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輔相來訪
接下來幾天,張軍流連在鳳翔的各處工坊裏,協調指導各工坊的技術升級製造,安排產品和生產次序。
同時,鳳翔府工貿總公司也在別駕高慶的領導下不斷擴張,頻頻出手,在本府轄域和京畿各州縣設立商店並向外圍擴展,不斷的招兵買馬。
城東東大營外已經被開辟為工業開發區,正在大興土木進行築路建設,建設新的冶煉廠,民用工坊,紡織廠,酒廠以及技工學校。
城裏基本上沒有閑人,大人上班孩子上學,商業也是大發展,商人們大量的從長安往這邊匯集。
從長安,劍南,靈州往來的信使也更密集,不停的把各種消息送到張軍手上。
轉眼已經冬月下旬,張軍來到這個世界,馬上就要整一年了。
皇帝,公主,諸親王派過來的廚工和尚食宮人已經圓滿的完成了培訓。
張軍把府內衙上的事情諸般交待了一下,帶著老婆孩子和這些返程的廚工宮人們一起出發去京城長安。
此去京都張軍沒有帶多少兵馬,隻有牙營,現在正式定名近衛團,隨行。
全團戰卒兩千四百人,分成三個營,全部是黑色的步卒皮甲,短發無須,頭上紮著同樣黑色的軟腳襆頭。
除了橫刀,近衛團全體都背著一個長方形的薄木匣子,腰上紮著寬厚的特製皮帶,皮帶後麵插著六顆鐵雷,側邊是火折引信。
障刀斜著插在統一的黑色皮靴側麵。
經過幾番改製調試過來的步騎兩用複合弓人手一副,和箭囊一起掛在高橋馬鞍上。
還有人手一個黑色的硬皮包。
全身上下隻有右臂外側繡著一塊紅色盾形,陰露出近衛團三個隸字。
現在鳳翔軍隻有近衛團全體剃了頭,全員板寸。
關於剃頭短發這事兒張軍去年成軍的時候就提出來了,但是一直也沒能實現,主要就是短發實在是不適合穿戴這會兒的頭盔。
如果不能解決頭盔內襯的問題,暫時剃短發的命令就隻能宣傳不能施行,必竟還沒到全員去甲的時候。
包括張軍自己,他不可能躲在後麵不上陣,上陣就不能不著全身鎧甲。長發是天然的頭盔緩衝墊,暫時不可替代。
頭盔,可以理解成安全帽,不過要比安全帽重的多,就是一個鐵殼子,沒有內襯的話戴不住,還磨頭皮。
現在保密坊那邊正有一個小組在研究解決這個問題,試著用綿布和繩結來實現一點彈性和鬆緊的問題。
但效果不太好,一直達不到實用標準。主要是這會兒沒有棉花,絲綢這東西織不出彈性來。
張軍已經著人在準備蒲公英和杜仲的大麵積種植,鳳翔也在對外大力收購,但最快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當然,種植蒲公英和杜仲也不全是為了頭盔,內褲的問題也是急需解決的。
兜襠布實在是不舒服。而且如果有了皮筋,能解決的可不隻是內褲,那東西有大用。
這會兒宮人宮女們穿的那種安全褲張軍試過,根本推廣不了,那東西確實安全,自己想解開都得費半天勁,穿著也特別不舒服。
張軍騎在馬上,陪在妻兒的車駕旁邊,前麵是一眼看不到頭的儀仗旗幟,後麵是甲胄森嚴一片烏黑的近衛團軍將。
本來儀仗是牙營的差事,現在已經做了改變,牙營已經改編成了戰鬥部,還是純火器部隊。
而儀仗單獨成營,是由全軍挑選出來的不適合戰鬥的軍士編製而成。
負過重傷的,身有殘缺但不影響行動的,年紀偏大的……從無所事事者變成了一種榮譽象征。
大娘子的車駕也是經過改裝的,四輪雙馬,裝了板式減震和軸承,前廳是沙發,後室是床榻,不再是過去那種一個大通鋪的模樣,可以很舒服的坐著。
車隊裏都是這種改裝的四輪雙馬車駕,拉著糧食,鍋具,帳蓬等等物料械使。沒有辦法,一去三百裏,中間需要住宿,東西就得帶齊。
張軍和大小娘子可以住進驛館,但軍將們需要紮營。沒有能住進去幾千人的驛館,而且沒有特殊情況部隊也不能隨意進城。
尚食宮人和諸王府的廚工們都有自己的車駕和隨從。
過去感覺挺牛逼的雙輪單馬車駕這會兒夾在鳳翔的車駕中間,有點像拖拉機混進了迎親車隊的感覺,滿滿的自卑和羨慕。
