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誰出來殺誰
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勾魂攝魄的大眼睛——蔡少淵發誓，活了一半輩子，沒有見過這麽讓人心神蕩漾的大眼睛。
隻是這一蕩漾，就要了老命了！
羅樂一閃而過，啄瞎了發呆的蔡少淵的一隻眼。
鮮血如注，蔡少淵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瘋狂地揮舞著斷刀，亂躥亂跳。
羅樂歡快極了，一下又一下啄在他的身上，尖利的長喙不斷從他身上撕下一塊塊皮肉來。
蔡少淵痛極，踉踉蹌蹌地在山間奔跑著，不一會兒“撲通”倒在地上，氣息奄奄。
“咕咕！”羅樂歡叫著俯衝而下。
“住手，羅樂！”光急忙高聲叫道。
羅樂瞬間停住，不解地望著他。
“我還有問題想問他！”光看著經過戰鬥而變得凶性大發的羅樂，急忙解釋道，生怕她一下子要了蔡少淵的性命。
羅樂猶豫片刻，“嗖”地一下飛到了光的肩頭上。
“給我來個痛快的！”蔡少淵清楚自己的傷勢，知道活不成了，嘶聲叫道。
光把他翻過身來，對著他的臉，道：“可以，不過你先回答我三個問題。”
蔡少淵的獨眼閃過一絲寒光，桀驁不馴地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從我嘴裏套消息，爺爺不伺候！”
光見他生死垂危兀自硬氣，也不相逼，對著遠方一招手：“瞳狐，還是你來吧！”
瞳狐三步並作兩步躥了過來，躍上光的另一隻肩頭，笑盈盈地看著蔡少淵。
蔡少淵一驚，頓時明白過來，原來蔡備兜不是中邪而是著了這瞳狐的道啊，讓自己心神蕩漾的大眼睛感情就是她的呀，不由哀歎一聲：“真她媽的妖啊！”趕緊閉上了剩下的那隻眼睛。
瞳狐“嘿嘿”一笑，道：“謝謝你的誇獎，我本來就是妖哦！”
光用手掰開蔡少淵的眼皮，威脅道：“不是你想不看就不看的。是現在回答我的問題，還是進入幻境中再回答我的問題？選一個吧，你不選我幫你選也行。”
蔡少淵急忙道：“你問吧！”情急之下倒也幹脆。
“那好！”光聽他聲音虛弱，趕緊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少族長。”
“蔡槐？”
“嗯。”
果然是他！光繼續追問：“派你們來做什麽？”
“殺……殺人……“
“殺誰？”
“不知道。”
“嗯？不知道，那怎麽執行任務？”
“隻要誰……誰從墨……墨竹嶺裏出來，就……就殺誰。”
光一驚，是誰走漏了自己的消息，想想隻有博長老和姚吉知道，又覺得不大可能。
“為什麽？”光又問道。
“已……已經……三個問題了。”蔡少淵眼看呼吸越來越急促，卻是沒有忘記隻回答三個問題。
光“嘿嘿”笑道：“給你回答三個問題的機會你自己不珍惜，現在增加一個。”他知道瀕死之人如果一心求死，勢必很難開口，所以隻增加一個問題。
蔡少淵艱難地搖搖頭，道：“不知道。”
看樣子不是撒謊，光馬上道：“那我換一個你知道的，你在蚩蠻部落是什麽地位？”
“地位？”蔡少淵夢囈般道，聲音本已輕不要聞，忽然間又變得大了起來，話也流暢了許多，“我隻不過一個中級武者而已，要是有地位，哪裏還會來這茅草屋裏守株待兔？兔……你也活不長了，我們還來了一個高級武者，他……會幫我們報仇的。哈……哈……哈……”罷，急促地咳嗽起來。
光一楞，試探著問道：“你的那個高級武者，是不是進了墨竹嶺？”
“你……你怎麽知道？”蔡少淵一驚，回光返照般嘶吼起來。
光眼前浮現出紫竹林前的人骨，輕聲道：“因為他已經死了！”
蔡少淵怔怔地看著他，嘴唇動了動，似乎的是“我不信！”三個字，頭一歪，死了。
紫竹林前的人骨是誰，光也不清楚，他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
瞳狐卻歪過頭來，大眼睛對著光眨巴眨巴，柔聲問道：“光，我的媚惑技如何？”
光趕緊點頭：“大有長進，大有長進！”
