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罪將鳳凝煙
鳳凝煙這才發現帳中一側多了一張小床，床前跪著的人，正是身受重傷的廖光文。
鳳凝煙忙上前扶起住他：“廖兄，你受傷了，就不要多禮。”
“少帥，你總算回來了，屬下以為你……”
廖光文說了一半，硬是把下半句話咽了回去。
若不是他和司馬獨保護不力，少帥何須遭受今次這種被俘虜的委屈？
何況她又與南疆軍多年為敵，如此深仇大恨，哪能輕易免得了嚴刑拷打？他們本以為鳳凝煙會受盡折磨，凶多吉少。
此刻見鳳凝煙無恙，諸將也就放心了。
鳳凝煙明白他們的擔憂，淡淡地道：“南疆太子未曾傷害我，倒是解了沈幽篁給我下的軟筋散。我趁他們看管鬆懈，便打暈了旁邊的人，偷偷跑了出來。”
鳳凝煙實在覺得南疆太子照顧她一夜這種匪夷所思的事難以啟齒，便直接略過，轉而急切地問廖光文：“我昏倒之後發生何事？為何醒來卻到了南疆軍營中？司馬將軍呢？”
廖光文聞言，更是悲慟：“是屬下護衛不力……當時，司馬將軍等正與承王親兵纏鬥，那段流韶半道裏殺了過來，一見少帥，便徑直縱馬將您擄走。”
“屬下與司馬將軍帶兵急追，導致南雍關兵力削弱，我們中了敵軍埋伏，司馬將軍他……他戰死了……”
廖光文說到這裏，不由紅了眼眶。
鳳凝煙愣住了，想到司馬獨戰死、南庸關陷落的情景，隻覺雙眼酸澀，一時悲痛難言。
鳳威聽得怒氣衝天，不由一拍桌子，道：“段流韶那黃毛小子，敢劫持寧南軍少帥，殺我愛將！若不報此仇，我鳳威有何麵目麵對皇上和天下百姓！傳令！即刻整軍開拔，奪回南雍關！”
鳳威豪情激揚的命令，擲地有聲，讓鳳凝煙心頭一熱，鬥誌如同烈火一般猛然高漲。
司馬獨等將領和南雍關的兵士，死傷半數，餘者盡被俘虜，她恨不能即刻提槍縱馬，率軍奔赴南雍關，將南疆敵軍殺個片甲不留，讓段流韶血債血還！
一旁榻上的廖光文更是激動地道：“大將軍！請允許屬下上戰場，為赤炎營的弟兄們報仇！”
“你身上有傷，便好好養著，放心，將士們的仇，本帥會替他們一一討回！”
鳳威臉色沉肅，挺直了身板，原先病中那副衰老憔悴的模樣已然不見，而是周身散發出一股半生橫刀立馬、征戰沙場的冷冽煞氣。
可一看見他要親自上戰場，鳳凝煙的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前世的種種。
前世南疆進犯，她卻身為皇後，困在那深宮之中，不能替父分憂，隻能焦急地踱步等待著前線的消息，可最後，等來的卻是父親被誣通敵叛國、滿門抄斬的聖旨。
那一天，鳳家燃起熊熊大火，血光衝天，燒紅了寧南郡上空的雲霞。
自此，她夜夜都做著噩夢，夢見父親渾身浴血，一步一步慢慢向火海中走去，任她如何呼喊，他都沒有回頭。
那種失去至親的慘痛，她不想再經曆，今生今世，她決不能再讓這一幕發生！
想到這裏，鳳凝煙急忙往前幾步，抱拳道：“父帥，您不可親自上陣！”
鳳威欲取軍令，卻被鳳凝煙擋住，不由有些疑惑：“煙兒，唇亡齒寒，隻有奪回南雍關，龍牙關才安全，咱們背後的百姓才安全。你為何阻止為父？”
一旁的將士也不理解鳳凝煙的行為。
南庸關之內雖有溝壑山嶺，卻再無天險阻擋。
那就代表南疆軍稍作休整後，便可長驅直入，攻打龍牙關。
到時候仍是一場惡戰，損失也難以預料，更會引發寧南郡百姓的恐慌，這惡劣的後果，誰不清楚？
“不，南雍關一定要奪回！”鳳凝煙望著大家質疑的眼神，麵容沉靜，聲音卻堅定剛強：“末將願請軍令，率軍前往！請父帥在龍牙關等我的好消息！”
鳳威看著鳳凝煙，雙眉微皺：“南雍關已經失守，士氣大大削弱，隻有本帥親自出戰，才能重振我軍軍威。你我父女向來並肩作戰，何以此次你偏要獨自領兵？”
“父帥病情剛有好轉，若是再領兵作戰，奔波勞累，隻怕病情加重。”
鳳凝煙單膝跪下，鄭重地向鳳威請命：“南雍關是女兒弄丟的，請父帥給女兒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一雪前恥！”
鳳威看著眼前倔強的鳳凝煙，不由歎息了一聲：“也罷，既然你已如此說，那就依你。本帥在此固守龍牙關，等你的消息。”
說罷，他伸手從案上的筆筒裏抽出一根軍令，肅容道：“寧南軍副帥鳳凝煙、副將黎堯聽令！”
鳳凝煙和黎堯忙一同站到鳳威麵前，正要接令，卻聽帳外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且慢！”
隨即帳簾拂動，沈幽篁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太監高瞻和十來位親兵。
看到這個親手葬送了南雍關無數將士性命的沈幽篁，鳳凝煙恨得銀牙咬得咯咯響。
那麽多人死了，他竟然還活著！這個臨陣脫逃的膿包廢物！
沈幽篁在帳中站定，環顧四周，無視眾人憤恨的目光，慢悠悠地道：“讓罪將鳳凝煙率軍，鳳大將軍問沒問過本王這監軍使的意見？”
鳳威已知道沈幽篁那些陰謀詭計，對這承王再無半點敬畏之心，沉下了臉，冷聲道：“鳳凝煙乃寧南軍副帥，率軍作戰，有何不妥？”
沈幽篁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鳳凝煙，嘴角勾起一絲陰笑：“讓通敵叛國、出賣南雍關之人執掌軍權，那是大大的不妥。若不是她勾結段流韶，南雍關就不會混入奸細；而她明明被段流韶抓走，因何還安然無恙站在這裏？不就因為他們早有協議嗎？”
此言一出，眾將士都仇恨地瞪著沈幽篁。
鳳凝煙聽他顛倒黑白，不由露出一抹冷笑，嘲諷道：“通敵叛國？承王莫急，通敵叛國的究竟是誰，本少帥很快就會查出來，直接奏稟皇上！到時候，不但監軍使你沒得做，恐怕砍頭還有你的份！”
沈幽篁臉色微微一變，奈何臉皮太厚，被當眾拆穿，竟半點沒有臉紅。
“大膽！”站在沈幽篁背後的高瞻立刻上前一步，大喝道：“鳳凝煙！你敢汙蔑王爺，目無皇族，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