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你管的倒是寬
太後停下腳步,聽不出喜怒的道:“你管的倒是寬。”
鳳凝煙道:“臣妾隻是不願這四人的血髒了太後的寢殿。”
“在她們把那一品酥東西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汙了。”
太後說完,鳳凝煙心裏咯噔一跳。難道她來晚了嗎?
鳳凝煙臉上的神情將自己心中所想全暴露了出來,太後一邊覺得她城府淺,難主持大局,若是他年太子登上大寶,還有的磋磨,一邊又覺得小孩子心性,還是這般天真不藏事的好。
接著,太後對她倒是和藹了許多,對旁邊攙扶她的老嬤嬤說:
“一會兒你讓那四個女史出來見見太子妃,免得咱們太子妃以為我是會吃人的老妖婆。見過以後也不準她領回去,分配去掃花園宮道、衝洗恭桶。”
太後說完,再不理她,慢慢悠悠的走了,一邊走還一邊道:“難得的晴好日子,叫一盤子一品酥給攪和了。”
“謝太後!”鳳凝煙後知後覺的叩拜謝恩,臉上堆滿笑容。
四位女史被關了陣子,雖沒有被用刑,但是太後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罰她們宮杖之刑,行刑隻是早晚。
時間越推遲她們想的越多越害怕,當被人叫出來的時候,還以為片刻後就要身死魂消。不想卻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消說,朝著鳳凝煙就是幾個結結實實的響頭,大有肝腦塗地的意思。
鳳凝煙將她們扶起來:“看你們的年紀,應該不是頭一年在宮裏當差吧?”
一位女史知道鳳凝煙想問什麽,躬身道:“已經入宮兩三年了,因還算機靈,被派在各宮間奔走,這是頭一次出紕漏。”
另一位女史立刻道:“我明明記得給太後食盒裏的東西不是一品酥,送到萬福宮卻像變戲法一樣的變了一樣,真是邪了門了!”
鳳凝煙凝眉一想,問:“你們的意思,難道是有人故意把宣妃娘娘的點心換過來了嗎?”
女史們頓時被嚇哭,淒淒慘慘的道:“我們平日裏謹言慎行,從不敢與人結怨,也不知道在何處得罪了誰,竟然遭受這般陷害。還好太子妃您來替我們求情,否則我們今天當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鳳凝煙又問:“你們拿到食盒之後,有誰碰過食盒?”
女史們忙道:“午膳時膳房最是忙碌,來來去去都是人,偶爾別的女史看一下菜品也是有的……”
“也就是說,碰過的人很多?”
女史們連忙搖頭,其中一位跪下來道:“太子妃息怒,奴婢出生貧賤,沒多大見識,眼皮子淺,偶爾會打開看兩眼貴人們的吃食,開開眼,但是從未曾碰過。要說碰……”
她猶豫了一下,繼續道:“我們是與送宣妃娘娘宮中的姐妹一起出來的,可是她們碰沒碰過,我們真的不敢肯定……”
鳳凝煙漸漸醒過味來,四個女史而已,即便是得罪了誰,要懲治她們,也不會衝撞太後來懲治,萬一太後要查,豈不是自己也要遭殃。
雖說拿下的人是送膳女史,可是失信於太後的就會是她鳳凝煙了吧!
鳳凝煙冷冷一笑,對那暗中玩弄陰謀之人,滿心不屑。
沒本事的人才會暗地裏算計,又有什麽可怕?
“明白了……再問你們一事,最近六尚局和我來之前有什麽不同嗎?”
四名女史麵麵相覷,心想,異狀自然是不少的。
六尚局的人似乎都不服太子妃的管束,背地裏給她使袢子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若是她們將事情說出來,她人必定認為她們背地裏投靠了太子妃。
眼下太子妃掌管六尚局,還能有些震懾,她們頂多受些排擠。等到以後太子妃還權給貴妃娘娘,六尚局的同僚們豈不是要欺負死她們?
那個跪在地上的女官腦子轉得快,知道鳳凝煙才為她們在太後麵前求了情,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問她們點事情,還什麽都不說,把太子妃晾這兒的話,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太子妃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好的了。
想了想道:“這兩天各司各房確實很不對勁,一麵那些主事的越發嚴厲,可是錯漏卻是不斷的出,真好像是被詛咒了一樣,底下的人是倒黴透了,天天叫苦。”
她雖然開了口,也確實說了事,可是說的這般籠統,跟沒說也差不多了。
鳳凝煙也明白下麵人當差的難處,沒有強求她們說得更細:“起來吧。此事我會查,你們閉緊嘴巴,再不準向任何人提起一品酥的事,安安心心辦好差事將功補過吧。”
女史們安心不少,急忙躬身謝恩。
鳳凝煙忽然又道:“你們知道元司製的事吧?”
女士們眨巴眨巴眼睛,她們跟元司製素無往來,太子妃為何忽然提起元司製?
鳳凝煙繼續道:“元司製被人毒害,死的不明不白,害她的鄭慶也別人滅了口。你們要小心謹慎一些,莫要落到一樣的下場。”
說完,揚長而去,留下四個傻了眼的女史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離開萬福宮後,鳳凝煙先找了一處涼亭坐下,伸直雙腿,立刻嘶了一聲。
蘭珠立刻緊張的湊過去問:“小姐你怎麽了?”難道太後對小姐用刑了嗎?
鳳凝煙將裙裾掀起來,挽起了褲腿,露出赤紅一片的膝蓋,蘭珠頓時眼睛都紅了。
“怎麽會這樣?”蘭珠驚呼,“別掀起來,小心著涼!我,我去宸鳴宮討些藥來,小姐你在這裏等我。”
“不許去!”鳳凝煙喝住她。“這是從太後的萬福宮帶出來的傷,難道你要人說太後不慈嗎?”
“可是……”
鳳凝煙將裙子蓋住傷處,打斷她:“這點小傷無礙的,我歇一會兒便好。你一會兒去關雎宮看看有沒有活血化瘀的藥,偷偷拿些過來,千萬別讓人看見。”
蘭珠知道主子怕太子殿下擔憂,便連連點頭。
鳳凝煙才鬆了口氣,笑道:“從前練兵,在林子裏埋伏幾天幾夜,蚊蟲叮咬,荊棘遍布,渾身都每一處好皮,也沒見有這般嬌氣,現在有了身孕,我倒成了你們眼中的瓷娃娃?”
說到這裏,想起腹中孩子,她不禁輕輕摸了摸肚子:“大家都盼著我這一胎是個嫡長子吧?可萬一是個嬌氣的小丫頭,太子會不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