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鼎故革新
(昨天斷網了)
李適盯住張軍:“可解?”
張軍拱了拱手:“陛下,行軍院即可解,彼時舉國上下統一進度,令行禁止,諸事皆有參謀,自然可辯是非。
再則,臣以為,隻要覆沒其國,其人自歿,便也無須顧慮了。
此事便交與臣,臣想會會尚結讚很久了。”
“講明白些,為何行軍院之職便可解之?”李勉瞪了張軍一眼。
“陛下,首相,次相,渾相,若行軍院,諸部軍將各司其責互有統屬,牽一發而動全身,勾連緊密無隙,消息相互印證,自然可解。
另外,彼時,守有守將,攻有攻卒,權責清晰。
守不詢攻勢,攻不理守責,即是尚結讚想用陰招,他哪裏來的機會?機會不過就在攻守之間罷了。”
這也是沒辦法,這會兒的信息溝通實在是沒辦法解決,所以張軍想來想去,想到了這麽一個笨法子。雖然笨,但管用。
那就是打的隻管打,推進,守的隻管守,固守不動,這樣從常態來講,軍勢不會發生變化,從而也就能讓尚結讚無處下手了。
兩邊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正常往來情報就完全夠用。
哪怕是前邊攻打部隊折了,固守的也不需要救援,隻管守好關隘,往來情報隻是讓守將了解一下前方形勢。
這對這個時候的軍隊來說其實很容易出問題,但對擁有了熱武器的部隊來說就沒有問題,隻要不自己作死。
其實就是相當於,邊關防隘隻做為後勤基地的意思。
就算是在行軍打仗中,這會兒其實也可以采取這種辦法,就是一動一靜,交替往複,總保持著一部分的戰鬥力處於觀察狀態。
但同樣,這也隻適合熱武器部隊。攻擊高,不會膠著,突擊性強大,所以就變得靈活。
“陛下,首相,諸相,時代變了,我大唐皇家陸軍為新軍,已與當下舊軍完全不同,戰時不同,戰勢不同,戰力也大大不同。”
幾個老頭默默前行,微皺著眉頭思考。
李勉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怎耐天下隻此一軍哪。”略有遺憾的味道。
老頭有點憧憬,如果大唐現在的軍隊都達到風翔軍的標準,那該有多好。
“首相,日後天下間便也隻有一軍,大唐皇家軍隊。雖分海陸,隻是職司有別。”
“節下肯將此等械使配與他軍使用?”李勉扭頭看向張軍。
“首相,這便是某建言行軍政兩院之本意,即使如首相,心中亦分本軍他軍。
藩鎮雖去,但仍留諸員之心,天下間仍是義武昭義平盧宣武忠武等,心中有壑意自難平,是故,大唐當下之首要,是革新。”
“何謂革新?”李適問了一句。
“陛下,易經雜卦說,鼎故革新。萬物萬事皆在變動,官員有升遷謫降,人丁有生老病死,概孫子曰,水無常形,兵無常態。
太宗常常與諸閣老辯法,以糾方寸,亦是鼎故革新之先例。
時事遷移,彼不能就我,隻有以我之時時機變以就時事,法令如此,戶政如此,軍事也是如此。此謂革新。
機變不及時事變遷,則老大帝國腐朽,機變所及時事甚多,則過由不及,是故太宗謹慎。
然自太宗以降,老大帝國時無鼎故,漸趨腐朽矣,是故會有安史,有諸藩。
附之軍事,常無鼎故,是以府兵崩殂,邊軍凋落,諸鎮糜亂。
但大唐並未老朽,革新仍可藥之。”
“軍政分隔便可化之?”李勉看了張軍一眼。
“首相,老子曰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千裏之行,始於足下。某以為萬事當有起始,方有成功。”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首相,水無常形須築堤,兵無常勢方操練。”
“某餓了。”李適插了一句,負著手大步走進飯堂。
大家便不再說話,跟在李適後麵進屋,各自想著心事。
尚食司膳早就接管了這裏,一應用具都換成了宮中之物,連皇帝的坐墊都是帶過來的。
這個時候人出門都要帶著很多東西,坐墊是必不可少的,而且是需要隱蔽的私物,不可示人,主要是大家都是光著屁股,確實隱私。
隻是,張軍這邊都是高桌椅凳,擺上墊子有點不倫不類……主要是不配套。也是幸好椅子做的寬大,還勉強能放得下。
迎門為主,張軍請李適坐下,然後和李勉一左一右坐下來,其後大家也就知道自己的位置了,一一對座。
桌子也特別大,坐下以後每個人之間都保持著一米多近兩米的距離,即不至於太親近,也不影響說話。
李適坐下晃了晃腰身,來回活動了幾下,又撐著桌子感覺了感覺,點了點頭。
