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用情已經如此之深
葉柏苦道:“她心思沉鬱慣了,一時也不可能把當初的事情看得開,唯有用充實快樂的勞作填滿她的心,心裏的傷痛自然就好了。時間,才是治愈她的良方。”
鳳凝煙道:“不管怎麽說,七公主是交到葉先生手中才好轉的,我們大玥人喜歡說緣分,這或許就是葉先生與七公主的緣分吧。”
葉柏苦大驚,驚詫的睜大眼睛去看鳳凝煙。
他對七公主的心思已經被皇帝和鳳凝煙知曉了嗎?
鳳凝煙不知道他心中震驚,一臉淡然的看著他。
葉柏苦卻以為鳳凝煙這種淡然是默許了,頓時汗水涔涔而下。
他自以為已經很收斂很克製了,自以為掩蓋的天衣無縫,沒想到在自己還在因為兩人出身而糾結徘徊的時候,皇後和陛下已經都察覺了!
葉柏苦唯恐自己再遲疑下去會錯失機會,連忙跪地道:
“七公主是個好姑娘,我很慶幸皇上和娘娘信任,將她交給了我來照顧。現在我隻希望,這照顧是一生一世的,可自己的出身,卻是配不上七公主。”
這一下頓時驚住了沈淩絕和鳳凝煙。
葉柏苦和七公主之間異樣的氣氛他們看在眼裏,但是他們以為,一見鍾情的感情太過稀少,真正的感情還是需要用時間來確認的,哪怕是他們倆之間宿命一般的邂逅,鳳凝煙不也遲疑推拒了很久嗎?
他們以為葉柏苦和七公主之間的感情不過是剛剛萌發的嫩芽,七公主還懵懂,還需要時間將它催成大樹,何況,這還隻是他們的臆測。
何況兩人一直發乎情止乎禮,沒有僭越,說不定這份感情隻是源於七公主被人從深淵中拽出的信任,是一種無關情愛的依賴。
鳳凝煙所謂的緣,也不過是醫患之緣,不曾想,卻被葉柏苦給誤會了。
也因此他們才知道,原來葉柏苦對七公主用情已經如此之深。
鳳凝煙頓時又驚又喜。
七公主出了那種事,在很多人眼裏已經算是不潔,哪怕貴為公主,那些真正的名門,品行好又有前途的少年郎是不可能婚配的了。
而葉柏苦雖然出身好像和七公主差得太多,但是鳳凝煙卻覺得葉柏苦品行端正,又有一手已臻化境的醫術,更有仁心,並不比任何京中貴族子弟差。
更巧的是,葉柏苦自己不介意七公主的遭遇,他上頭也沒有食古不化的長輩給七公主冷眼,七公主若是跟了他,想必一輩子都會受寵愛,就像今晚上這樣,無憂無慮。
於是鳳凝煙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葉先生的醫術和太醫院的太醫們比較,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葉先生不嫌麻煩,可在太醫院任職。太醫品級雖然不高,但是假以時日,憑你的醫書,也會步步高升。”
“到時候你既有官身,也有穩定的收入,在京城置辦一些產業,買一座宅子……人品相貌又是上佳,恐怕要成為很多人眼中的良配,媒人們說不得要將你的門檻踏破呢!”
葉柏苦從沒有想到過這麽遠。
他出生南疆,南疆與大玥衝突這麽多年,他在大玥行走的時候都不敢自稱苗醫,因為大玥人對蠱毒忌憚不已,便對苗醫也是諱莫如深。
沈淩絕和鳳凝煙何等尊貴的身份,安危上容不得半點馬虎,竟敢接納他入太醫院?
葉柏苦一時不敢置信,一時又被鳳凝煙描繪的前景所吸引。
若是他真入得太醫院,不敢想什麽院判,但是醫正之職總可以拚一拚的,到時候有個六品的官身,雖然與七公主還相差甚遠,卻已經敢壯著膽子謀求一番了。
隻是,京城雖然富貴,但是觀七公主今晚的模樣,卻也向往凡俗的無憂無慮,而七公主隻要待在京城,便一日脫離不了公主的身份。
既然鳳凝煙和沈淩絕不反對他與七公主,七公主若是不想留在京城這個傷心地的話,他亦可以帶七公主隱姓埋名遠走高飛。
那樣,他便不能輕易答應進太醫院了,免得讓沈淩絕和鳳凝煙白忙乎一場。
不過七公主真的願意走嗎?
父母在,不遠遊。瑛太嬪是不可能離開皇宮的,母妃在宮中,七公主又願意離開嗎?
沈淩絕見葉柏苦麵色幾度變化,知道他是在認真考慮自己與七公主的未來。
葉柏苦的務實,跟那些讀多了風花雪月、紅袖添香,總是輕言許諾又可以輕易背棄承諾的文人墨客不同,沈淩絕對他這個未來妹婿更加滿意了。
便說道:“葉先生不必急著答複,若是覺得皇後說的可行,隨時讓人知會一聲,朕便會下旨拔擢你入太醫院。”
葉柏苦心下一鬆,立刻又跪下拜謝。心想著回去以後再與七公主商議一番,看她想要過什麽樣的生活。
鳳凝煙笑了笑,心念微動,很想問問葉柏苦,相思蠱的解法研究的如何了。
可是又害怕葉柏苦說出不好的消息,給沈淩絕徒增煩惱。
遲疑再三,她終究是沒有問出口。
這時候,七公主和瑛太嬪的敘話也已經結束了,母女倆相攜來拜見了沈淩絕和鳳凝煙。
瑛太嬪眼睛紅腫,心情卻是極好的,認認真真感激了一番鳳凝煙之後,便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她知道,她的公主已經長大了,不能再陪伴在她身邊。
但是那又何妨,這種宮牆困住了她,卻困不住她的公主,就讓她的公主帶著母女倆的夢,振翅高飛吧。
瑛太嬪離開之後,七公主和葉柏苦便也離開了。
沈淩絕和鳳凝煙又坐了一會兒,宮女給鳳凝煙換掉桌上幾乎沒有動過、但是已經涼了的梅子茶。
鳳凝煙道:“你看今晚羽蘇和七公主都玩的這麽開心,我們也去逛逛吧?”
沈淩絕也不是不想陪鳳凝煙逛街的,隻道:“你身子重,今晚人多,燈籠的火光到底不夠明亮,萬一衝撞了……”
鳳凝煙站了起來,嬌俏地橫他一眼:“沈幽篁炸沉船都不能奈我何,如今在自己後院裏,身邊又有你,我還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