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故意鬧事
覆血夜刀行第780章故意鬧事「哪裡哪裡,安道友喜歡就好,聽安道友的意思,你喜歡住客棧?」
「那倒不是,我以前喜歡在客棧里殺人,現在睹物思人,因而回憶滿滿。」
「.……」
曹泊安再次被安化侍驚了一遭,當即不敢廢話,可安化侍卻滔滔不絕。
「想當初我在客棧里殺人,將人腦袋丟進火鍋里煮的稀巴爛。噢對了,瞧見那邊那面牆沒有?我以前還用一桿大槍將一排江湖好手穿心而過,弄成穿膛葫蘆掛了一整溜兒,還有這邊,我還用一片牛肉.……」
安化侍越說越嚇人,曹泊安聽著種種慘無人道的手法,一時間猛吞口水不敢言語,也不曉得這話究竟該怎麼接。哪怕是玩心濃烈的空海此刻亦雙手合十,被安化侍這吐字殺人的傢伙嚇得不輕。
安化侍將當初七尹客棧的過往全盤說完,依舊顯得有些意猶未盡。他並非是在炫耀什麼,也沒覺得自己過往做的都是錯事。畢竟江湖少年掙扎求生本就不易,在這個人皆是狼的世道,他當初想要活命就必須如此。
回憶完畢,安化侍身形一閃來到客棧二樓,找了處憑欄座位靠窗安坐。
「小二,一盤熟牛肉,三壇你們這兒最好的北戎烈酒!」
「得嘞客官,馬上給您招呼著!」
喊完此話,空海與曹泊安才堪堪趕來。不多時酒肉上了桌,安化侍抱著酒罈咕咚咕咚,空海這個酒肉和尚亦毫無顧忌大口猛嚼牛肉,將根本搶不到肉糜的曹泊安徹底晾在了一邊兒。
由於安化侍這一路無禮無道,方才在街市上被他撞飛的傢伙已經紛紛找上了門,一眾客棧里的儒雅劍客也紛紛朝他面目凜然,可安化侍對此卻完全不在乎。
「幹嘛,都沒見過帥哥?」
一旁的空海唯恐天下不亂,當即朝眾人擺了副戲謔臉,安化侍聽了心情愉悅,晃晃腦袋毫不理睬繼續喝酒吃肉。
能看出這群劍客都想鬧個說法,可瞧見曹泊安坐在安化侍對臉,一時間又紛紛忍住火氣沒有上前。安化侍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對曹泊安的印象亦愈發清晰。
「曹大人,民心所向不錯嘛。」
「安道友哪裡話,你這完全是折煞我了,咱們吃完了就去衍羲山,還是儘早辦完正事為好。」
「什麼意思,張北魚譜子這麼大,約我來幫他續命還不親自來接駕?」
此話一出口,滿二樓的劍客全都倒吸冷氣。
張北魚續命?
什麼情況!
「安道友,好好吃飯吧,切莫胡亂造謠啊!」
曹泊安嚇得滿頭冷汗,可安化侍卻根本不打算放過這茬。
「怎麼,他張北魚軒轅劍遭受反噬,若不及時煉劍就會命不久矣,這是他親口跟我說的,難不成還會有假?」
這句話安化侍故意提高了嗓音,一下子輿論四起鬧鬧哄哄。安化侍也清楚張北魚在北戎的地位卓然,可這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他只是想讓曹泊安更加窘迫幾分。
「安道友,我早已傳訊給衍羲山張師兄,料想衍羲山那邊已經開始籌備為您接風了,咱們還是安生一些好好吃飯,等吃完了飯.……」
「吃完了就去衍羲山,看看你們劍宗如何迎候我這位北江人屠!」
安化侍抱起酒罈又猛喝一通,曹泊安聞言面色大驚,立刻轉頭朝二樓眾食客作勢解釋,可一眾劍客此時群情激奮,哪裡還容得下他半句軟話?
「北江人屠?你當真是北江人屠?」
「如假包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安化侍是也!」
安化侍淡笑如常毫不避諱,他就是想搞出一些幺蛾子,捎帶著瞧清楚曹泊安這傢伙的真面目。畢竟從初見他第一眼,安化侍就總覺得他怪怪的,如果他的預感不差,那隻能說明曹泊安隱藏極深。此次他來到北戎幫北戎這麼大的忙,按道理張北魚定然會親自接駕,之前張北魚在南靖皇宮裡有求於己,那副急切熱絡的態度還歷歷在目,眼下明知安化侍到來卻換人接待,這本身就是再明顯不過的大漏洞。
安化侍向來都是聰明人,不怕事也不主動惹事。今日他之所以要這般,就是想查清楚曹泊安究竟是誰。從方才眾人對他的態度也能看出,他在這天地居中城裡的面子極大。再者說張北魚對自己煉劍的需求如此迫切,他應該不是不想來見自己,而是被人攔住不讓出面迎候自己,照此來看那原因應該只有一個,那便是曹泊安真實的身份地位應該遠超張北魚,他故意將張北魚按在衍羲山門內,故意扮豬吃虎來接安化侍,故意想藉此來反探安化侍的底!
