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他不願意放過自己
楚闊咬著牙,費力地喘著氣,說不出半個字來,隻能憤憤地瞪著木婉,隻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但木婉就好像是決意同她楚闊鬥到底似的,把頭一搖,又道:“如今臣妾別無他事,掛帥出征乃臣妾唯一的心願……還請陛下成全!”
要不是因為楚闊還靠在自己的肩上休息著,木婉隻怕是會再一次下跪,對他行軍禮了。
“好……很好!”
無論自己再如何問,回答他的依舊是這一句,楚闊差點兒一口氣沒能喘上來,隻能抓緊了些心髒前的衣襟,咬牙道:“朕允……從此你愛如何便如何,朕,再也不會過問!”
左右他已是無法左右她的想法了,楚闊無奈地閉上眼,同她慪氣一般,把狠話也放了出來,本以為自己會輕鬆一些了,沒曾想剛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呼出,便覺得喉頭一甜!
“哇……”
又是一口鮮血被吐了出來,這一次,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木婉被嚇得呆住了,再低頭一看楚闊,他已是緊閉著雙眼,暈過去了。
“陛……陛下!”
木婉慌了,身體已經承受不住楚闊的重量了,隻能把他平放於床上,一邊給他撫著胸口順氣,一邊高聲喊道:“禦醫呢?來人,快來人!傳禦醫——陛下暈倒了!”
因為驚慌,木婉的聲音也不似方才那般沉穩了,甚至變得有些尖銳,就好像在尖叫一般,可把在寢宮之外候著的人嚇得臉色都白了,頓時亂成一鍋螞蟻,東奔西跑地開始呼叫、命人去尋找太醫。
到底是皇上出了事,太醫便連爬帶滾地進了寢宮來,剛在木婉的麵前跪下,還未來得及行禮,就又聽木婉當頭一喝:“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行什麽禮!趕緊過來給陛下把脈!”
木婉說著,便自覺地站了起來,退到一邊去,看著太醫哆哆嗦嗦地掐上楚闊的脈搏,皺眉感受了片刻,才問道:“陛下方才可是吐血了?”
木婉點了點頭,眉頭擰得更加緊了。
“不妥啊……”
太醫自知話不能亂說,可如今楚闊顯然已經到了病入膏肓之時,太醫也不忍心隱瞞了,隻能低聲道:“陛下患心病已久,如今看似心頭淤血吐了出來,可到底是氣急攻心,這……這反倒是加重了陛下的病情啊!”
“怎麽會這樣?”
木婉握緊了拳頭,她是知道楚闊的心病的,可方才她說的那番話,也並非是出於要把他的心頭淤血逼出來而有意說的,而是她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
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真心話竟加重了他的病情!
“可有方子可治?”
木婉急得都快要開始團團轉了,但見太醫還在把著脈,絲毫沒有要動筆寫藥方子之時,她又忍不住問道:“陛下這病,可有痊愈的機會?”
“有自然是有的……”
太醫終於收回了手,看了看楚闊,又看了看木婉,最終重重歎了一聲氣,道:“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娘娘,您就莫要陛下再動火了,否則這般下去……”
太醫不敢把話說完,但他知道,木婉已經明白他所說的話了。
到底還是因她而起的!
太醫又是一聲歎,留下藥方子後,便緩緩告退了,木婉跌坐在床榻邊上,望著麵色慘白的楚闊,不禁動容了,“您這又是何必呢……”
從前不放過自己的人,是他;如今她釋懷了,他卻不願意放過自己了……
看著殘留在他嘴角邊上的血漬,木婉黯然神傷,隻能拿出一方帕子來,為他拭去殘血。
這也大概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罷?
戰場如同修羅場,一旦上去了,必定是生死未卜的。
這次敵人來勢洶洶,她還能不能從戰場上活著走下來,都還是個未知數。
重重地歎了一聲氣,戀戀不舍地起了身往寢宮的門外走。
這僅有十餘步的路,忽地就變得遙遠漫長了。
木婉都不知道自己回了多少次頭,才終於踏出了寢宮大門的門檻。
隻是剛把門關上,她人還沒有站定,就忽地看見有一道黑影朝自己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