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歸藏大道（第二更 求收藏）

  大青山前的對話還在持續，只是內容已逐步窺探到奧妙的天機。

  「孩子，你看這日月經天江河行地，無論萬濤川流如何浩浩蕩蕩，最後都會歸於瀚海的廣闊無際。修行之道其實也是這般道理，唯有將各門各派自身的弊端盡數排除，汲取別家的優勢長處壯大自身，使肉身到靈魂皆無暇無垢，方能達到真正的仙人境界。」

  「前輩，您的意思是若想真的成仙，除非將世間修行的諸般法門全部納入己身並皆取所長，最終達到萬法皆通毫無缺憾的境界？」

  安化侍已逐漸跟著令狐睛明的思路走了，可怕的是他自己還有些樂在其中。畢竟這些修行體悟根本不屬於這個世代，超脫智慧卻又令人難以自拔。

  老僧的笑容也越來越濃郁，除了慈悲之外更多了幾抹難以言喻的深意。

  「孩子，萬法皆通沒有必要，畢竟不同修行類別間不一定能夠相處融洽，硬是合併修鍊反倒會起反作用。好比說儒門的真氣主掌控場，主靜而不動。若是和刀宗真氣這種暴起殺人的法門一起修鍊便會不倫不類，根本做不到相輔相成。」

  令狐睛明不愧是亘古前的老人精，傳道受業皆寥寥數語便能把論調點透。安化侍根本不用費力便完全理解，恰到好處的留白還給了他進一步順著思索下去的空間。

  「前輩，也即是說重點不在於萬法皆通，而在乎於如何令自身的修鍊體系完美無瑕沒有弱點？」

  令狐老僧聽聞此話更加欣慰大笑，毫不吝嗇地朝安化侍誇讚了好久。只是安化侍聽他說這些卻感覺渾身不自在，可能跟他從小就不喜歡聽恭維話有些關聯。

  「孩子，我在老山亂屍窟中默默苦修，經過無數次艱苦嘗試，終將祭師功法與鬼道完美結合。鬼道的不死之身和諸般保命秘術填補了祭師身體羸弱的缺陷，祭師神念意海強大無匹的純潔精神力可將陰森鬼氣轉化蕩滌減少陰間的羈絆，可以說這二者原本就應該融為一體，只是欠缺一部將其完美融匯的運轉功法！」

  令狐睛明說到此處難以抑制情緒，面色上第一次出現了略帶猙獰的表情。

  安化侍隨時注意著老僧的一舉一動，此刻靈魂飄忽只想就此遁走，但魂魄還是被老僧所制難以移動分毫。

  「前輩，你早前跟我說的要給予我一番古魔機緣，該不會就是你方才說的運轉功法吧？」

  安化侍眼下只能虛與委蛇，他相信以這老魔頭的本事能創出那種功法，但卻絕不信他會是慷慨傳功只為傳承不斷的大善人。

  令狐老僧緩緩頷首，似乎意識到自己剛剛表情不對，眼下又恢復了和煦如風。

  「孩子，我的確用畢生精力創出了這套完美功法，並且將其命名為魔道。像你所說的天照宗只不過是獨修祭煉之法的偏門，根本不配使用魔宗這種高貴的名諱。咱家所創的魔宗總綱經文乃是世間唯二的完美無缺法門，若非咱家被囚禁於此，定然此刻已遁入仙人大道！」

  這話說得著實狂妄無比，但這老僧能夠享受如此奢華的囚禁方式，足以見得他的確有資格去狂傲與蔑視。

  不過，安化侍此刻還算思維冷靜，他現在已經學會了緘默中思考。

  「前輩，您的魔宗古經當真是完美無瑕照應天道的存在？」

  「孩子，天道是完美無缺的，咱家的古魔經也是完美無缺的。你越是接近天道的圓滿模樣，你離天道也就會越來越近。」

  「前輩，我總覺著人道和天道本就是殊途，天道的圓滿是因其本就空無，而人道的根本就在於其複雜的本性！」

  此話說完，令狐睛明愣住了，安化侍也愣住了。

  「孩子，誰教你說得這種話？」

  「前輩，我剛剛說了什麼嘛？」

  面前老僧的表情變得有些陰翳，但僅僅是一瞬間便又恢復晴朗。但安化侍此刻卻感受異常古怪，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方才所言，甚至整個魂魄都有一剎那失去了主掌！

  怎麼回事？

  安化侍完全不清楚，老僧卻好似知道些什麼，繼續堆著笑容看著安化侍，只不過卻沒有主動幫他解惑的意思。

  安化侍見狀也不再遲疑，話鋒一轉問出一句心中所想。

  「前輩，你方才說你的古經乃是當世唯二的完美修行法門，那另一部是何人所創？」

  按道理說如此密辛直接問會比較唐突，但這老僧既然故意把這話帶出來，安化侍也不傻自然明白他想告訴自己這些。

  果不其然，老僧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孩子，這世上不光咱家一個天資卓絕之輩。在咱家修成魔功逃離老山亂屍窟時，世間已過了將近萬年。這萬年中五行源爐成為了修行界所謂的正道中流，道門內出現一位世所罕有的道士，憑藉著自創的一部經文照耀了此後將近五萬年！」

  安化侍聞言立刻明了：「難不成說，他利用五行源爐創出了完美無瑕的修行功法？」

  令狐睛明努力點點頭，隨即話語中滿是回憶與感慨。

  「他比我先發現了天道的奧秘，以道宗源爐為基進而修習刀宗源爐，兩道之間去糟取精達到完美平衡，現如今這般多年過去了，估計應該早已晉入了真天境仙人大道！」

  「兩部古經，成仙之路……」

  安化侍此刻思緒難平，若這老僧所說全是真的，那眼下他要傳授其中一卷給自己，幾乎等同於說將成仙得道的機會白白饋贈給了自己！

  只是，哪裡有這麼好的事？

  即便有，憑什麼輪到眼下任人宰割的一具弱小靈魂的頭上？

  安化侍不會想入非非，他強迫自己頭腦冷靜，盯緊老僧的面頰絲毫不予鬆懈。但這令狐睛明卻一派淡然自若，畢竟眼下一切都在他實力掌控之中。

  「孩子，在咱家成道的那個年代，整片大夏都知曉這兩部經文的赫赫威名。世人將這兩部功法並稱為歸藏大道經，那道士所創乃是歸元仙經，咱家這套則被稱為藏海魔經！」

  說到此處，令狐睛明稍稍頓了頓，隨即盯住了安化侍。

  「孩子，你可願傳承我藏海古魔道，替我於蒼梧嶺外大世重現魔行天下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