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死相逼

  “你這是怎麽了？”


  陸然忙抽了幾張紙巾，替沈夢影擦幹眼淚。


  “我……我不能害你，你還是走吧。”


  沈夢影把頭扭到一旁，很不想讓陸然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不走，你咋又想不開了。”


  陸然苦口婆心地勸慰了沈夢影一番。


  “事到如今，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其實……其實是我爸買來給我配陰婚的……”


  “陰……陰婚？”


  陸然頓時覺得每一個毛孔裏都灌滿了寒氣。


  “我這個病，是絕症，治不好的。而且，我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你快走，不然我死了，我爸還會讓你活下去嗎！”


  沈夢影拚命地打著陸然的肩膀，已是泣不成聲。


  從小到大，陸然是除了沈家良以外，唯一一個真正關心她的人。


  她又怎麽忍心看著陸然和自己一起死？


  陸然愣住了，他的大腦裏一片空白。


  “不，我不走……”


  “你是不是個傻子！我長得醜，脾氣差，還是一個馬上要死的人，你跟我在這裏有什麽好耗下去的！”


  沈夢影把頭埋在枕頭裏，哭了很久，突然抽出了一把剪刀，抵著自己的脖子。


  “你要是不走，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一滴鮮血已經滲出。


  “好，我走……”


  陸然流出了眼淚。


  “記住，你永遠不要回來！”


  沈夢影一直看著陸然離開臥室，方才將剪刀放下，無聲痛哭。


  她掀開被子，兩條小腿已經腐爛。


  沈家良去了公司，沈清雅到醫院陪護張俊峰。陸然趁沈家的仆人不注意，一口氣跑了出去。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腦海中是沈夢影滿是淚水的臉。


  “對不起，我……我是個廢物。”


  陸然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心如刀絞。


  他得了醫術傳承又有何用，不還是治不了沈夢影的病！

  他許下承諾永不離開，可如今不還是倉皇奔逃！

  他有什麽用，誰也救不了，誰也保護不了！

  擦幹眼淚之後，他決定先回家把母親的骨灰安葬，再回來給沈夢影治病。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這個和他相依為命的女人死的！


  他到銀行裏提了二十萬現金，裝到一個黑包裏。


  買了一張火車票，又輾轉幾班公交車，陸然回到了老家。


  見到這個死了娘的廢物，村裏人指指點點，冷嘲熱諷。


  陸然不理不睬，而是徑直趕到了秦大雙家。


  彼時，秦大雙正和村裏的幾個流氓混混在喝酒，屋子裏不時傳來難以入耳的髒話。


  “秦大雙，你出來。”


  陸然站在門口，朝裏麵吆喝道。


  “他媽的誰啊！”


  秦大雙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右手夾著半根煙。


  “哎喲臥槽，這不是村裏的廢物嗎，這麽些天不見，是到哪裏發財了？”


  “把我媽的骨灰給我。”


  陸然盯著秦大雙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說道。


  秦大雙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全都噴在了陸然的臉上。


  “想要你娘的骨灰，行啊，把錢拿出來。”


  陸然把手中的黑包扔到秦大雙麵前。


  “這裏頭是二十萬！”


  秦大雙有些吃驚，忙拉開拉鏈清點了一下，果然是二十萬，一分不少。


  他的眼珠子轉了一圈，笑道：“沒想到你這個廢物還有點能耐，好，我這就帶你去。”


  把錢收進屋裏後，他帶著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小混混和陸然一起來到了養豬場。


  養豬場裏臭氣衝天，幾個人都不懷好意地看著陸然。


  “你這錢是從哪裏搞來的？”


  秦大雙笑眯眯地問道。


  “用不著你管！快點把我媽的骨灰還給我！”


  陸然用一種近乎嘶吼的聲音說道。


  “麻痹的，你急什麽！”


  秦大雙啐了一口唾沫，指著不遠處的一間豬舍說道：“你娘的骨灰就在裏麵，自己去拿吧。”


  “你……你……”


  陸然氣得渾身發抖，但是一想到還要趕緊回沈家，他就把這口氣硬生生地吞了下去，沒有和秦大雙過多爭執。


  幾頭母豬正在豬舍裏呼呼大睡，陸然盯著豬舍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骨灰盒。


  “是不是和豬屎混在一起了。”


  秦大雙說完，和幾個小混混捧腹大笑。


  陸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秦大雙要是真敢這麽做，他一定會殺了他！

  “別找了，我秦大雙也算是個善人，怎麽可能把你娘的骨灰放在那麽髒的地方。”


  秦大雙說完，手裏已經出現了一個骨灰盒。


  “過來拿走吧。”


  陸然衝過來，將母親的骨灰盒一把奪了回來。


  隻是拿到手中，他卻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太輕了。


  陸然打開骨灰盒一看，裏麵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秦大雙提著裝有李明霞骨灰的塑料袋，一臉奸笑。


  “二十萬，買一個骨灰盒，想買骨灰，你要給我一百萬！”


  “拿不出來，我就喂豬咯。”


  “秦大雙，我曹你媽！”


  陸然兩眼血紅，瘋了似地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