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柔弱卻很厲害的女人
秦雨嫻掩唇輕笑,衣袂隨著動作而微微飄動,就像伏在水上的煙霧,無根且輕盈飄逸。
隻見她蒼白的唇瓣微微動了動,道:“若是我想,那必然是知道的。”
齊炎沒接話,知道她最喜歡的就是打太極。
這朝中之事,她怕是時刻掌握著。
見他不說話,秦雨嫻繼續說道:“來者是客,裏麵坐。”
說完帶頭走進去,她這處住所,遠遠看上去仙逸縹緲,但室內陳設著實一般。
桌椅矮凳,雖說是上好的木頭,但形狀工藝都十分普通。
配上這一處仙氣的宅子,卻是有些次了。
齊炎輕撩衣袍坐下,秦綰上了清茶。
秦雨嫻也跟著坐下,道:“太子之事,我確實知道。”
她這樣說,齊炎並不感到意外,而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太子被抓,現在並無性命之憂,不過時間長了便不好說了。”
“看樣子,你知道太子在什麽地方?”
秦雨嫻笑了笑:“不知。”
齊炎緊了緊目光,他不相信這件事她會不知道。
“既然不肯相告,那我便告辭了。”
“等下!難道你今天來,僅僅為了太子之事?”
話語間,秦雨嫻微微皺著眉頭,整個人猶如雨後弱花一般孱弱,光是外表看上去,真不相信她會是天下第一情報的掌門人。
她看向齊炎的目光,有不舍,有幽怨,更多的是深情。
齊炎背影一怔,頭也沒回的說:“本王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大步越過門檻,穿過正院,背影消失在廊橋之上,留下迷離的煙霧,叫人無處尋覓。
秦雨嫻愣在原地,目光由幽怨變的傷情,由傷情變的冷漠。
“齊炎,這是你選擇的,可就別怪我了!”她咬緊牙齒,一字一頓的說。
見齊炎出來了,柳負連忙和溪風躲了起來。
等人走了,柳負對溪風說:“我去盯著齊炎,你去查看一下那水宅到底是有什麽,千萬注意安全。”
“是,公子。”
兩人分頭行動,柳負一路跟著齊炎回了城主府,心想這下又能看見那位美男子了。
孤燁府很大,卻不是那般繁華,布置清幽高雅。
後麵的花園還被辟出一處,用來種植香料。
寒墨翎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調香,這後院種植的香草四季不衰,專供其采用。
一個男人喜愛這些東西,若是換做別人,定會讓覺得娘氣,可寒墨翎卻不。
擺弄這些東西,不但不讓他娘,反而增添其高雅。
彈琴、種花、調香,他硬是將生活活出了一幅畫。
他這樣的男人,不光是麵容似神,就連性格愛好也與神仙無異。
齊炎同親隨陸宇一起走進後花園,便看見寒墨羽一襲白衣,坐在院中的亭子裏倒弄手上些玩意。
他們還未走近,寒墨羽便放下手上的東西,問道:“怎樣?”
齊炎搖了搖頭,說:“她並不肯告知。”
寒墨羽微微點頭,便又開始摻兌香料。
一邊兌一邊說:“她是前不久才來這小住的,你也倒是來的巧合。”
“前不久?”齊炎疑惑。
“沒錯,這孤燁城雖無守衛,但進出城之人,也都在掌握之中。”
“那你可曾有太子下落?”
寒墨羽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東西倒下去。
隻見一股淡藍色的煙霧升起,空氣中隨即漂浮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香成了。
齊炎看著滿院子的香草,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將香料收好,寒墨羽開口道:“這件事莫不是你們監守自盜?”
“此話何意?”齊炎反問。
“二皇子與太子交惡,太子失蹤,這件事你確定與他無關?”
“不可能,且不說二哥會不會做,即便是做了,也定然不會瞞我。”齊炎十分肯定。
“既然這般,你倒是注意秦雨嫻。”說完寒墨羽便走了。
齊炎繼續坐在那裏,其實他也覺得雨嫻有些異樣。
且不說她與太子之事有沒有牽扯,光是她突然來孤燁城,就足夠讓人不解。
作為天下第一情報門,百匯門的掌門從來不會離開幫派的總部。
更何況,百匯的總部與孤燁城相距十萬八千裏,此番她前來這裏,一定是有什麽原因。
開始聽說秦雨嫻來了孤燁城,他倒還不相信,所以親自去了一趟水宅。
一是問太子下落,二是探探虛實,沒想到人真的來了。
柳負趴在院牆上,借著一株十分茂密的楊樹遮擋身體,齊炎和寒墨羽的談話盡數落在她耳中。
通過這些對話,她倒也覺得這件事可能不是齊承澤做的。
可不是他做的,還有誰會有這樣的動機?