因而越是這般,安化侍越不能順了他的意。
這位戴著厚重單邊眼鏡的憨厚傢伙,絕對不像他表面所見這般簡單。
安化侍清楚這次北戎之行絕對大有風險,在未能將曹泊安這個下馬威搞清楚之前,貿然隨他上衍羲山只會更加掣肘。與其讓自己陷入絕對被動的境地,還不如將民眾聚攏起來,畢竟眾目睽睽之下纖毫畢現,就算有人真的想害自己,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然行兇。
方法路數都沒什麼錯,只不過北江人屠的名號實在太過刺耳,此刻無數劍光霍霍,無數雪亮青鋒出鞘,一時間將安化侍所在桌子包裹成了刺蝟。
「曹長老,此人當真是北江人屠嗎?」
「這個,諸位且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我家中三位哥哥皆上陣殺敵,就是死於北江城下人屠之手!」
「沒錯,北江人屠於北江城外坑殺上萬人,有多少北戎男兒慘死其屠刀之下!今日你竟敢如此狂悖踏入太京州,我看你當真是沒把北戎劍客放在眼裡!」
「對,我就是沒放在眼裡,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安化侍朝曹泊安抿嘴一笑,隨即抬眼看向說話的壯碩劍客。
那劍客聞言實在是忍不住,手中長劍攜澎湃力道猝然前攻,可劍身還未抵達安化侍身前三尺便不再前進,劍尖好似【戳】入一方透明牆體般凝固不動,進而寸寸龜裂不斷消磨短小,最終只剩一隻來不及收力的手掌,和掌心緊握的一隻元寶狀劍柄留存。
「這點本事,還敢說是劍客?」
安化侍朝壯碩劍客瞥了一眼,劍客好似被無形巨拳劈頭蓋臉猛砸一記般倒飛出去,在對面白牆上留下一個人形輪廓,硬生生被撞飛出二樓拋出十丈有餘!
曹泊安見狀眉頭緊皺,雖說安化侍算是被動防禦,可這一手未免下得有些重,這場面也有些難以善了。
「安道友,咱們.……」
「閉嘴,記住你只是一個執法長老,吾乃南靖當朝太傅,現在沒你說話的份兒!」
安化侍句句不給曹泊安留情面,他就是要瞧瞧曹泊安能忍到什麼時候。如果他繼續維持現在的身份和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攔住氣勢如虹的自己。
曹泊安很明顯也感受到了安化侍的挑釁,只不過這傢伙相當諱莫如深,他用手推了推厚厚的眼鏡,鏡片反射過一抹凄冷微涼的暗光。
可他還是繼續隱忍,依舊是那副極好說話的和事佬模樣,甚至看起來有些窩窩囊囊,將被懟后的憋屈情緒演繹十分到位。
而隨著安化侍將壯碩劍客打出客棧,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一層劍客此時紛紛怒不可遏,根本都不說廢話便向安化侍迅猛招呼起來。
一時間劍光璀璨清鳴嘹亮,無數飛劍齊齊施為,一場軒然大波就此一觸即發!
「諸位諸位,安道友乃是咱北戎請來的貴客,諸位還請消消氣,沒必要如此大動干戈啊!國戰本就陣營不兩立,大家都是各為其主,現在戰事已經終結,安道友此次前來是為了幫助劍宗,咱可不能用劍指著友人,這哪裡是咱北戎的待客之道……」
曹泊安總算是忍不住了,站起身子滿頭大汗不斷調停周旋,安化侍望著他憨憨傻傻的模樣感覺好笑,空海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也不亦樂乎。
「我說曹道友,今日是你們北戎先對我不尊的,待會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可都不怪我,咱們醜話先放在前頭。你若是還不把我好生攔住,繼續這般唯唯諾諾,恐怕今日被丟出客棧的就不止一人,沒準還會見些你不想看的紅色物事!」
安化侍緩緩起身拔刀,按道理講客棧二樓的劍客最高也就藏境修為,不過此時拔刀是為了彰顯立場態度,因而安化侍也不嫌麻煩扛刀佇立。
巨大無匹的鬼徹刀極具威懾,眾人望著如此凶厲碩大的刀,一時間握劍的手紛紛顫慄,也在如此惶恐中將曹泊安的話聽在了心裡。
安化侍見狀微微哂笑,他怎可能讓事態如此輕易收場,當場長刀一揚咧開大嘴,伸出一根大拇指指了指自家鼻尖兒。
「沒錯,你們都應該好好聽聽曹長老的話。國戰之中各為其主,所以我殺了你們的親朋好友完全沒錯!噢對了有件事你們可能還不清楚,西門無鋒和血喉劍王卿歌也是我殺的,秦牧雨也是我派人去宰的,他們禍害我兄弟擾亂我家國,小爺將他們剁成肉醬拋屍荒野,這不過分吧?」
此言一出,剛剛壓下的眾人氣焰徹底再次升騰,進而有了一股野火燎原的洶洶態勢!
曹泊安被安化侍這句不打自招徹底搞懵了,他的面目極度陰翳,一時間心思百轉眼球亂瞟,場面上徹底壓不住火氣的眾劍客也都不再隱忍,畢竟北戎七劍是當之無愧的北戎門面所在,此刻安化侍火上澆油說這種話,已然將所有後路全部堵死,唯有刀劍和血才能平息此間干戈。
「哇呀呀呀呀呀呀——簡直是狂悖至極欺人太甚,大家一起上,砍死這狗【娘】養的北江人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