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條件
葉月媚在醫術方麵稍微懂一些,加上她的葉子有很神奇的治療功效,沒多久刀燁就醒過來了。
聽完刀燁不明不白就答應那隻狐狸精三個條件之後,燕沁氣得差點敲開他的腦袋。
“……我本不想答應,但是想起師姐說過必要的時候要能屈能伸,我頓時也不去計較那麽多了……”刀燁一直麵無表情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情緒,眼睛都微微亮起來。
燕沁艱難地捂住心口,扯了扯嘴角道:“那你可真棒。”
刀燁微微一笑,“師姐過獎。”
燕沁深沉地歎了口氣,挽起袖子準備去同那隻大狐狸談談,卻被刀燁拽住了。
“嗯?”燕沁氣勢洶洶地低下頭看著他。
“師姐,我都已經答應它了,擊掌立誓了。”刀燁道:“不過是將它帶出秘境,讓它在清華宗待上幾年罷了。”
燕沁瞪了他一眼,“這是隻九尾白狐,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雖說妖族與十三洲來往甚少,現在統治妖族的就是九尾白狐一族,這隻雖說還未化形,但是看這個頭年歲也不小了,它一個不高興就能把你給一口吞了。”
“尚易心性很好的。”刀燁道:“我昨晚都失去意識了它都沒傷害我。”
“那是因為你燙嘴。”燕沁振振有詞道。
“師姐……”刀燁垂下頭,聲音低了下來,因為剛剛退燒嗓子還啞著,這般喊她讓燕沁登時強硬不起來了。
燕沁伸手指了指他,“算了。”
刀燁悄悄地勾了勾嘴角。
這麽好大一隻毛絨絨的狐狸,該養在哪裏呢?
許誌震驚地看著燕沁,“師妹,你就這麽同意了?刀燁這小子胡鬧你也跟著糊塗了麽?”
燕沁一把摟過許誌,低聲道:“小刀子跟人家擊掌立誓了。”
許誌:“……他還真敢。”
擊掌立誓受天道約束,若是有違誓言是要遭受所謂“天譴”的,畢竟有很多先例為證。
“不管怎麽樣我還是得先去同那狐狸精交交手,我倒要看看這小妖精給小刀子灌了什麽迷魂湯。”燕沁憤憤道:“竟然還敢提三個條件,它怎麽不上天呢。”
燕沁氣勢洶洶地去找大狐狸了。
刀燁閉上眼睛眯了一會,便聽見玄鶴的聲音,“刀燁哥哥,你沒事吧?”
若說這群人裏玄鶴小少爺看得上誰,恐怕也隻有刀燁一個人了。
“無事。”刀燁麵無表情道。
跟在玄鶴身後的玄獨岸麵帶微笑,不急不慢道:“你也是命大。”
刀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玄獨岸微笑,不閃不避。
玄鶴瞅瞅這個瞅瞅那個,總覺得下一秒這倆人要打起來了。
但明明昨天兩個人還一起對付玄之澤的……想到這裏,玄鶴又忍不住情緒低落起來,自己一個人默默地走到小角落裏,挨著大胖草坐下一起跟她曬太陽了。
玄獨岸很快注意到了自家弟弟的情緒,不再與刀燁對著,自己離開去安慰玄鶴去了。
另一邊,正躍躍欲試準備和那隻大狐狸打一架的燕沁被陌上川摁住了。
陌上川沉默地指了指她肩膀上快要裂開的傷口,燕沁羞愧地低下了頭,被骷髏牽著老老實實坐在了樹底下不亂蹦躂了。
陌上川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著這一圈半大不小的孩子,最大的兩個方才都打得難舍難分,還能指望誰呢?
年過五百歲的陌掌門表示他的心很疲憊。
就這樣,再次擴大的隊伍繼續進發,朝著最終的目的地走去。
月光草他們已經收集足夠,並且可以保證其他的修士絕對不會收集的比他們還要多,至於具體的原因,還要說回幾天前,燕沁讓許誌和葉月媚耍了個陰招。
許誌帶著葉月媚找到月光草生長地,暗中讓她將剩下所有月光草的生氣全部吸收殆盡,原本正在收集搶奪月光草的修士們瞬間懵了,因為一瞬間所有活著的月光草全部枯萎了!
