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唯有不做你的正妃
在這場奪嫡之爭中，效忠於沈淩絕的官員們自然不必說，皆是大肆提拔，並安置於要職。
而那些中立派的大臣們，雖然未助力煜王府，但其中不乏剛正不阿的純臣，有沈淩絕慧眼識人，這些人自然也都得到了妥當的安置。
有人升遷，自然就有原本結黨於廢太子或沈幽篁的人被降職，或永不敘用，不過那些都是負麵的事，大典上自然不提。
一時間，輔佐東宮太子的職司都大換血，朝廷官員也出現大幅度調遣任命，太子監國之權更重，所有政務軍務都不必再匯報皇帝，可由太子獨立裁決。
整個皇朝的氣象，都煥然一新，與從前截然不同。
典禮進行的很順利，雖然鳳凝煙不喜歡什麽繁文縟節，但是這時她丈夫冊立為儲君的盛典，她別提有多高興了。
何況這一路上跟隨他們的那些忠臣良將，都得到了應有的提拔獎賞，這也是讓人振奮的事，她自然就不覺得程序繁多、時間漫長。
殿外，以段流韶為首的南疆使團也目睹了這場盛大的太子冊封大典。
別的使臣都在暗暗記下大玥國朝中新晉朝臣的姓名容貌等，可段流韶的目光卻時不時落在沈淩絕和鳳凝煙身上。
交戰那時的怦然心動，到現在也沒有改變，哪怕是遠遠的一個身影，都足以讓他心潮暗湧。
自從南雍關下撤軍，段流韶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鳳凝煙，今天又是在這樣的場合，隻能遠遠觀望，段流韶頗為遺憾。
而看到太子與太子妃夫婦攜手受封，二人互動的動作和眼神都顯露出對彼此的深情，這也讓段流韶倍感失落冷清。
然而他的目光，他的情緒，鳳凝煙卻完全不知道。
在她的眼裏，隻有自己的丈夫，大玥國的儲君，沈淩絕……
祁隆殿中設下百官宴，宮中禮樂齊鳴，宮外大赦天下，京城百姓更是歡欣鼓舞，廟會夜市上人山人海，直鬧到深夜。
在一片燦爛的煙花之中，大玥國的帝都迎來了年前的最後一場大雪，更顯祥瑞之兆。
晚上，卸下了一身沉重的華服冠帶，沈淩絕和鳳凝煙才算是輕鬆下來，二人一起登上九層觀星台，在露台上擺下暖桌和茶具，一邊烹茶，一邊圍爐賞雪。
整個天地都是一片寂靜，落雪也無聲。
茶爐中火苗閃動，炭爐裏紅光灼灼。
看著雪片越來越大，如漫天鵝毛一般從露台外飄落，鳳凝煙的思緒也越來越遠。
經曆了那麽多，到了今天，沈淩絕太子之位已然穩固，再也沒有人能輕易撼動，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與世無爭、毫無責任的王爺了。
而鳳凝煙自己，從重生那一刻開始立下的誓願，保護鳳家，保護寧南軍，也都已經實現。
這一刻，她沒有當初堅定信念的支撐，隻覺得自己仿佛是隨風飄散的雪片，無所可依。
沈淩絕擁著鳳凝煙，用大氅將她裹在懷中：“娘子在想什麽？”
鳳凝煙溫柔一笑：“我……沒想什麽，因為我都已經心滿意足了。”
“所以心裏空落落的，不知道接下來的人生該怎麽過，不想麵對身為太子妃的責任和壓力，是麽？”沈淩絕笑問。
鳳凝煙心裏一動，不由側過頭來，迎上他會心的目光。
“是啊，突然沒有了目標，不免有點空虛。”都被沈淩絕看穿了，也隻好承認。
沈淩絕憐愛地吻了吻她的額頭，道：“難道你就是天生勞碌命，享不得半天的清福？那我許你的一世安穩，豈不是我自作多情了？”
說到這裏，鳳凝煙嗔怪地橫了他一眼：“今日東宮，就是明日的後宮，我要真正清靜，唯有不做你的正妃，出家做尼姑……你許我的一世安穩，不過是哄我高興罷了，今生今世，我怕再有安穩的一天。”
沈淩絕神情微微一愕，目光延伸向遠處的沛雪殿……
他知道，自己答應和親，無論真假，在鳳凝煙心裏都會感覺到別人分享了她的婚姻，她的丈夫。
他心中微微刺痛，將她抱得更緊：“煙兒，我說過六宮空置，隻寵一人，必不會對你食言。如今府裏多了一個外人，可那人在我看來不過是客，我們對她客客氣氣就是了，再無其他。我的心裏隻能放得下你一個人，你又何必耿耿於懷，讓咱們之間有了芥蒂呢。”
鳳凝煙聽了這番話，知道自己是小家子氣了，她回身貼近他的胸膛，輕笑道：“什麽？你當她是客人？”
“這……”沈淩絕自知自己的比喻有些誇張，但對於他來說，段華音的確隻是早晚要離開的人，可這話對段華音來說，未免太殘忍了。
鳳凝煙見他猶豫，還以為他說了這話後悔了，不由甩開他的手，起身就走。
沈淩絕也忙起身，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別鬧了……”
他廝磨著她的發鬢，微涼的唇落在她圓潤的耳垂：“為這個事，你讓我睡了兩天書房，半分不肯與我親近，可知我想你了……你難道……不想我嗎？”
說著，他的手悄悄地滑到了她身前，略帶幾分試探地緩緩解開她的腰帶……
鳳凝煙不由心慌意亂，閉了眼輕輕靠在他的懷中，氣息短促而壓抑，任由他將她的衣衫鬆開，微帶著些許涼意的指尖，劃過她柔滑的肌膚……
沈淩絕感覺到她靠在他懷中，一連幾天以來的不安終於消散，他輕輕扳過她的身子，低頭吻在她冰涼的唇，將她的衣衫從肩膀上褪下……
這時，鳳凝煙打了個激靈，急忙退後一步：“不行！”
“什麽？”沈淩絕一愣，“什麽不行？”
“現在不行！這裏不行！我也不行……”
鳳凝煙頓時語無倫次，她不知道該怎麽說，難道要在他興致高昂的時候，告訴他，他就要當父親了？
可是如果不說，沈淩絕一定以為她還在鬧別扭，才拒絕他的。
她羞紅了臉，仰起頭，按住怦怦亂跳的心髒。
分明是一件大喜事，可她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連手都是發抖的。
她走到露台上，拿起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下去，這才沒有那麽慌亂。
可是放下茶杯轉身時，卻瞥見遠處沛雪殿前懸掛的嶄新明亮的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