國夫人的車駕牛逼那是正常事兒,但是拉雜物的車都牛逼,那就相當膈應人了,還不敢議論。
這些出自宮中和王府的人平時那也是個頂個的牛逼人物,尋常官吏他們都不太放在眼裏敢硬衝,但那也得分是誰。
他們是傲,不是傻。
這些人平時都在宮內和王府辦差,頭腦靈活,消息相當靈通,清楚如今的天下是個什麽情況,更知道誰不能惹。
龐大的車隊順著官道緩緩東行,經岐山,扶風,武功,興平四縣開往長安。
唐代的縣治劃分實際上就是按照車程來計算的,一般相距五十裏左右,按照皇帝的車駕速度正好是一天的行程,設驛館。
張軍這一次也正好順路察看了一下岐山扶風兩縣,了解一下地方上的情況。
結果還是比較滿意,對政令的執行能判個八十分,在這個年代這已經相當不錯了。
要知道大唐這會兒,縣已經是最小的行政單位,縣令的自主性是相當大的,可以說一地一樣,個人風格明顯突出。
最令張軍意外的是武功縣,按說這裏已經是京畿地麵,不歸鳳翔管了,但是武功縣明顯執行了鳳翔的一些政策法令。
這讓張軍很欣慰,著人悄悄打聽了一下這武功縣令的消息,暗暗記在了心裏。
車隊於第五日由西渭橋過渭水,再過灃水,汊水,在(氵皂)水西岸驛館鋪紮營。
此地距長安十裏,已經不能再往前走了。
尚食宮人和諸王府廚工長隨的車駕拜別張軍,離開車隊繼續東行入長安回府,而張軍要在此地停留,著信使入長安去給皇帝送信。
等皇帝批準,首相簽字,吏部派人過來查驗核準,張軍才能重新啟程入京。
其實張軍就算是直接進城也沒什麽,皇帝首相都不會怪罪他,吏部事實上也管不到他,他本身算是京官出身,在長安也有府邸。
最關鍵的是,他現在在大唐算是一枝獨大的頂級武將藩鎮,滿朝文武就沒有人敢輕易得罪他。
但張軍並不想那麽做,越是顯赫,越是要講規則守規矩,讓自己別犯私錯。不是為了圖口碑,而是隨時警醒自己。
本來大小娘子可以直接進京回府的,規矩管不到婦人身上,可是小清禪不幹,不想和耶耶分開,大娘子也不舍,就陪著張軍在城外等候。
這幾日行軍,時時膩在一起,夜夜笙歌不休,大娘子舍不得離開這個溫柔鄉,恨不得隨時被郎君愛弄才好,才不要分開。
張軍自是隨她們娘倆的意,反正也不是吃苦。
也沒等多久,趕著在淨街鼓響之前送報,晚飯還沒有煮好,吏部就來人了。
還不止吏部,來人有三,是中書侍郎劉從一,門下侍郎蕭複,吏部尚書喬林。兩位輔相一位前輔相。
張軍得到通報坐在那愣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還是大娘子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這才驚醒。
“郎君。”
“無事,某去迎接。”張軍伸手在大娘子臉上撫了一把當做安慰,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袍往外走。
“果真無事?”大娘子還是有點不放心。
“確實無事,不用耽心。”張軍擺了擺手。
之所以發愣,是因為來的這幾個人,和他記憶裏有點對不上號。
記憶裏這個時候喬林應該已經在七月七日被處死,代替他的就是蕭複。
而這個蕭複的來頭可不小,他是唐玄宗的親外孫,新昌公主的兒子,是梁武帝的後人,他爺爺是玄宗朝的宰相致仕,官至太子太師。
算起來,德宗李適應該叫他一聲叔叔,他和肅宗是親姑舅兄弟。
其實唐朝的重臣和皇帝之間相互都是親戚。
這時候同姓不通婚,但隻要不同姓不是親兄妹就隨便嫁娶,差著輩兒的都有,什麽姨表姑舅的都行。
張軍和劉從一是熟人,李適去西園的時候劉從一做為中書侍郎,以輔宰的身份同行。
但和喬林還有蕭複還沒見過麵,甚至他都不知道蕭複是什麽時候從兵部侍郎轉任的門下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