被迫“殘殺”同胞的葉月媚一邊顫巍巍地指著許誌痛罵你這個魔鬼燕沁這個魔鬼,一邊興致勃勃努力地吸收著生氣,一人一草鬼鬼祟祟苟在草叢裏,借著燕沁那塊能夠隱匿氣息的破布,扼殺了無數修士的希望。
是以隻要他們現在能夠收集兩塊獨角獸的獸皮,延壽丹絕對是囊中之物。
一行人走了五六天,才進入了獨角獸的領地。
獨角獸並不是燕沁想象中童話故事裏有雪白馬身額頭上長角的漂亮神獸,而是一種又矮又胖黑色皮膚上布滿了褶皺的東西,長著一張血盆大口,牙齒尖利,可瞬間刺穿骨肉,幼年獨角獸有半人高,而一般成年獨角獸有三米高,獨角獸王估計還要更大……
燕沁想象著一大坨會移動的黑色狗屎一蹦一蹦朝自己飛奔而來的場景,臉色微青。
還要扒皮……
燕沁捏著自己所剩不多的符紙,微微歎了口氣,來了一趟秘境,自己辛辛苦苦煉製了五年的符全部都扔進來了,要知道她才開始煉符才不到六年!
燕沁心疼地無以複加,像是通訊符疾行符這種簡單好煉製也就算了,而剩下的那些才是寶貝啊寶貝。
一路上燕沁都神色蔫蔫的,除了日常觀察自己的小徒弟醒沒醒的時候勉強有點精神,大多數時候都是心不在蔫,和玄鶴也不吵嘴了,也不興致勃勃地想要跟尚易那隻大狐狸打架,也不去和許誌討論獵殺獨角獸的事情,常常自己一個人發呆。
慕雲懶洋洋地趴在月光草精的大葉子上,奶聲奶氣地喊:“師父,我要喝月光草汁!”
身下的月光草瑟瑟發抖,小姑娘狡黠一笑,換了個姿勢趴著。
許誌忙不迭失地去給自家寶貝徒弟榨汁去了。
燕沁托著腮看許誌榨汁,道:“師兄你省著點,別到時交任務的時候不夠了。”
“肯定夠的,我和媚娘第二次去的時候又帶回來不少。”
燕沁:“……師兄,做人不能做得太絕。”
“不是你告訴我要搞就直接搞死,別留口氣到時候叫人來尋仇的嗎?”許誌不解道。
“啊,我說過嗎?”燕沁迷茫地指了指自己。
許誌點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順手糊了她一額頭草渣子,“你這幾天怎麽了,這麽沒精神?”
燕沁神色飄忽道:“沒事,隻是覺得生活失去了希望。”
一想到回清華山又要開始練符,她就覺得人生黯淡無光。
可是這種話能說嗎?
當然不能!
這一個兩個小崽子都巴巴地盯著她,若是她上行下效,清華山的學風鐵定歪得不能再歪。
向來不喜歡做人的燕沁這次難得做了個人,撿起自己少得可憐的責任心,將自己的痛苦深埋在心底,卻還是忍不住嘟囔道:“怎麽撿了這麽多孩子……”
許誌笑了笑,“其實也挺好的,以前清華山就咱們三個人,這次回去一定十分熱鬧了。”
可憐單純的許誌現在還幻想著所謂的熱鬧安詳,然而現實總是和幻想差著十萬八千裏,安安靜靜了十三年的清華山即將迎來最是雞飛狗跳的十年,自此黃大山安靜恣意的老年生活徹底蕩然無存。
燕沁在這裏跟許誌嘮了沒一會,就被某具骷髏拎著去換藥了。
燕沁神色恍惚道:“小白,我肩膀上的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換藥了吧?”
骷髏假裝沒聽見,繼續給她換藥。
“哎,我是說真的,現在都能抓兔子了。”燕沁認真道:“真沒事了,別換藥了,那草藥抹上去可疼了。”
陌上川頓了頓,在她手心裏寫道:‘若不根治,恐留後患。’
燕沁負隅頑抗,“不過就是被劍捅了一下,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燕沁的聲音在骷髏頭恐怖的逼視之下越來越低,最後消失不可聞。
陌上川給她抹好了藥,將她的衣服整理好,看她那一頭亂糟糟的還沾著草葉子,寫道:‘將頭發好好梳一梳。’
燕沁一愣,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名字便脫口而出:“陌上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