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擎刀問鼎鋒境以下(求月票)
安化侍絕對沒有看錯,此時此刻他的周身血骨全部都是水。
準確說來,應該是某種泛著磷光類似水銀一般的濃稠液體。
骨骼,筋脈,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內視所見之處皆為液體鑄成。
只不過,這種液體的密度分佈並不相同,骨骼和臟腑會更為稠密,皮膚和筋脈會更加疏散幾分。
他用手觸摸自己的兩臂皮膚,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的觸感,但運起真氣內視探看,便會發覺有汩汩水流在雙臂上不斷奔襲!
「水」做的骨肉?
又查看了幾番還是想不通透,安化侍索性不再去多想身體上發生的神妙變化。
畢竟眼下這具肉身的強悍程度遠超想象,對自己應當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索性也就不再去苦苦求索。
說起來,他只不過是個修行界的門外漢而已,即便眼下有諸般奇遇,依舊對自己的審視判斷相當客觀。
他不準備再繼續測試下去,畢竟往下走會遇到更多艱難險阻,到時候只要他沒斷氣,這副身軀的種種神妙之處自然會顯現出來。
他繼續內視起神念意海,此刻的神念意海依舊和開闢時一般廣袤無垠,並沒有發生太多明顯的變化。
不過安化侍已經足夠滿足,畢竟能夠有如此廣度的神宮儲量,這本身就已經是莫大的福澤。
最後,他將全部精神集中到自己的真氣和太古熔爐上。
此刻的真氣已經完全和仙血交融在一起,可能因為身軀已被仙血全盤改造的緣故,攜帶著仙血精華的真氣在周身循環奔流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
安化侍隨手透體發出一道氣焰,令其凝於掌心默默觀察。
「真氣凝練程度不知比以往提升了多少倍,掌控力度也比之前高明了不知多少層次。」
他一邊喃喃一邊收回真氣,將內視集中在太古熔爐上好好端詳起來。
此刻的金屬性刀宗源爐已經完全開闢,比自己的道宗源爐還要碩大一倍有餘。
熊熊燃燒的血色火焰在肺臟處繚繞不止,一道道玄奧莫測的古韻紋路在肺臟四周縱橫交錯成一張藩籬聚網。
「初開闢就耗費了幾乎全部仙人之血,又引動了蒼穹血日震怒,若是今後晉陞破境又該要引動何等波瀾?」
安化侍表情哭笑不得,這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
他又打坐調息起來,想要將剛剛淬體完成的身軀以及太古熔爐全部煉化穩定。
已被吸走全部仙血的鬼徹又恢復了以往狀態,又黑又醜地被他攥緊橫亘於膝頭。
這般一調息,安化侍又注意到一件事情——
由於此刻已有新開闢的源爐,他周身的真氣經過鬼徹轉化全部匯入了太古熔爐之中,又在神妙的無名道經運轉下開始自行修鍊。
而經過這段時間真氣的反覆壯大與凝練,他的修為竟也有了長足的進境。不光穩固了鋒境初期的全部實力,更是高歌猛進一直來到了鋒境巔峰!
「直接跨過中期晉入鋒境巔峰,不過離破入藏境還差很遠。」
安化侍心中五味雜陳,既為自己恢復修為並破境提升感到興奮,又為今後破入藏境需要的真氣消耗感到頭痛不已。
若是陸某人此刻在他身旁,估計會直接被他給活生生氣成死鬼。畢竟眼下諸般機緣皆是尋常修士千載難逢的因果,安化侍卻仍在這裡咂著嘴挑三揀四。
安化侍心裡也清楚明白,按道理說如此澎湃的仙血加持下,若是肉身能夠承受得住,修為不該只是提升了兩個小境界才是。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太古熔爐的開化耗費了大量的仙血真氣,天降血怒也耗費了大量真元,自身的脫胎換骨同樣也消耗不菲。
三者齊頭並進下,留給源爐內真實的真氣儲備便相對少得可憐了。
「爺爺,眼下我還有命活著,不像林昇那般魂飛魄散,便已然是莫大的幸事。仙血淬鍊送給我一副寶體,還給予我一身詭異莫測的真氣,看來我的命數也不算苦澀涼薄。」
安化侍此刻宛如一尊神祇,舉手投足皆有莫名流轉的道韻溢出體外。
他輕輕瞥了一眼鬼門關內昏厥的溫白書,這次直接穿透其源爐看清了他的真實境界!
「原來是藏境中期的大修行者,難怪我之前看不透,只是為何感覺這般弱?」
若是放在塵世之間,有人聽到一位鋒境修士對藏境大修行者品頭論足,肯定會對其嗤之以鼻鄙夷不止。若是還聽到鋒境修士言說大修行者羸弱,姑且所有人都會覺得這鋒境修士徹底瘋了。
但是,眼下的安化侍的的確確能感受到溫白書的弱。
拋開溫白書重傷垂危不談,拋開此地的天地法則壓制不談,安化侍深邃如淵的雙眼洞穿溫白書的脾臟處土屬性源爐瞧看,能夠一眼看出其源爐開闢的大小與底蘊幾何!
源爐自身開闢的程度,直接決定著修士修為的深度與高度,這點常理安化侍還是知曉的。
眼下,溫白書的源爐和自己的太古熔爐相比,無疑是螢蟲比皓月,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當然,安化侍不會自大到可以無視藏境大修行者,他本來也從不是那種狂悖之輩。
他對自己的認知還算清晰明了,又運轉無名道經三個大周天后,緩緩站起了滿溢力量的身軀。
舉手,朝天。
澆灌了仙血的變異真氣無視此地的天地法則,令他能夠運起全部力道朝天打出一拳!
一股帶著磷光的白色拳氣轟鳴爆射,宛若一條逆鱗怒龍般朝血日呼嘯而去。真氣凝練醇厚包裹著緊緻的拳風,一直打出將近十丈距離方才四散化開!
安化侍從未感受過這種雄厚的力量感,雖說還未有陸某人始祖阿修羅道那種遮天蔽日的大神通威能,但最起碼令他丟失已久的豪邁底氣盡數歸位。
「鋒境以下,我已無敵!」
安化侍對自身的判斷向來敏銳準確,他現在很想再遇到一次祝南師,他絕對有信心將其一拳徹底格殺殆盡!
即便是遇到李墨白,即便不能將其全盤擊殺,也必能夠讓其重傷垂危且自己全身而退。畢竟眼下他這副肉身,就不是一把巨闕劍可以與之硬撼的存在!
想到此處,他忽然又想起葉苓茯。
之前他從未和葉苓茯打過交道,唯有那日在長生街尾帶著藍仟夙逃生之際,隱約見到了懸在南方的那一記道劍。
以現在的自己去感知,他很明顯能感受到葉苓茯未突破藏境,和自己一樣也是鋒境巔峰的修行者。
但對於這位小葉公子,之前那股壓制李墨白轟殺祝南師的豪邁竟蕩然無存,即便眼下自己已脫胎換骨,安化侍也不由得流下兩滴冷汗!
以往他修為低下無法感知強烈,但眼下修為越是提升,他越是看出這背後恐怖的端倪。他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勝過眼下的葉苓茯,但隱隱間卻有股難以言喻的莫名危機感從心底滋長!
為什麼會這樣?
安化侍不清楚,他也不願去胡亂細想,起身將鬼徹扛在肩頭,朝著老墓與溫白書緩緩走去。
與此同時,四大王朝以及諸多不可提及之地,許多雙緊閉千年的渾濁老眼,也都因這個重獲新生的扛刀少年而緩緩撐開了被眼屎粘住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