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隱瞞
鳳凝煙耐著性子聽完了這二人的私語，悄悄繞過去，記下二人的樣貌特點，便去了廚房。
一進廚房，她便摒退所有人，秘密召見了往日親自訓練的赤炎營的舊部，李沛、廖光文，將此事告訴了他們。
“想不到軍營中竟然有承王的內奸！”李沛聽罷，氣憤地道，“咱們寧南軍從來上下一心，何時出過這種事？眼看軍情告急，承王竟然不顧邊關安危，惑亂人心，實乃奸詐小人！”
鳳凝煙冷冷道：“沈幽篁千裏迢迢來此，要對付煜王殿下，寧南軍是一大阻礙，最能打擊寧南軍的方法就是動搖軍心。”
廖光文思忖道：“自從煜王殿下和少帥歸來，軍心大振，並未有思潮起伏，這謠言應是剛剛傳進來。”
鳳凝煙點頭道：“你們回去讓赤炎營的兄弟們出去收收風，一，查出消息的來源，二，把散播消息的人，秘密關押，等我審問。”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此事一定要密不透風，不可讓沈幽篁的人察覺。”
李沛忙問：“那大將軍和煜王殿下呢？也瞞著他們？”
鳳凝煙聞言，猶豫了一下。
照理說，不該瞞著父親和沈淩絕，但是那謠言劇之中的詆毀、汙蔑，在鳳凝煙看來，就是對父親，和夫君的侮辱。
她寧可自己一個人承擔這些壓力和煩惱，也不願意讓自己所愛的人受到絲毫傷害。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將此事，稟報煜王殿下和父帥。”她斬釘截鐵地道。
廖光文、李沛二人領命，立即去安排此事，鳳凝煙這才心神稍寧，開始做菜。
當飯菜端上桌，沈淩絕和鳳威一看菜色，就饞得直流口水。
菜是軍營裏自己種的新鮮菜，禽畜也是夥夫們奉命養的，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看著火候恰到好處。
鳳凝煙見父親和沈淩絕眼睛發亮，笑著斟酒催促：“你們快吃啊，不是都餓了嗎？”
二人拿起筷子一人嚐了一口，不由臉色一變。
沈淩絕硬著脖子吞下夾了數顆鹽巴粒的菜心，隻覺得鹹到發苦。
他不知道鳳凝煙是為了什麽事，竟連這道簡單的菜都做失手，不由擔心地望了她一眼。
鳳威嚼著有點寡淡的紅燒蹄髈，也是一愣。
二人倒是心有靈犀，同時一笑，連聲誇讚，菜心鮮甜，蹄髈彈牙。
鳳凝煙見二人表情古怪，有點心虛，忙嚐了一口，那味道連她自己都直皺眉。
她不由更是沮喪，本想下廚給老爹做頓好吃的，誰知道心事重重，竟然做砸了。
她尷尬的笑了笑：“太久沒下廚，把握不住佐料的分量，還望爹爹和殿下海涵，就著酒，多少吃一點吧，明天我一定好好做一桌山珍海味補償你們。”
鳳威卻不以為意：“這丫頭，跟老爹和夫君還說這些，爹倒是覺得，這蹄髈淡一點更香。”說著，有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裏，大口吃著，豎起大拇指。
鳳凝煙知道父親是寵她才這麽說，更是內疚，笑得有些勉強。
沈淩絕看著鳳凝煙強作歡笑，隻覺得那盤鹹死人不償命的清炒菜心，也是索然無味。
等吃完了午飯，回到軍帳中，沈淩絕坐在床邊，將鳳凝煙向懷中一拉，沉聲問：
“怎麽？娘子今日連鹽的分量都拿捏不對，莫非身體不舒服？”
鳳凝煙微微一躲：“我哪裏像不舒服？你不要瞎猜……”
沈淩絕的手已輕輕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察覺脈象無異，更覺得鳳凝煙吞吞吐吐很奇怪。
兩人向來坦誠，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需要隱瞞的事情。
可是現在，他斷定她有事隱瞞，不禁微微懊惱，劍眉輕蹙。
“煙兒，我們是夫妻，無論有什麽事，你都不該瞞我。”
鳳凝煙微微一笑，為了掩飾，便拿出了女人最有力的擋箭牌。
“咱們出雙入對，形影不離，我哪能有什麽事情可瞞著你的？不過是月事來的不準，我有些擔心罷了……”
“哦？”沈淩絕雖然還有些不太相信，卻也拿鳳凝煙，沒辦法，又仔細為她診脈。
“你的脈象確實有些紊亂，怕是長期練武騎射，在軍中勞心勞力所致，也是該補一補了。”
說著，他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筆來就寫了一個方子，傳軍帳外的兵士照方抓藥，為鳳凝煙調理。
鳳凝煙怔怔地望著他，看他低頭寫字時的嚴肅樣子，不禁心頭一暖。
待兵士出去，她走到他麵前，伸手將他環住。
“相公，謝謝你……”
“一張藥方而已，謝什麽。”沈淩絕將她抱緊，輕撫著她的秀發，柔聲道，“夫妻本是一體，我為你補身，便是讓自己放心。”
鳳凝煙幸福地將臉貼在他的胸前，隻覺得有了他這份疼愛，被人誣陷冤枉又算得了什麽？
就算天下人都誤解她鳳凝煙，曲解她助沈淩絕奪嫡是為了天下最終的安定，她都不在乎。
因為她知道，父親和沈淩絕永遠不會不相信她……
這夜子時過後，鳳凝煙聽著沈淩絕熟睡的呼吸聲，悄悄穿衣下床，披著披風走出了軍帳。
她看似隨意地在周圍散步，遇到巡邏的士兵行禮請安，便說自己隻是胃脹，隨便走走。
繞過幾個營帳，她從陰暗之處，潛行到赤炎營的側門。
李沛早已等候在此，親自將她迎了進去。
到了營中軍帳，她摘下風帽，轉身問道：“查出來了嗎？”
李沛和廖光文對視一眼，似乎頗有忌憚，不敢說。
鳳凝煙不禁一怒：“你們還不說？事態如此嚴重，我不管內奸的職位高低，隻要證據確鑿，一律按軍法嚴懲不殆！說，他是誰！”
廖光文抱拳稟報：“謠言的來源，出自嶽副將的帳前一小校尉，名叫章諾。”
“嶽副將？嶽擎？”
鳳凝煙詫異的問道，其實軍中並沒有第二個嶽副將，不是嶽擎還能有誰？
謠言竟然是從嶽擎身邊的人口中傳出，這讓鳳凝煙不敢相信，更不願相信。
難道，幫助沈幽篁散布謠言的人，竟然是鳳威一手提拔、信賴無比的嶽擎嗎？
廖光文有些苦惱地道：“本來末將想把章諾抓來審問，但他是嶽副將跟前得力之人，沒有證據，貿然抓人，恐連累嶽副將的名聲，所以還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