這麽坐在椅子上肯定比跪坐來得舒服一些,也很新鮮。
其餘諸臣不敢像皇帝這樣光明正大的嚐試感覺,但也一個一個暗啾啾的擺臀搖腰,打量桌子。
“某聞鳳翔一府,府衙上下均用此桌椅?”李勉在桌沿上推了推感覺了一下穩定性,問了張軍一句。
“是。人體有大小經胳,血脈相通時時流動,跪坐易使下肢麻痹,起立不易,乏累不堪,也不利於處理公務。
此桌椅起坐容易,方便公務,起用之後效果甚嘉,亦可減低膝足變形。”
有女史在一邊燃起薰香,一聲磬響,開始傳菜,四位司膳兩人立於門側,兩人站在李適身後,等著女史傳菜過來。
其中一個年輕些的司膳官斜眼瞟著張軍,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李適也在斜眼瞟著張軍。
“陛下,宮中有律條,非臣不舍。且原來並未經過試證,也不敢獻給陛下,此次陛下回宮,臣會與尚儀官司籍勾連。”
皇帝的桌椅床案這些是由尚儀局司籍官管理的,而不是尚寢局的司設。因為這會兒隻有辦公才會用到案凳床幾,睡覺是不用的。
再說一下,這會兒的床不是現代的床,而是一種寬大的榻榻米一樣的東西,用來坐臥。是軟的。
這會兒辦公都是跪著,誰也受不了,於是皇帝和官員們就用這種床來緩解辛苦,低級官員和吏是享受不到的,隻能用薄墊。
那為什麽不坐著呢?一個是坐的太低曲腹難受,再一個大家裏麵都是真空,坦誠相對難免難堪。
再一個就是這會兒都是用廁籌,這玩藝兒,刮不淨啊,坐下會沾染……皇帝和少數重臣是用紙或者絹布的,下麵人用不起。
所以這會兒講究人一般都有個習慣,就是洗屁股,一天洗幾次,和換襪子一樣勤快。然後在身上掛香袋來遮蔽一些味道。
大唐流行香袋,不論男女都帶,還有香湯,就是用香料泡澡,甚至還有給孩子從小喂食香料以增體香的。
至於薰香則是無處不在,所有的官貴人家皇宮諸殿都弄的像現代寺廟似的,一天到晚香火不斷,用來薰染。
不過這個習慣隨著戰爭動蕩慢慢消失,隻被寺廟保留了下來,漸漸變成了禮佛文化。
上層人物經常會鬥香,大家在一起互相比誰的香料味道好聞。
還流行口含香丸,那個讓皇位給李隆基的寧王李成器,嚴重到不含香丸就不說話。
香,在這個時候是高貴的向征。
張軍把飯桌子搞的這麽大,人和人之間保持著兩米的距離,其實也有離別人遠點的意思。
他有點不太能接受這種口吐芬芳……很多香料現代都是用來做菜煮肉的,一個人一說話一股子十三香的味道,嗬嗬。
“咦?”李適咦了一聲。女史端著木盤上來,把分好的飯食放到大家麵前。皇帝是由司膳動手,其他人沒這資格。
那個小司膳又暗撮撮的瞪了張軍一眼。
六尚官是專門為皇帝和重臣服務的,地位有點獨特。
在她們的職責之內權力相當大,甚至可以管著皇上訓斥皇子公主,再加上大唐風氣開放平和,上下等級雖森不嚴,人格上也能比較平等,所以這個司膳的這種行為並不算違例。
“這是何物?”李適問了一聲,看向張軍。
這頓飯除了肉粥,燉肉,葡萄酒,還有兩盤炒菜,其實就是炒白菜和蕃茄炒蛋,放到現在都不上了席麵。
但在這個時候就新鮮了,誰也沒見過。
各大臣也是好奇,用筷子戳來戳去的看,還湊近了聞一聞。
那小司膳瞪張軍也就是和這兩盤炒菜有關係了,這種東西誰也沒見過,張軍就安排了來給皇帝吃,做為管理皇帝吃飯的官員她不生氣才怪。
“陛下嚐嚐,這是臣閑來無事琢磨的製菜之法,以豚油烹之,別有味道。”
其實在漢以前,關中地區叫豬為彘,因為漢武帝的名字叫彘,就成了忌諱,你總不用天天殺彘吧?於是就改叫豚。
豚原本的意思是豬崽兒,用來指代。
唐代的蕃茄,或者叫西紅杮罷,和現在也不一樣,其實就是和聖女果相似,很小,是種來觀看或者當水果吃的。
其實不隻類聖女果這東西,辣椒國內也是有原產的,都在雲南一帶。
中國的曆史,尤其是文明史,物種史,科技史這些在近代被篡改的厲害,這都是美國人還有近代那些旅洋學者們的功勞。
萬物起源於西方,這就是他們這個學說的宗旨,為此不惜改造,偽造大量史實。
這裏麵最離譜的就是瑣呐於三世紀傳進中國……三世紀他們什麽模樣自己心裏沒數?確實沒個逼數。
張軍夾了口炒菜嚐了嚐,點了點頭。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廚子的手藝大有進步,有點那味了。
他先吃是打消皇帝和諸臣的疑慮,必竟是新玩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