越深入的去了解調查這件事,越覺得一切似乎沒有看的那麽簡單。
孤燁城的白天要比晚上熱鬧許多,大街小巷也都是做生意的人,幾個成群的小孩子在大街上玩耍。
柳負一身藏青色長衫在街道上行走,頭發被全部挽起,一副男人的裝扮。
其實並非她喜歡扮男人,而是這古代女子的裝束實在是不方便,長衣廣袖不說,頭發更是麻煩。
來了這麽長時間,她都還沒學會怎麽去獨立完成一個古代的發髻。
穿上古代女人的衣服,挽上頭發,莫要說出來追查凶手了,就連平時走個路都費勁。
之前她還覺得古代人矯情,穿個衣服還要丫鬟動手。
親身經曆後才發現,這是必要的,因為自己真的做不到。
走著走著,她便發現路邊的一家店鋪門庭若市的,好多人朝著裏麵擠,十分熱鬧。
隻見她隨手抓了個小孩,問道:“這裏麵是什麽?”
那個小孩穿著棕灰色的衣服,看樣子不像是富人家的,不過長得倒十分討人喜。
“畫師作畫了,而且不收錢。”小孩回答說,一臉激動的樣子。
不收錢?柳負提取一個重要的信息。
感情古代人也十分的貪小便宜,隻要是不要錢的,都喜歡。
她對畫畫不來什麽興趣,加上人多,也就沒湊熱鬧,便朝著客棧走回去。
剛一進門,就看見客棧老板娘交代什麽,說是要出門一趟。
“花大娘這是要去哪裏?”她隨口一問。
花大娘今天可謂花枝招展,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相親。
“我去城中的畫鋪看看,吳畫師又作畫了。”
柳負微微皺眉,心想怎麽又是那個畫師,感情她很出名,很牛掰啊。
花大娘急著要走,卻又被柳負拉住。
“大娘,方才我就是從那回來,見畫鋪門庭若市,你這般去怕是趕不上了。”
“哎呀,所以說我要立刻馬上就去啊,走走走,我們一起!”
說著花大娘居然也將她也拉上。
因為在客棧常住的緣故,她與柳負的關係十分好。加上這孤燁城本就民風淳樸,倒有一家人的感覺。
柳負被拉著走,心想去看看也行,畢竟也沒什麽事做。
現如今太子的事,急也沒用,還是看著齊炎的動作,也省了自己的事兒。
“這個吳畫師可謂是神人,你來咱們孤燁城,是一定要看看的。”花大娘一邊走一邊說。
柳負跟在後麵,倒是有些好奇這位吳畫師。
“大娘,您說那畫師神在何處?”
“這位吳畫師,她可根據描述畫出圖,而且正是你心中所想之圖。”
柳負道:“也就是說,她能畫出想象中的東西。”
“對,據說之前有人讓她畫夢中的人,結果她是真的畫出來的了!”
“這畫倒也簡單,要畫出被人腦海裏的東西,真的有些不簡單。”
“可不是嘛!”
聽花大娘這樣誇讚,柳負倒是覺得有些王婆自誇,世上哪有這樣的神人?
畫出自己腦海中所想,尚且簡單,要是畫出別人所想,那和讀心有什麽區別?
三言兩語,兩人走到畫鋪,隻見那裏的人更加火爆了。
柳負是最怕排隊等什麽的,看見這些就頭疼,可耐不住花大娘的盛情。
“大娘,你要畫些什麽?”
閑著無聊,她便找些話說說。
眼看來這裏的人還是年輕的男子女子居多,想必是畫個夢中情人什麽的。
可花大娘不但上了年紀,而且也有丈夫了,來這裏卻是沒有理由。
“這個,不瞞你說,我曾夭折一個孩子,前不久做夢,夢見他長大了。”
“大娘希望畫師通過您夢中所見,將您兒子長大的樣子畫出來?”
花大娘使勁點了點頭,回答說:“沒錯,我這輩最大的遺憾就是失去他。”
柳負點了點頭,合乎情理,換做是她,估計也會這樣做。
隊伍越來越長,到最後橫貫了整條街,她打了哈欠,伸了個懶腰,覺得有些疲倦。
這麽長的隊,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眼看著就可以吃晚飯了。
終於,人不再增多了,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總算是排到她們了。
柳負和花大娘是一起進去的,剛一走進店鋪,就聞到隆重的油彩氣味。
說實在的,當畫家也是十分的不容易,準確的來說,要什麽當做職業都不容易。
“你先。”花大娘謙讓的說。
“不用,還是大娘先。”
聽她這樣說,花大娘也不再推脫,在畫師對麵坐了下來,開始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