楚姐姐!我剛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是蔣紹儀?
她也是景怡楓的私生女之一。
這個女孩沒什麽壞毛病,就是喜歡吃。但貌似屬於吃不胖一類的,除了臉有點兒圓,身材保持得還不錯。
季羽哲一看到她,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立馬擺出了萬年疏離冰山臉。
她怎麽會在這裏?她剛剛有沒有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聽了多少去?
喬楚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倒是應了句:“大家都是姐弟,偶爾出來聯絡一下感情也未嚐不可。”
“你們的感情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蔣紹儀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塊點心吃起來,“我跟你們也聯絡聯絡感情唄。”
喬楚笑得很勉強,“好啊。”
“這裏的點心真好吃。”蔣紹儀順勢坐下來,把最後一塊點心也送進嘴裏,滿足地歎道:“可惜隻是咖啡的附贈品,不夠吃。”
這個女人就知道吃吃吃!
季羽哲的臉徹底黑了,站起來說,“我有些事要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聯絡感情。”
說完也不等二人回應,就離開了。
蔣紹儀莫明其妙,“幹嘛這麽生氣的樣子?我得罪他了嗎?”
喬楚仔細分辨蔣紹儀臉上的表情,最終確定她不是裝出來的,心裏鬆口氣,“阿哲這人脾氣是有些怪怪的,你應該比我還了解他。”
“我哪裏會了解他。”蔣紹儀頗有些怨氣地說道:“他這個人古怪得很,這麽多年,跟我們這些哥哥姐姐一點也不親近。一年到頭也說不來半句話。每天坐在一塊吃飯時候,就他身上的氣壓特別低,搞得我們好像都欠他幾百萬似的。”
誰也沒有虧欠他,隻是這個世界,欠他一個陽光快樂的人生。
喬楚問:“你今天來這裏,是自己一個人嗎?還是和誰有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