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她就翻不出天去
鳳凝煙將手邊茶盤裏的茶杯，口朝上擺開，湊成一個菱形，對羽蘇說道：
“你看，這裏是大玥，而周邊由東向西，則是南疆、西蜀、吐蕃。若是讓這三股勢力連成一線，對大玥形成包圍之勢。”
羽蘇一愣，站了起來，看著那幾個茶杯的分布位置，聯想到大玥的版圖，認同地點了點頭：“不錯。”
鳳凝煙淡淡一笑，道：“可若是大玥吞並南疆，再聯手吐蕃，那麽沈幽篁的假朝廷便四麵楚歌。”
羽蘇這才明白了鳳凝煙的意思：“所以大玥必須消除南疆和吐蕃的威脅，孤立沈幽篁，然後才能打敗他……這些，羽蘇明白。”
“你既然明白天下大勢，也該明白皇嫂的苦心了。”
鳳凝煙將那幾個杯子倒轉，依舊放好，看著羽蘇，微笑道：
“剛才朝堂上的局勢你也看到了，吐蕃人和朝臣們都看著皇上和我。議和能不能成，吐蕃是靠攏大玥還是投靠沈幽篁，隻在帝後的一念之間。你皇兄一定會拒絕，若是我不搶著接受這個娑蘿公主，得意的人，是沈幽篁啊。”
羽蘇悶悶地道：“皇嫂總是以大局為重，隻是委屈的是你和皇兄。何況這個娑蘿公主神神秘秘，萬一是心懷叵測，對皇兄皇嫂不利，豈非防不勝防？”
鳳凝煙笑道：“她沒有武功，而且看著皇上，眼睛裏都是迷戀的目光，單憑這一點小心思，她就翻不出天去。”
羽蘇聽皇嫂盡說些安慰他開解他的話，雖然都是正理，可他心裏還是難受。
鳳凝煙知道他總會想明白的，不欲再多說，何況剛才一番折騰，她已經疲憊極了。
“娑蘿公主是我們維係吐蕃關係的籌碼，我們付出的不過是一個‘和昭儀’的虛名罷了，但是她到了宮裏，可不比在吐蕃，別想再興風作浪。你放心，皇上絕不會讓我委屈。”
羽蘇這才抬起頭，像說服自己一樣道：“這倒是，當初皇兄被段華音蠱毒控製依然能保持清醒，如今他明知道娑蘿的野心，才不會讓她得逞。”
鳳凝煙溫和地一笑：“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和談既然成了，他們就該把莊典言送回來了。你快馬加鞭回滄城去，替我把她好好帶回宮，我呢，就在宮裏為你們準備婚事。”
羽蘇一聽，頓時打起精神來，回到勤政殿，陪同沈淩絕應付完了這場宴會，才提出要回邊關。
沈淩絕雖然心疼這小子，不想讓他來回奔波，有心叫邊軍護送莊思婕回來。
但是羽蘇既然堅持親自去接自己心上人，邊關戰事也平靖了，沈淩絕身為哥哥，自然沒什麽不允的道理。
羽蘇得了允準，立刻帶著親兵，急迫地出了京城。
鳳凝煙吃了葉柏苦熬的安胎藥，就在乾元宮休息了一個多時辰，醒來覺得好多了，見快到晚膳時分，便命蘭珠和身邊的太監小勤子擺駕，去給太皇太後請安。
太皇太後得知吐蕃前來議和，羽蘇也安然無恙回京，心情大好，這會兒正在看著跟前的宮女刺繡，時不時指點一二，絮叨絮叨自己年輕眼力好的時候，做的女紅針黹有多好。
正說著，鳳凝煙便請安進來。
太皇太後驚訝，問：“皇後為何這個時候來了？今晚在祁隆殿裏不是有歌舞煙花表演嗎？你身為皇後，不用出席？”
鳳凝煙笑著命人傳膳，絕口不提自己是因為動了胎氣才不去宴會的。
“議和大事在上午已經定下來了，臣妾在不在場有什麽重要的？今日議和時定了樁大事，事關漢寧公主，所以臣妾要稟報太皇太後知曉，又怕太皇太後晚上睡得早，所以趁著晚膳的機會，來跟太皇太後稟明。”
太皇太後聽說是自己長女的事，不由緊張：“哀家就怕皇後你這一本正經奏事的樣子，你快說罷。”
鳳凝煙垂首道：“皇上今日封吐蕃娑蘿公主為昭儀，賜號‘和’。”
太皇太後一愣，沒想到議和竟然成了議親。
“娑蘿公主？”太皇太後揉著腦仁，苦惱地看了一眼蘇嬤嬤，“漢寧那丫頭幾時又生了個公主？哀家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是哀家老來健忘了不成？”
蘇嬤嬤也是一頭霧水：“娑蘿公主，奴婢也是毫無印象……”
鳳凝煙聽太皇太後如今還喚漢寧公主為“丫頭”，不禁莞爾：“說是三個月前冊封的異姓公主，並非漢寧公主親生的。隻是聽說她對漢寧公主有救命的功勞，所以皇上特加封為正二品昭儀。”
太皇太後這才點了點頭，但見鳳凝煙還笑得出來，不由納罕。
想起當初冊段華音為側妃的時候，鳳凝煙可是委屈求全，今天倒像是有點不在乎。
“鳳丫頭，哀家可是知道皇帝的脾氣，沒有你的點頭，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冊立妃嬪的。因此他登基百日有餘，哀家也沒有提過選秀充實後宮之事，怎麽，如今你想通了？”
鳳凝煙臉上微微發燙。
“當時吐蕃公主當堂求親，皇上是有心拒絕，但臣妾不忍讓羽蘇這場勝仗的戰果付諸東流，所以鬥膽……做了這個主。”
太皇太後聽了，心思重重地點了點頭。
“哀家明白了，你一貫是以大局為重的。既然已經冊封，皇帝寵幸與否且不論，你打算如何安置和昭儀呢？”
“禮遇，厚待。”鳳凝煙毫不猶豫地說道，“不過，有了段華音的前車之鑒，臣妾絕不敢有半點鬆懈。”
太皇太後笑了笑：“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既然是義女，能作為公主和親已是抬舉她，就不必特意為她準備宮殿。你看看前朝妃嬪住的殿宇，挑個不錯的地方，讓她搬進去就是。”
鳳凝煙來時已經想過，便提出幾個宮，讓太皇太後定奪。
聽見宸鳴宮三個字，太皇太後便說：“那就宸鳴宮吧！前貴妃的住處，奢華貴氣。”
鳳凝煙嘴角輕輕一挑，垂首道：“太皇太後英明，臣妾這就讓人去將宸鳴宮打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