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可怕的機關
鳳凝煙一看，這條路不就是回王府的路？她忍不住諷刺。
“在殿下眼裏，京城最好玩的地方，難道竟然是你的煜王府？”
沈淩絕偏偏不告訴她，回到王府，他悄聲吩咐外麵的隨從，直接把轎子抬進了王府的園林深處。
走下轎子的那一刻，鳳凝煙又是好笑，又是驚訝：“萬佛閣？”
這時，萬佛閣的院門已經為他們打開。
靜謐的院落裏，不知從哪飄來幾片黃葉，讓這毫無人煙的萬佛閣，多了一絲生氣，一絲秋意。
這次，沈淩絕拉著鳳凝煙的手走過了那暗藏機關的漢白玉地磚，直接推門走進了萬佛閣的第一層。
鳳凝煙破了第一層的機關，就一直好奇後麵的機關是不是會更加精妙絕倫。
所以她一踏進萬佛閣，便興奮不已，迫不及待想知道，太子的殺手到底被弄到哪兒了，那些機關又到底是怎麽隱藏起來的。
她一刻不停地追問，讓沈淩絕哭笑不得。
他輕輕擊掌，萬佛閣的樓門就“吱呀”一聲關上了。
光線忽然變暗，通往樓梯的月亮門裏，飄然走出一位身穿黑色長袍的長發女子。
她戴著一個銀色的麵具，腳上隻穿一雙泛著銀光的羅襪，沒有鞋子。
長發垂墜到腳跟，卻隻用一條銀色絲帶係著。
鳳凝煙看見那個黑衣女子，不禁一驚。
萬佛閣裏隻有一個人，一個女人，那就是洛芸萱。
可是，她聽過洛芸萱的琴音，飄渺出塵；她聽過洛芸萱的聲音，嫵媚妖嬈，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力。
所以鳳凝煙本以為，洛芸萱一定是個傾國傾城、成熟嫵媚的女子。
卻沒想到，眼前的女子，渾身上下，裹在一片無望而肅殺的黑色中。
“你就是……洛姑娘？”
黑衣女子輕笑一聲，走到沈淩絕和鳳凝煙麵前，傾身一拜：“奴婢洛芸萱，參見煜王殿下、煜王妃。王妃如此驚訝，莫非是奴婢的裝扮嚇到您了？”
鳳凝煙哪裏肯承認自己是被驚到了，忙清了清嗓子：“非也非也，我倒是覺得洛姑娘的裝扮特別有趣。”
洛芸萱看了看自己的裝扮，沉聲道：“奴婢是萬佛閣機關的一部分，黑色可以讓我藏匿於無形，發現敵人，和敵人交手。至於這麵具，是因為奴婢的臉燒毀了。”
鳳凝煙愕然看著她靈澈的眼睛，心裏一陣難受。
“燒毀……難道和王爺小時候關雎宮的大火有關？”
問了這話，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冒昧，急忙對洛芸萱說了聲“抱歉”。
“王妃猜得不錯。”沈淩絕點了點頭，“本王能活下來，就是因為芸萱舍命相救。關雎宮起火時，本王午睡正沉，如果不是芸萱不顧一切衝進來尋找本王，那場火燒掉的就不隻是一座宮殿、一本《機關譜》了。”
洛芸萱忙道：“那是奴婢應該做的，王爺不必再提。”
鳳凝煙哪裏想得到，這守護萬佛閣的女子，竟然是沈淩絕的救命恩人。
聽她的聲音，大概比沈淩絕大不了幾歲，當年關雎宮起火時，她恐怕也不過七八歲，竟然有這樣的忠心和膽量。
鳳凝煙忍不住一抱拳，慚愧不已：“洛姑娘的忠勇，鳳凝煙佩服。前日闖入萬佛閣……言語上，實在是冒犯了。”
她之前還說萬佛閣是藏汙納垢之地，因為她當時以為沈淩絕夜裏失蹤是來萬佛閣幽會佳人，她才來捉奸的。
洛芸萱忙道：“哪裏，王妃少年從軍，揚名邊關，讓南疆敵人聞風喪膽，奴婢早就仰慕已久。至於那日……”她忍不住笑了，“王妃醋意大發的樣子，率直天真得讓奴婢記憶深刻。”
“嗯？”沈淩絕一聽，不禁大感興趣，“王妃那天在這兒醋意大發？她說什麽了？”
鳳凝煙窘得要死，急忙用手肘撞了沈淩絕一下：“你一個大男人，幹嘛那麽多事啊……你帶我來萬佛閣，該不是隻為了讓我站在這裏聊天吧？”
沈淩絕笑著握住了她的手腕：“芸萱，帶路。”
“是！”聽他一聲令下，洛芸萱立刻嚴肅起來，領著沈淩絕和鳳凝煙轉身走到月亮門內。
這時，她抬手將萬佛閣一層的機關開啟，隻聽一陣很有規律的機括聲響起，那些整整齊齊的經書、書架就突然陷入了地下。
緊接著，從書架隱沒的位置，迅速升起了看似同樣的書架，一切好像沒有變過，但又像有什麽地方不同了。
洛雲裳揚手擲出一枚紅豆，紅豆在地上彈了兩下，輕得幾乎聽不到聲音。
可就在紅豆落地那一刻，所有的書架都突然移動起來，金屬機括聲此起彼伏，書架就像有了生命，全部向那顆紅豆圍了過去。
八排書架圍在一起，形狀恰好又應了八卦的方位，書架上的書籍裏，一片片薄如蟬翼的刀飛旋而出，嗖嗖幾下，已經將那顆紅豆切成了一撮塵埃。
這個變化，說來很慢，但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那麽輕飄飄的一粒豆子，竟然就足以激發這個機關，可想而知，如果是有人進來，會是什麽結果。
書架上有無數本書，書中的書頁全都是吹毛可斷的鋒利刀片，不等擅闖者的腳跟落地，人就變成一堆肉醬了！
所以昨夜進來的刺客，有一部分人，就是死於這數不清的刀片下，血肉橫飛、筋骨盡斷，最後成為一灘爛泥……
如此狠辣的機關，竟然是傳說中擁有傾國絕色、溫柔美麗的敏貴妃所造，鳳凝煙著實有些不敢相信。
鳳凝煙說不清是驚訝還是恐懼，手微微地發抖。
沈淩絕握住了她的手：“你昨夜好奇那些刺客憑空消失，其實並不是消失，而是機關起效後，就會自動回收刀片和絞碎機關範圍內的雜物垃圾，順著排汙渠排出萬佛閣，進入後山暗河流走。”
鳳凝煙聽著沈淩絕的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喃喃地道：“戰場上處理屍體，通常是掩埋或焚燒，可是都不及萬佛閣機關的殘忍……”
洛芸萱冷冷道：“王妃對那些刺客，不該有半點惻隱之心。”
“為什麽……”鳳凝煙很想不通，“敏貴妃為什麽要在山清水秀的園林中，設置這樣可怕的地方？太子和承王又為什麽不惜代價派人潛入萬佛閣？”
沈淩絕目光驟然冰封：“這正是本王帶你來，要告訴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