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賊心不死
沈淩絕上了馬，卻見段流韶還站在吊橋邊，賊心不死地看鳳凝煙。
他眼神頓時一冷，喝道：“段流韶，此次本王饒你一命，隻是因為本王的王妃受過你恩惠。下次戰場上見，本王和王妃絕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你若知趣，趁早撤兵！”
他一口一個“本王王妃”，段流韶聽著，耳朵都被刺疼了，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桑懷玉見太子傷心成這樣，忙勸道：“太子，咱們還是快回關內，再從長計議。”
鳳凝煙揚聲道：“給你們三日時間準備撤軍，三日後，我寧南軍必定收回南雍關！段太子，你這麽怕死，下次就別出戰了，因為你已經沒有第二次求饒的機會！”
段流韶見她真把他當成了貪生怕死之輩，不由苦澀一笑。
這世上有那麽多恩愛之人，為何偏偏他貴為一國太子，卻得不到心儀的女人！
他妒恨沈淩絕，卻不恨鳳凝煙，心中說不出地挫敗，已無力支撐。
桑懷玉和蔣崇明忙扶著段流韶，向南雍關一步一步走去。
回到了城樓的議事廳，段流韶坐在主位上，蔣崇明準備把太子的蟠龍碎月刀放上兵器架。
“拿來！”段流韶突然說道。
蔣崇明擔憂地看了桑懷玉一眼，卻不敢不遵命，隻好把刀交給段流韶。
他的指尖輕拭刀身，刀鋒便閃過一絲湛然寒芒。
但是，那刀刃之上，清晰可見被沈淩絕的長槍攻擊的痕跡。
在交手之時，沈淩絕是以內力灌注槍身，竟讓一柄凡鐵變得堅硬無比，甚至損傷了這把名刀。
段流韶的眼神，驟然黯淡下去。
“三日後……”他放鬆了刀柄，“還有必要等到三日後麽……”
桑懷玉見太子竟然鬥誌全無，心中焦灼，忙道：“太子殿下，今日失利，並不算敗，隻不過失去了一個不動一兵一卒就能收服鳳凝煙的機會而已。打仗是靠三軍，不是靠元帥單打獨鬥，您不可氣餒！”
蔣崇明忙附和道：“軍師說得對，我們還有三天，足夠調動更多兵力。三日之後，援軍到來，我們仍可以固守南雍關不出，這就夠寧南軍頭疼的。”
段流韶卻似沒聽到似的，依然冷著張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桑懷玉心知，段流韶如此頹唐，主要原因不是因為戰敗。
太子殿下是個越挫越勇的人，但今天打擊他的，不是戰爭，而是心上人被沈淩絕搶走了。
鳳凝煙，才是段流韶此刻最重的心病。
桑懷玉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大玥地圖前，用羽扇拂落地圖卷軸上的微塵。
“多好的江山，多好的美人。英雄不論一時之成敗，隻看結果。所以，太子殿下，您心裏的那股火，是要就此滅了麽？”
即便他不認同段流韶的選擇，但為了鼓舞太子，他隻能這麽說。
段流韶聞言一震，緩緩抬起了頭，目光中流露出了刺骨的寒意。
他年輕的麵龐，似籠罩著一層陰雲。
他突然站起身，走下座位，來到大玥地圖前，雙手高高舉起了蟠龍碎月刀，高喊一聲，猛然向地圖劈去。
隻聽“嗤啦”一聲，大玥版圖已被刀鋒撕裂，被刀身的氣勁震得碎成幾塊。
段流韶看著那殘圖，眼中恨意凜然：終有一天，他會讓南疆變強，吞並大玥，奪回鳳凝煙！
……
龍牙關，蘅蕪居內。
花若雨正躺在榻上，一隻手伸出簾外，讓大夫診治。
“側妃這傷已經無礙了，隻需再按時服藥，休養多日即可。”診完脈後，大夫摸著胡須道，“最近不可操勞過度，以免病情加重，相信不出十天，即可痊愈。”
花若雨聽說還要休養十天才能痊愈，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恨意，不耐煩地道：“行了，你下去吧！都是些沒用的！”
那大夫也不惱，摸摸胡子，起身告辭。
待他走後，婢女輕手輕腳地端著一盞參湯走了進來。
花若雨坐了起來，把一盞參湯喝下肚，品著滋味，知道大夫帶來的人參並非什麽珍品，冷冷一哼。
“當初在承王府裏，哪天不是參湯燕窩隨便喝！如今還要我親自花私房錢抓藥！王爺怎麽還不回來！”
沈幽篁前幾日明明說是去龍牙關逼鳳威交出兵權，也不知結果如何，竟把她丟在這蘅蕪居裏不管不問。
穀外又有寧南軍守衛，真是打聽消息都難。
花若雨氣得把湯碗朝托盤上一拍，卻牽動傷勢，疼得一齜牙。
想到自己受傷正是因為鳳凝煙，她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還沒打探出王爺的消息嗎？你是怎麽辦事的？”她問婢女道。
那婢女有點害怕，怕花若雨知道了大發脾氣，但也知道，拿了花若雨的銀子，總要實話實說的。
她怯怯地走上前，湊到花若雨身旁，躬身道：“啟稟側妃，奴婢打聽到，前幾日王爺跟鳳大將軍在帥帳大吵，鳳大將軍一怒之下殺了高公公，還……還把王爺軟禁起來了……”
“什麽！”花若雨一聽這話，頓覺傷口更疼，皺眉道，“他怎敢軟禁王爺！王爺可是監軍使！”
她一發脾氣，嚇得那女婢趕緊順著花若雨的心思說道：
“是啊，真是活膩了……但鳳大將軍忠君愛國，按說不至於這樣做啊……”她哪裏知道沈幽篁是去威逼鳳威交出兵權，還以為隻是尋常吵架。
花若雨恨道：“一定是鳳凝煙指使的！這鳳家真是想造反了，難道就不怕王爺上稟告皇上，治他一個不敬之罪麽！”
她咒罵了半天，摔了好幾樣手邊的東西，這才心氣稍平，又丟出幾塊碎銀，向那婢女道：“再去打聽！最好知道王爺被軟禁在哪兒！得了信兒，速來稟報本妃！”
婢女戰戰兢兢地接了銀子，退了出去。
花若雨起身來，走動幾步，覺得傷勢是有好轉，現在倒也能出門了。
她來來回回踱步幾圈，心想，現在該怎麽辦？
她已當眾認了買通殺手的罪名，若是沈幽篁不能脫身，她沒了保護，萬一青梅莊血案的凶手被寧南郡守抓住，到時候她豈不是要砍頭？
她正出神想對策，忽聞窗外傳來一個粗獷卻低沉的聲音：“卑職裴石，參見側妃。”
對了，裴石！
花若雨這才想起，裴石在藥廬爆炸之後死裏逃生，沈幽篁命人在這蘅蕪居附近挖了個地窖，讓他養傷多日，現在他出來拜見，定是已經康複了。
她立刻興奮地站了起來，走到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