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相請不如偶遇
景棋有些遲疑，有點難為地繼續說：“如此重案，按律應上報刑部之後，判秋後問斬。但齊大人說事急從權，直接判了個斬立決，非要當著百姓的麵，除此惡賊，以安撫民心。”
沈淩絕微微一皺眉：“斬立決？胡鬧。”
鳳凝煙也愣了愣，但她還是明白齊滄的想法的。
“出了這種血案，寧南百姓肯定人心惶惶，齊大人為了維穩，不得不盡快處置曹夭壽。但如此行事，沈幽篁就在此地，豈能不知？這不是落人話柄？沈幽篁正愁沒有理由對付齊大人呢！”
沈淩絕坐下來，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卻沒說話，似乎在靜思。
“齊滄身居要職，戰事當前，寧南軍後方不能亂。”景棋也很為難，“但百姓對曹夭壽是喊打喊殺，齊大人也很難做啊。”
沈淩絕放下茶杯，斬釘截鐵地道：“景棋，備馬，咱們去寧南郡走一趟。”
“王爺要去寧南郡府衙門阻止齊大人？”景棋忙問。
“不，助他一臂之力！”沈淩絕說著，已拉住鳳凝煙往軍帳外走去。
而此刻，蘅蕪居窗邊，沈幽篁也正放開手中撲棱著翅膀的鴿子，展開一張小紙條。
他隻匆匆掃過了紙上的幾行小字，就不由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沈淩絕！哈哈，你還要保齊滄，我看你這回怎麽保！”
花若雨聽他自言自語，意識到沈幽篁抓住了沈淩絕的把柄，興奮地站了起來：“王爺，有什麽好消息？”
“曹天壽被那齊滄抓住了，”沈幽篁自信地道，“不過，本王已經傳信給裴石，讓他去解決這個麻煩。”
花若雨聽到前半句，還驚了一下，聽到後半句卻放下心來，堆笑奉承道：“王爺真是處變不驚，料事如神！”
沈幽篁揚了揚手中的紙條：“剛傳來的消息，那齊滄為了安撫老百姓，竟然將曹天壽判了個斬立決。未報刑部，便私斬重犯，等同罔顧律法，他的烏紗帽還真是不想要了！本王這回絕對不會放過他！”
說著，沈幽篁就高聲喚人：“備馬！”
花若雨忙替沈幽篁係上披風。
“若雨，你也一起去，遇到寧南軍的巡衛盤問，就說咱們回城遊玩。”沈幽篁一抖披風，轉身道。
花若雨嫣然一笑：“是啊，臣妾也想看看鳳凝煙和沈淩絕觸黴頭的表情呢！”
兩人即刻備好馬匹，迅速趕往寧南郡。
官道上，沈淩絕與鳳凝煙快馬加鞭向寧南郡趕，而景棋和煜王府親兵們緊緊地跟隨。
官道兩旁山高林密，風聲蕭瑟，這一騎絕塵，很快便消失在風中。
到了半路，太陽已經高高升起，眾人帶來的水都喝完，鳳凝煙便叫大家停下片刻，在林邊的溪流取水和飲馬。
沈淩絕跳下來，將鳳凝煙也扶下馬，看她額頭汗水晶亮，拿起錦帕輕拭，道：“不必心急，再有半個時辰，就可趕到寧南郡了。”
鳳凝煙點了點頭，取下腰間幹癟的水囊，剛蹲在溪邊準備取水，忽然聽見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伴隨著一陣車輪的聲音，從他們來時的方向而來。
等眾人起身望去，便見一駕馬車飛快地馳近。
鳳凝煙一眼就看出，前麵開路的兩匹馬上坐著的人穿著承王府親兵的服飾，來的自然是沈幽篁了。
她心裏已經，不由轉頭看向沈淩絕。
“這沈幽篁來得好快！他去寧南郡，定是為了曹天壽的事，看來城中少不了他的眼線。”
沈淩絕點了點頭：“若是放他過去，齊滄的官職和性命便休矣。”
“我去攔下他！”景棋聽了，立刻就要策馬攔路。
沈淩絕卻道：“硬攔是咱們沒理，不過，相請不如偶遇。”
鳳凝煙聽了一笑，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來。”
說著，她便走回道旁，坐在石頭上，拿錦帕扇著風，等著沈幽篁的馬車靠近。
等那馬車再駛近些，鳳凝煙便看見車窗內探出了半個頭，燦爛耀眼的，卻是花若雨那滿頭的珠翠。
她也來了？那更好說。
鳳凝煙便站起來，笑微微地對馬車招了招手。
“喲，承王爺和側妃今天也有此雅興，出來郊遊？咱們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馬車停了下來，沈幽篁聽見鳳凝煙的聲音，心知沈淩絕必定在此。
“王爺，是他們……”花若雨放下了轎簾，輕聲道，“這裏荒郊野外，離龍牙關遠，離寧南郡卻近，他們莫非也是為了曹天壽？”
“廢話。”沈幽篁冷笑，“我要動齊滄，等於讓寧南軍後院失火，沈淩絕和鳳凝煙隻要知道齊滄判曹天壽斬立決的事，自然會阻止那家夥幹蠢事。”
“那咱們不能下馬車了，免得誤事啊！”花若雨急道。
沈幽篁卻撩起衣袍，推開了車門準備下車。
“怕什麽，他們人還在這裏，看樣子在休息。他們都不急，我們急什麽？”
花若雨聽了，恍然笑道：“是啊，拖住了他們，誰去阻止齊滄？隻要齊滄真敢斬曹天壽，就是如來佛祖也救不了他！”
二人欣然下了車，邁著輕鬆的步子走向沈淩絕和鳳凝煙。
沈幽篁也不按輩分拜見，擺著一副高傲的架勢，走上前來：“今日天氣甚好，若雨在蘅蕪居養傷多日，實在憋悶，本王便帶她去寧南郡遊逛購物，買些胭脂水粉，想不到煜王兄和王嫂也在這裏。”
花若雨聽了掩口一笑：“表姐一身男裝，又不梳妝打扮，想來不是去逛街采買脂粉的吧？”
這時候，大家趕著去寧南郡幹什麽，其實都是心中有數。
但鳳凝煙被花若雨這麽反問，一時情急，倒有點找不到借口了。
沈淩絕這時已走到鳳凝煙身旁，一手輕輕攬住她的肩，低頭看著她不施脂粉卻清麗無雙的麵容，笑道：
“王妃天生麗質，出水芙蓉，自是不需要庸脂俗粉來襯托。我們念著二夫人懷有身孕，月份也大了，就想趁休戰這幾天回去看看，有什麽可幫忙籌辦的。”
鳳凝煙聽了，抬頭望著沈淩絕淡淡一笑。
想不到他還記得二夫人有孕這樣的後宅之事，腦筋轉得也極快，替她解了圍。這理由真是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