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你買不起
鳳凝煙回想剛剛莊思婕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
那莊思婕年紀不過十五歲，青春正好，適合婚配的時候。
她倒好，既不說媒嫁人，也不賴在家裏，執意進宮還不是為了當妃嬪，而是做女官。這樣的誌向，可以算是另類的，隻怕背後不知道背負了多少人的猜疑和嘲笑。
但是看她剛剛的樣子，一點都不勉強，顯然是真心喜歡這份工作。
年輕要強，想要做一番功績，而且不走捷徑，又有能力……倒是讓鳳凝煙十分喜歡。
鳳凝煙回過頭來問：“姚尚宮可有想好要如何安置她？”
姚尚宮早有計劃：“六尚局別的位置都有精明強幹的老人擔著，唯獨冷紫鳶犯事之後，其典言一職一直空缺。”
鳳凝煙莞爾一笑：“本宮竟然把這個給忘了。”
冷紫鳶之所以能那麽快升任典言，因為之前的那個典言被犯事拿下了，沒有更適合的人選，所以冷紫鳶才得以晉升。結果冷紫鳶也沒能坐穩那個位置，這麽快就重蹈前任的覆轍。
鳳凝煙想了一圈，還真想不出個比較適合的人選，將莊思婕推上去也不無不可。
加上姚尚宮的推薦，以及庒篤行的關係，做個順水人情也不錯。
何況，姚尚宮已經是尚宮了，但是手底下大把大把全是徐尚宮的舊人，她也需要一點底氣，需要在她與別人意見向左的時候，有人能站在她這一邊。
這不是讓她培植羽翼，隻是權衡之策罷了。
鳳凝煙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了，等宮市結束以後，好好想想該怎麽安排吧。”
雖然鳳凝煙說的是想想該怎麽安排，但是她的態度差不多已經等於是應允了。
姚尚宮喜不自禁，又行了個禮：“那下官就不打擾娘娘和皇上遊玩了。”
鳳凝煙微笑道：“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去好好逛逛吧，若有有什麽入得眼的東西，都記在本宮賬上，算是本宮對你的犒賞。”
姚尚宮也不客氣推讓，歡喜地答應了。
整個集市上，生意最好的當屬街邊賣麵具的攤販了。
因為早些年大玥民間就有逛廟會要戴麵具的習俗，所以不少人都戴了一個在臉上。
新登基的皇帝吩咐過今日要忘記尊卑，盡情玩樂，可是要是直麵自己的上峰什麽的，多少還是會有點尷尬，帶個麵具在臉上就好多了。
這也方便了蘭珠和阿遙。
鳳凝煙本來想讓她們倆自己去玩的，她們還不樂意，一個一心一意要照顧自家皇後主子，一個難得有機會守在帝後的身邊，豈能甘願離開？
鳳凝煙卻是不想帶著兩條尾巴的，於是隻好指使她們來尾隨羽蘇。
美其名曰，叫她們見機行事，創造機會讓羽蘇和那些名門淑媛偶遇。
羽蘇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甚至還不知道今日的集市從一開始的慶祝上元節變成了他的選妃大典。
他穿了一身平民的衣衫——其實料子還是貢錦貢緞之類的，隻是沒有繡花罷了，這在羽蘇眼裏就是平民服飾了。
也不知道是在宮裏逛街十分新鮮，還是因為上元節到了開心，亦或者是“平民”的身份讓他覺得放鬆開懷，總之，他一路興致都高漲得很。
明明都是在宮外時看膩了的東西，這會兒卻都覺得新鮮的不行，看到什麽都想買，銀票是“嘩嘩”地流出去。
這可苦了跟著他的太監和親兵，雙手都被主子買下來的東西占滿了，還得跟著像風一樣刮來刮去、沒個定準的羽蘇，追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也苦了蘭珠了，她沒武功，根本就追不上羽蘇啊！
虧她本來還念叨著，一定要給瑄王選一個賢良淑德又貌美、如她家小姐一樣的神仙妃子，沒過多久，心裏就隻剩下“停下停下停下”，宛如施咒一般，希望羽蘇能停下來讓她歇一會兒。
可是羽蘇不差錢，看見什麽喜歡的，丟下銀子拿了就走，連價錢也不講。他亦不是女子，不會精細地查看東西有沒有瑕疵或者貨比三家。
不過，這陣風還是突然停在了路邊。
羽蘇目光望著附近一個攤位，攤位上是買兵器和鎧甲的。
擺攤的是小太監，賣的東西也是兵部抽調來的一批新製出來，還沒批量生產的鎧甲防具、軍靴等物做為商品，多半是沈淩絕為了讓那些武官也能淘到一點中意的東西回去，才如此安排。不然，民間集市上哪有這些東西賣呢？
留住羽蘇目光的，正是一套青銀鎧甲。
鎧甲的樣式什麽的其實並沒有出奇之處，換成旁人來看，十個有九個都看不出它的奇特之處，但是羽蘇偏偏注意到了。
它奇特就奇特在……式樣與鳳凝煙曾經穿過的一套鎧甲幾乎一模一樣。
羽蘇愣怔住了，看著眼前的鎧甲，眼前浮現的卻是鳳凝煙穿著鎧甲束起頭發，英姿颯爽的樣子。
“這套鎧甲多少錢？”就在他愣怔回憶的時候，一個穿著胡服、戴著麵具的少女徑直走到鎧甲旁問道。
太監扮成的老板細聲細氣道：“小丫頭，這副鎧甲可不便宜，你買不起的。”
其實他這攤子的鎧甲和護具都是真家夥，確實都不便宜，畢竟是兵部呈上來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算是兵部的臉麵了。
胡服少女道：“你都不說價錢，怎麽知道我買不起？”
太監伸出一根手指道：“這副鎧甲要一百兩銀子呢。”
胡服少女詫異道：“怎麽這麽貴？”
要知道，軍營裏統一的鎧甲二三十兩銀子就已經是不錯的了。
雖然這是在宮裏，但是按照皇後娘娘的要求，盡量仿照宮外集市，也不準他們因為參與的人都是皇親國戚或者朝堂大臣這些不差錢的主兒，就抬高物價，賣不實之物。
太監袖著手有些得意：“可不是，咱家的這套鎧甲可不一樣。”
胡服少女這點倒是認同的，要不然她也不會一眼就看中這幅鎧甲了：“你倒是說說，這鎧甲有何出奇之處？”
太監道：“你有所不知，這是照皇後娘娘上陣時的裝備所仿造的，不說是一模一樣，也是用了上好的材料，你一個小小女官，能有幾個月俸？便是賣你八十兩，你也買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