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皇後風範
鳳凝煙眉柳一豎，板起臉道：“我不準你學壞。你若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就休怪我不留你在身邊了。”
蘭珠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哭得更厲害了：“小姐，你再這樣心軟，太子殿下真的要被別人勾搭走了。段華音那賤女人也就是看你如今懷著身孕，趁虛而入！”
“小姐就算不屑與她動手，至少寫封信告訴大將軍，隻要南雍關發兵對南疆抖抖威風，那段氏一族就得嚇得瑟縮起來，也讓段華音知道他們段氏的榮華富貴是掌握在誰手裏。”
鳳凝煙笑她天真，撫摸她頭頂，道：“寧南軍是大玥的國軍，是保護一方百姓的軍隊，不是大街上聚眾鬥毆的烏合之眾，豈能因為我一人之事挑起戰端？戰爭一事，無論勝敗，總會有人流血，到時候傷的還不是咱們自己人，在沛雪殿裏的段華音可不會心疼。”
蘭珠不服氣，段華音要不是南疆公主，豈能進的了太子府的大門？隻要南疆不足為慮，段華音失去南疆這個依仗，哪裏會有跟她家小姐叫板爭寵的底氣？
她還要再辯，鳳凝煙卻已經不想聽了。
蘭珠跟在她身邊這麽多年，熟知她的一言一行，熟知她的喜怒哀樂，就連說出來的話，都是她深埋在心底，敢想不敢為的。
她怕，怕自己聽的太多，會動搖，會真的被心底的心魔蠱惑。
鳳凝煙道：“好了，你不要說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除夕宮宴、初一百官宴，還有正月裏各種節日，他都要參加，他若能在段華音的幫助下，迅速恢複內力，傷勢痊愈，哪怕多去幾次，我也願意。”
蘭珠見鳳凝煙說的豁達，以為她真是這麽想的，畢竟她家小姐是不屑說謊的，也不會對她說謊的。
沒有及時分辨出鳳凝煙強顏歡笑，蘭珠恨鐵不成鋼地道：“可是多去幾次，萬一太子殿下的的心被段華音勾走了，以後受苦的是您啊！”
鳳凝煙想起段華音給沈淩絕下蠱的事，苦澀一笑，道：
“正是因為段華音勾不走太子的心，才用上了這些見不得人的伎倆。她都這般不自信了，我為什麽不能自信一點？隻要太子對我是一心一意的，我便不在乎太子一時被亂花迷了眼。”
想到這裏，仿佛自己都被說服了一般，輕輕吐出一口積鬱的悶氣：“隻要太子平安，隻要皇位能順利更迭，隻要大玥不亂、黎民不苦，我可以讓段華音多得意兩天……總有一天，我要蕩平南疆的！”
鳳凝煙說到後麵，聲音一改先前的柔軟，變的鏗鏘有力，一股金石撞擊聲中，蘭珠熟悉的，那令人膽寒的殺伐之氣，又比以前多了一股叫人不禁想要臣服的霸主氣勢。
蘭珠呆呆看著主子，眼淚猶掛在眼眶邊上，卻忘記了哭泣，喃喃道：“小姐說的是……恐怕這就是正宮皇後的氣度和風範了吧……”
主仆二人一直站在沛雪殿不遠處，遙望著沛雪殿外的燈火。
站了許久，站到鳳凝煙的雙腳都失去了知覺，跟地麵凍在一起了，這才跺了跺腳，道：“走，回去。”
這一夜，主仆二人便在輾轉反側中度過，卻哪裏睡得著？
次日淩晨，寅時剛過，鳳凝煙便起身整理了沈淩絕的朝服，讓蘭珠帶了幾個小丫鬟，送往沛雪殿。
到了沛雪殿外，蘭珠氣鼓鼓地看著守門的景棋，就像看著叛徒一樣。
景棋被蘭珠看的心裏發毛，卻不知道哪裏惹到了這位太子妃跟前的紅人，小心翼翼的道：“這時辰尚早，蘭珠姑娘怎麽來了？”
說完，伸長脖子往蘭珠身後看去。
蘭珠身後隻有幾位捧著東西的小婢女，哪有鳳凝煙的影子。
景棋又是鬆了口氣，又覺得有些失落。
輕鬆是因為，不用看太子跟太子妃反目，失落則是因為，昨夜明明給太子妃傳了信，太子妃竟然不來把太子叫走，難不成，是不在乎太子了嗎？
蘭珠哼了一聲，現在在沛雪殿外站崗的景棋，之於她而言，已然成了段華音的幫凶！
她陰陽怪氣地道：“你們這些做屬下的也不多考慮考慮，太子殿下的朝服還在琳琅閣呢，這不拿過來，難道大冷天的，讓太子殿下回琳琅閣去，叫我家小姐伺候他穿？”
蘭珠說完，對身後的小婢女一抬下巴，小婢女們緩步上前，將托在手上蓋著淡藍色錦緞的托盤朝景棋遞去。
“喂，這個……”景棋雖為下屬，但是術業有專攻，他可不擅長伺候人穿衣服呐！
自己身上的甲胄倒是穿的熟練，太子繁複的朝服卻是看的頭大，有心想說還是讓太子殿下明早回琳琅閣去更衣，對上蘭珠陰惻惻的目光又不敢說了。
抱著一堆托盤留下一句“你稍等”，便不管不顧的跑進沛雪殿裏去了。
沈淩絕正在洗漱，忽見景棋托著托盤進來，納悶道：“你這是拿的什麽東西？”
景棋道：“太子妃命蘭珠姑娘將殿下的朝服拿來了，免得您來回奔波。”
沈淩絕一怔，伸手掀開托盤上覆蓋的錦緞。
金冠革履，玉帶銙，玉佩珠串……被托盤底柔軟的錦布襯的華貴非常，一看就是有人細心照料著的。
連他的朝服都這般用心，鳳凝煙在他身上傾注的感情又有多少？
沈淩絕心中一痛，明白這個時候鳳凝煙差人送來衣服，定然是徹夜未眠，頓時被愧疚的情緒給淹沒。
段華音見自己彈琴彈的手指頭都磨紅了，好不容易挽留下來沈淩絕，卻是仍未能“如願以償”。
鳳凝煙不過送一點衣服，就讓沈淩絕又思念起來。
段華音隻覺這鳳家是他們南疆的克星，鳳凝煙跟她也如天敵一般，氣的心肝兒疼，臉上卻還必須掛著笑容，溫聲軟語道：
“殿下，太子妃實在是考慮周到，時辰不早，華音給您更衣吧？”
沈淩絕看都沒看她一眼，對景棋道：“叫蘭珠進來給本宮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