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黑鍋
握著手機的嶽依珊頓時如遭雷劈，怎麽會這樣？！匆匆忙忙趕去醫院，果然親眼所見躺在白色床單下的葉添明。
一時之間，嶽依珊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炸裂了，又覺得難過，又覺得開心，可是難過的時候替自己不值，開心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冷血。
葉父葉母在手術室外哭得無法呼吸，無論嶽依珊怎麽安慰，兩位老人都沒有好轉的跡象。等葉母稍微緩和一點，竟然跑過來又甩了嶽依珊一個大耳光，惡毒地說道：“都是你這個帶著拖油瓶的掃把星！你這個一身黴運的毒女人！就是你害死我兒子的！”
麵對這一口從外星球砸過來的大黑鍋，嶽依珊有口難辯，但也能理解痛失愛子的老夫妻倆，所以也就任由他們胡亂說。
這一地雞毛的場麵，讓嶽依珊根本無法招架，她和葉添明畢竟還是夫妻關係，不可能完全不管葉添明的身後事。
然而就是這一場白事，讓嶽依珊，再次遇上當年那個不辭而別的人。
葉添明好歹也是公司的高層主管了，這麽年輕就去世了，自然會讓更多的人前來送別吊唁。嶽依珊和果果穿著素色的衣服，站在葉添明的遺像旁邊，嶽依珊倒是還好，果果可是哭成了一個小淚人，不斷小聲喊著“爹地爹地……”。這讓前來送別的人，無不動容。
直到有一個人，站在果果麵前，久久沒有離開，才引起了一旁雙眼無神的嶽依珊的注意。
嶽依珊緩緩抬起頭，去看這人是誰。
四目相對之時，嶽依珊隻覺得心口之間，天崩地裂。
王相暘依舊西裝革履，麵容俊朗，眼神深邃，嘴角總是似有似無地掛著笑意，看上去溫文爾雅，又有那麽一點的衣冠禽獸。
兩個人互相看著，互相看著，就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他們倆，什麽告別會什麽親朋好友，都不存在了。
“叔叔，您好。”打破這兩人格局的，正是他們兩人的結晶，果果小朋友。
“你好，”王相暘眼裏還看著嶽依珊，身子卻是蹲了下來，問果果，“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果果，”果果乖順地回答，“叔叔，您也是我爹地的朋友嗎？”提到葉添明，果果的小嘴又撇了起來。
“我是你爹地的合作夥伴，”王相暘這才笑著，麵對著果果，深深地看著她，說道，“你爹地去另一個世界了，以後，你要聽你媽咪的話，照顧好你媽咪啊。”
“嗯！我會的！叔叔。”果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王相暘又笑了笑，對嶽依珊點了點頭，竟然就這麽轉身走了。
嶽依珊的眼光，就再也沒從王相暘身上離開過。嶽依珊不敢確定那個人就是五年前，突然消失的男人，她真的不敢確定，就是不敢。
“怎麽，你認識他嗎？”紀成風不知何時，出現在嶽依珊身邊，順著她的眼光看去，果然看到了王相暘的背影。
“不認識，”嶽依珊口是心非地說道，“他是誰？”
“汪氏集團的汪總，”紀成風自然認得這等人物，說道，“才從美國回來，據說是葉添明的生前好友，到底是不是我也不清楚了。”
“汪？”嶽依珊重複著，喃喃道，“叫汪什麽？”
“嗯？”紀成風歪過腦袋，疑惑看著嶽依珊，說道，“汪向陽。”
“汪向陽……王相暘……”嶽依珊反反複複念叨著這兩個名字，突然就大聲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嶽依珊的異常，引來周圍人紛紛側目，紀成風趕緊拉住嶽依珊，低聲問道：“犯什麽神經！”
“我大概是這世界上最可笑最愚蠢的女人了吧……”嶽依珊已經哭不出眼淚了，自嘲地說道，“活該我會遭受這些。”
紀成風敏感地覺察到，汪向陽和嶽依珊之間，一定有什麽他所不知道的事。
汪向陽剛走出殯儀館大門，就有一個一身名牌的濃妝女子，出現在他的勞斯勞斯旁邊，甜膩膩地喊道：“向陽，我可算蹲到你了。”
“連小姐？”汪向陽微微偏斜墨鏡，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這個女子，正是連氏集團的二小姐，連顧音。
“你剛從美國回來，都不告訴我一聲，我隻能自己找來了。”連顧音黏在汪向陽身後，上趕著說道，“去了美國這麽久，都沒什麽消息，你到底都在忙什麽呀！”
“這恐怕和連小姐沒什麽關係。”汪向陽的語氣非常官方，始終在隻言片語裏保持著距離感。
“別這麽冷淡嘛！”連顧音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的這種態度，一點都沒有被打擊到的樣子，“說說唄？”
“不好意思，連小姐，我剛回國，還沒倒好時差，”汪向陽在駕駛座上坐好，拋出一個疏遠的微笑，說道，“恕難奉陪。”話音未落，引擎聲就轟鳴起來，豪車絕塵而去，留下連顧音在車後氣得直跺腳。
剛開出去沒多遠，汪向陽眼前就浮現出剛剛那一對母女的麵容。他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和女人纏綿是他慣常拿手的，可這個女人，於他而言還有些印象，大概是因為他還記得自己撞過這個女人吧。
至於她身邊的那個小姑娘，怎麽明明是第一次見麵，卻總是一股熟悉感撲麵而來，好像很早之前，就認識這個小女孩似的呢？
越來越濃重的疑問，也讓汪向陽覺得心裏惴惴不安的，葉添明的突然車禍離世，讓他開車都多留了三分心眼，明知再出神的話下一個出車禍的就可能是自己了，汪向陽就甩了甩腦袋，專心開車。
回到汪氏集團後，汪向陽第一時間打了一通電話出去：“連總，還想請您幫個忙。”
“你這話說得，是要折煞死我。”電話那端不是別人，正是連氏集團的少東家，連承允。
“幫我查個人吧，”汪向陽語氣放低，“不要讓別人知道。”連承允也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三日之後，嶽依珊的家世背景、學曆經曆、婚姻狀況，果果的出生證明、入學證明，全都在汪向陽的手裏了。汪向陽翻查著這些資料，眉頭越皺越緊。
“這個孩子，是葉添明的嗎？”汪向陽不知不覺就把問題問出了口，但也沒人回答他。盯著果果的照片，汪向陽心中那種異樣的感覺，越發濃重，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