瞳狐聲音更柔了：“是嗎？可是好像迷不倒你啊！”忽然間好像想到了很愉快的事情，“要不，我們來試試？”
“別！”光對瞳狐有點腦殼大，忽然間瞥見羅樂冷傲的眼神，一個主意湧上心頭，高興地道，“你如果能把羅樂迷倒，那就算你本事！”
沒想到瞳狐“哼”了一聲，道：“同性之間，沒興趣。”
光萬萬沒想她會如此回答，正尷尬冷場，忽見羅樂圓睜怒目，“咕咕”叫著撲向瞳狐。
瞳狐身子一扭，閃身鑽進了密林。
光見她倆爭鬥，也不阻止，看看色，如果要趕到山下獵戶家住的話，最早都得半夜了。看來今晚隻得在這間茅草屋裏住了。
將蔡備兜和蔡少淵的屍體掩埋好，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羅樂和瞳狐還沒回來，光無事可做，爬到床上，閉目思考起今發生的事情來。
不一會兒，一團黑影閃身進屋，飛到了床上，瞧了瞧光，見他沒有什麽動靜，偎依在光的身邊睡下了。
隨後，一團白影跳上床來，偎依在光的另一邊，一隻爪子搭到了光的胸前。
茅草屋裏，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第二，亮時分。
“吱呀”，木門被輕輕推開，從茅草屋裏走出一人、一妖獸、一魔獸。
光粉團一樣的臉早已瘦了一圈，更顯得俊朗，身子似乎又長高了幾分，早就不像是一個兒童，而有些少年的樣子了。
他跨出門來，抬頭看一眼，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蹲坐在他雙肩上的羅樂和瞳狐：“這鬼氣！”原來，不知何時，空又飄起了黑雨。
羅樂和瞳狐瞪了一眼空，也表達著心中的不滿情緒。
光走得極快，上坡下坎如履平地。
看看不遠處有一間木屋，光讓羅樂和瞳狐下來，告訴她倆那裏是他的族民，千萬別嚇著人，然後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嗚嗚……”風裏傳來了哭聲。
發生了什麽？光的心一緊，加快步伐向木屋走去。
哭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淒慘，透著無盡的悲傷和仇恨。
木屋裏，一位麵黃肌瘦的中年婦女，倒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仿佛一不心就會背過氣去。旁邊站著一位中年男子，本來健壯的身子也顯露出營養不良，猶如枯樹皮一般的雙手準備去扶中年婦女起來，不知為什麽，歎了一口氣，又縮了回來。
光走上前去，問道：“大叔……”才得倆字，中年男子枯樹皮般的大手猛地向他抓來，嘴裏憤怒地吼道：“你……你還敢來……我和你拚了……”
光閃身躲過，叫道：“是我！”
“打的就是你！”中年男子悲傷過度，分不清青紅皂白，亂打一通，雖然沒有什麽招式，但也招招勢大力沉。
光一邊躲閃，一邊不斷地解釋：“大叔，我今才路過這裏，聽見有哭聲，所以過來看一看發生了什麽事，你別誤會，我沒有惡意！”
“惡意？”中年男子沒有打著他，心裏更急了，每一下出手都是莽打莽衝，“人都被害死了，還沒有惡意？”
光一楞，身形一閃，躲開他的攻擊，四下裏一瞧，頓時發現了木屋的角落裏陳放著一具死屍，看樣子，是一個少女模樣，也有些麵黃肌瘦。
他頓時明白過來，看來中年男子把自己當成害死她女兒的凶手了，中年婦人看起來哭得神誌更不清楚，該如何向他們明呢？
“我是光！”他想來想去，看來隻有告訴他們自己的真實身份才行，提高了音量道，“我是你們的族長——光！”。
中年男子楞了一下，出拳的速度慢了下來，嘴裏喃喃念道“光……光……”過了一會兒後，停下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光看了一會，忽然撲通跪下：“真的是你，光，不……族長……你要替我們作主啊！”
光急忙伸手把他扶起來，輕聲問道：“大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