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一場豪賭
桑懷玉卻猛然抓住段流韶的刀柄：“太子殿下，軍前罵陣實屬平常，您無需生氣。如今敵軍就怕咱們固守不出，因為鳳凝煙隻有兩萬人，龍牙關不能再分出兵力給她，她一時半刻根本不可能有後援，所以消耗不起……”
段流韶還算有理智，明白這個道理，隻好咬了咬牙，忍住出城挑戰的衝動。
桑懷玉說的不錯，正是因為寧南軍此來僅兩萬兵士，強攻難免要有較大損傷，所以鳳凝煙便想使用激將法，將主帥段流韶引下來與她單獨較量。
寧南軍喊了半天，城門依然沒開。
黎堯請命道：“少帥，末將願為攻城先鋒，率領兩千兵士為少帥打開城門！”
鳳凝煙沒有答應，沉聲道：“強攻於我軍不利，不如擒賊先擒王，段流韶身份貴重，隻要抓住他，南疆軍自然不戰而降。”
黎堯這才知道，原來鳳凝煙不是胡亂喊喊，而是真的打算單獨跟段流韶較量。
“少帥萬萬不可！他不過是彈丸小國的太子，您可是寧南軍十萬兵權的繼承人！豈能不顧安危，與他單挑？還是末將前去才合適……”
“你能引出段流韶麽？”
鳳凝煙反問一句，倒讓黎堯頓時啞口無言。
他無語，是因為他知道，除了鳳凝煙，沒人能引段流韶出戰。
可是，少帥是鳳大將軍親手托付於他的，想那段流韶是南疆太子，師承名家，武功定是不弱。
雖然少帥也武藝高強，但戰場之上，刀槍無眼，若是少帥出了什麽差池，他黎堯豈不是愧對大將軍的托付！
“但是少帥……”他終究是不放心。
鳳凝煙凝視著城頭上獵獵飛揚的南疆軍旗，一字一頓地道：“我說過，段流韶，我來收拾！”
黎堯見她神色極為堅決，知道勸不動她，隻得點了點頭：“末將遵命。”說罷，繼續喝令將士們高聲叫陣。
城樓之上，段流韶此刻被桑懷玉扶回議事廳，無力地坐著。
桑懷玉命人送上定神茶，可是段流韶卻非要喝酒。
隻有酒能讓他緊繃的情緒放鬆一些。
外麵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叫陣的話一次比一次更難聽，看來如果段流韶不出戰，寧南軍準備喊到天黑了。
時間，迅速而無聲無息地流逝。
段流韶喝完了一壺酒，聽著那排山倒海的吼罵聲，眼睛越來越紅。
“哐啷”一聲，那青色的酒壺被摔碎在地上，段流韶一把拿下他的蟠龍碎月刀，風一般地衝下城樓。
桑懷玉和蔣崇明正在外麵監視敵情，根本沒料到段流韶會突然下城去，等他們追下去時，隻見段流韶已經命士兵打開城門。
等城門打開一條縫隙，他一夾馬腹，喊一聲“駕”，就如一道閃電，向城外疾馳而去。
“他終於來了！”
見段流韶的身影出現在城門邊，鳳凝煙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黎堯握緊了韁繩，緩緩驅馬走上前，雙眸緊盯著段流韶和他身後城樓上守兵的一舉一動，怕他們暗算鳳凝煙。
段流韶在距離鳳凝煙還有數十丈的位置停下，蟠龍碎月刀向前一指：“鳳凝煙，你以為我段流韶會怕了你？你要決一死戰，本太子就成全你！”
“太子殿下！”身後又馳來數十鐵騎精兵，桑懷玉和蔣崇明分別策馬來到段流韶身後，隻希望能阻止他與鳳凝煙單獨對戰。
“太子殿下，現在我軍仍有優勢，您決不能冒險拿勝敗去賭啊！”
與此同時，城樓上全部換成弓箭手，無數強攻硬弩已經架在城頭，隻等令下。
可段流韶卻紋絲不動，遠遠凝望著鳳凝煙。
鳳凝煙看著段流韶身後的桑懷玉，心想，這軍師倒是頗有智謀，寵辱不驚。
可惜，他們的太子段流韶年少氣盛，不過幾句羞辱的叫陣就能讓他單槍匹馬衝出來。
真要是讓這幼稚的家夥當了南疆皇帝，豈非是大玥國收服南疆、一統天下的好機會？
她不禁握緊了鳳鳴槍，心中燃起熊熊的鬥誌。
在這麽近的距離，段流韶能看見鳳凝煙冷冽的眸光，輕蹙的眉間，透出一股傲然之氣。
鳳凝煙看了一眼城樓上的弓箭手，揚聲道：“段太子既然來了，便是同意你我單獨較量，我鳳凝煙保證不讓手下輕舉妄動，你可以放心！”
她已經把握住段流韶的脾氣，所以以退為進，先保證己方按兵不動，這樣段流韶必定會打包票，不用弓箭手幫忙。
果然，段流韶聽著她悅耳的聲音，心中一動，朗聲答道：“有什麽不放心的！本太子也保證，絕不暗箭傷人！”
說著一揮手，喝令弓箭手退下。
桑懷玉的羽扇輕輕搖著，可是心底卻是前所未有的焦急。
那鳳凝煙深知攻城艱難，戰局對寧南軍不算有利，這才提出一戰定勝負，太子卻如此輕易就落入敵人圈套，還廢了弓箭手的埋伏，這可怎麽辦！
段流韶也卻對自己的武藝很是自信，何況在自己心儀的女子麵前，決不能示弱。如果怯懦避戰，那將來還如何有麵目讓她歸順自己？
何況，若是他連鳳凝煙都打不過，又談何征戰寧南郡，踏平大玥國？
段流韶握緊了碎月刀的刀柄，眼睛緊盯著鳳凝煙，接著酒意，將剛才對她的敬畏拋開，醞釀著鬥誌，目光中閃過一絲冷意。
“本太子一直期待能在戰場之上，與鳳少帥明刀明搶地大戰一場。今日，本太子絕不會手下留情！”
他的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鬥心，一聲嘶鳴，前蹄不斷踢踏，急著奔向敵人。
黎堯立刻撥轉馬頭，低聲吩咐陣前的幾名將領道：“全力保護少帥！必要時可以先斬後奏！”
眾將領命，緊張地望向鳳凝煙。
可鳳凝煙卻沒有立即出戰，而是笑了笑，問道：“既是比試，怎能沒有賭注？段太子，若你輸了，就必須還我南雍關，撤軍退回南疆！”
桑懷玉早知鳳凝煙的如意算盤，但他身後那些太子近衛騎兵們卻都不清楚，聽此一眼，不由大聲唾罵。
段流韶愣了愣，沒想到自己的一戰，會成為鳳凝煙奪取南雍關的賭局，這絕不是他的本意。
他不過是想跟鳳凝煙真正較量，比個高下，哪裏想得到那麽多？
還沒等段流韶開口回答，桑懷玉忙搶先道：“既是賭注，便要公平！鳳少帥，若你輸了，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