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葉廣陵(三更,求支持!)
大道登仙閣。
第七十七號審辦台前,此刻人滿為患。
陸潛站在人群中央面色鐵青。
對面站著三位白衣綉竹的華服公子,皆趾高氣昂地用鼻孔瞪視著他。
「我還當是哪家的狗雜種,原來是南平京人盡皆知的陸傻子。癩蛤蟆想吃長公主這塊兒天鵝肉,你也不好好照照自己毛張全乎了嘛?」
一句話惹得滿場鬨笑。
有些人發自內心大呼暢快,有些人心有不忍卻只能合群。
安化侍靜靜來到人群之中,面具下的雙眸劃過兩抹冷焰。
他雖說和陸潛打交道不多,卻從未見過他有如此狼狽不堪的時候。
「葉廣陵,我們普通修士都是辛辛苦苦靠機緣點數爭取名額,你們門閥修士的名額沒了便搶我們的,咱們到底是誰真不要臉?」
陸潛此刻寸步不讓與其針鋒相對,在他身後還站著兩位普通修士,看來也是被葉廣陵搶走了名額,只不過礙於身份皆敢怒不敢言,只得啞巴吃黃連般有苦說不出。
「誰准許你這麼跟我說話?」
被稱為葉廣陵的傢伙掏出腰牌,在四周人群晃了一個來回,臉上帶著一抹仿若至高無上的傲然蔑視。
「我們乃是葉家直系,我是當朝奉車都尉葉廣陵,我身後二位乃是下都督府司馬葉錢江,還有中牧監葉天恆!」
葉廣陵身後二人撫扇淺笑,根本連正眼都不瞧看四周一眼,並心安理得地接受四周修士投來的艷羨目光。
安化侍很清楚,大家艷羨的根本不是此三者正五六品階的官職,而是他們那實實在在的葉家身份。
安化侍算看出來了,葉苓茯帶出來的後輩果真都極度類似。
一切以自己喜好行事從無任何顧忌,永遠並堅定地篤信葉崇山是一塊行走的免死金牌,一座賜予他們生殺予奪肆意妄為權勢的雄偉高山。
此刻,葉廣陵報出身家,嘴上那抹哂笑還在無限擴大。
他晃悠悠地來到陸潛身邊,用手中腰牌輕輕抵住陸潛下顎,將他的腦袋緩緩揚起,將一根雜毛都沒有的清秀鼻孔逐漸顯露出來。
「這就是我們和你們這群臭魚爛蝦的差別,葉家一怒可流血漂櫓伏屍百萬,而你們再憤怒也不過是市井小鬧可笑不堪!今日我們來晚了並不是我們的錯,因為葉家永遠都不可能有錯,反倒是你這榆木腦袋帶頭鬧事兒,這才是你們不考慮後果的大錯特錯!」
「把你的臟手拿開!」
陸潛一把拍掉葉廣陵的腰牌,蹭蹭蹭後退三大步對其怒目而視。
「你們的命是命,我們的命也是命。你們來晚了沒有名額就該認命,我們普通修士沒義務去給你們的懶散結賬!」
「怎麼,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們杠上了?」
「我只是爭取我應得的。」
「陸潛傻子,你這麼犟,就不怕我直接派人拆了你的醉千殤?」
「要拆便拆,今日我應拿的內門名額,絕不會讓給你這無賴芻狗!」
「好,很好,非常好!」
葉廣陵連著大叫了三聲,隨即朝左側微微扭過了頭。
左後方的葉天恆忽然探手,隨意抓取人群中一位鋒境初期修士,一招鎖喉橫斷便切飛了他的頭顱!
「嘶——」
人群瞬間後退不少,一大片倒吸冷氣的驚愕聲響此起彼伏。
那顆頭在天上轉了幾圈兒,宛若儒門書聖在凌空繪製一幅寫意行草。最後吧嗒一聲摔在地上,伴著真氣的衝擊力道直接壓垮了半張臉的顴骨。
當庭殺人,鋒境巔峰!
葉天恆面色不改依舊我行我素,而審辦台的道長道童此刻亦不敢亂動通稟。
一切皆因為是葉家,所以根本無人敢動。
在整個南靖朝廷,似乎這種血腥無道的事情已然不算新鮮。
「你幹什麼?」
陸潛面色有些發白,他整日以劍殺酒從未殺過活人,自然也心中綿軟見不得活人慘死。
葉廣陵很顯然也清楚這些門道,眼下他故意不去找陸潛的麻煩,就是想讓他的愧疚層巒疊嶂,最後活活把陸潛從精神層面上徹底壓垮!
「從現在開始,我每隔十次呼吸便讓天恆殺一個人,現場若有膽敢潰逃者會優先屠戮!直到你跪下向我磕頭認罪,用嘴叼起腰牌並雙手捧還給我。你若一時不做我便殺一時之人,你若三刻不做我便殺光在場一眾鼠輩!」
「轟——」
葉廣陵右後身的葉錢江此刻排眾而出,飛身來到大門臉兒前將門重重閉合,亦將滿場普通修士的生路徹底斷絕殆盡!
今日來參加考核的普通修士基本都在鋒境中期以下,即便有天賦異稟者,沒有家世背景天材地寶的充沛支撐,自然也不可能抵達太高的境界。
眼下,場中剩下的近千名普通修士異常絕望憤慨。
他們沒有勇氣去和葉家作對,也沒有勇氣去反抗葉錢江推開門閂。
只要還在南平京中,他們就不敢去隨意觸怒葉家的任何一條虎鬚,否則帶來的將是自己無法選擇的死法與死相!
當然,他們互相之間也完全陌生,即便他們都很熟悉,也決然不可能團結起來反抗葉廣陵的暴行。
江湖裡人性的弱點,在修行界依舊完美延續。
一眾修士思來想去,最穩妥的辦法只有去欺辱同類就範,只有陸潛犧牲掉自己的尊嚴與氣度,其他人就能夠踩著同類的屈辱,安然無恙地離開大道登仙閣的正門門檻兒。
所以,和葉廣陵預想中一樣的辱罵開始了。
「跪下!」
「陸公子,你趕緊聽他的,你想把我們都害死嗎!」
「名額沒了還會有下次,你犯什麼傻啊你!」
葉天恆完全按照葉廣陵吩咐行事,已經開始每隔十次呼吸便出手一次。
陸潛雙拳緊攥地站在人群正中央,他感覺自己像個眾人厭惡的滑稽丑角兒,雙眸溢血眼眶發青地瞪著對面的葉廣陵,一口整天嘻嘻哈哈的銀牙此刻也咬出了血。
人頭一顆又一顆的拋飛。
中間偶爾有人反抗,但無奈修為不濟還是被徹底斬殺。
新鮮的罪惡血液四散激射,場中漸漸匯成一幅工筆寫意畫,死不瞑目的數顆頭顱點綴其間,冒著熱氣卻令陸潛感到凄寒徹骨。
而葉廣陵,此刻正朝臉上扇著摺扇。
觀其神情,似乎對空氣中瀰漫的血味濃度並不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