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沒有一人生還
接著，鳳凝煙又提了一事，說自己想安心養胎備產，接下來三四個月的時間，就讓宣太妃打理六宮事務，讓七公主從旁協助。
太皇太後聽了甚是滿意：“你選的不錯，宣太妃是個穩重可靠的人，七公主也該學學掌家理事的本領，要不了幾年，就要指婚了。”
鳳凝煙陪太皇太後用了晚膳，便起身告退。
出了宮門，蘭珠有點不解地問：“娘娘，宸鳴宮可不是個吉利的地方，這娑蘿公主既然是漢寧公主的義女，照道理太皇太後應該偏愛她幾分，為什麽卻讓她去住宸鳴宮？”
鳳凝煙笑了笑，點了點蘭珠的腦門：“你如今心裏想的事越來越複雜了。”
她沒直說，而是撐著頭倚在鳳輦的扶手上，慵懶地道：“隻希望和昭儀能明白，你不需要懂。”
蘭珠一頭霧水，但娘娘不肯說，她也隻好不再問了。
三日之後，吐蕃使團也帶著大玥送給吐蕃太後、國君的禮物返回吐蕃，而娑蘿公主則留下來，當日就被冊封為和昭儀，賜居前貴妃上官瑜住過的宸鳴宮。
這件事，沈淩絕以政務繁忙為由，半點不曾過問，全由鳳凝煙處置。
那和昭儀的身邊隻留了兩個從吐蕃帶來的舞姬做侍女，剩下的都是鳳凝煙著內侍監安排過來的宮人，個個都是規規矩矩的人。
昔日空寂了許久的宸鳴宮，再度恢複了繁華和熱鬧。
和昭儀以正二品的高位得到冊封，一上來又是一宮主位，看著自己這寬敞闊綽的宮苑，是無比順心暢意。
連帶著她跟前的吐蕃侍女迎月，迎雙兩個，也在諸多老資格的宮人們麵前頤指氣使，惹得宮女太監們背後議論紛紛，說這真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還有人說：“不過是吐蕃舞姬，學的都是供人玩樂的把式，連大玥宮裏的規矩也不懂，憑什麽搖身一變成為一宮主位跟前的大宮女？”
這些話，轉眼就傳到了鳳凝煙麵前。
那蘭珠和雨潺兩人撇著嘴，吊著眉，把那些宮人議論的姿態學的惟妙惟肖，逗得鳳凝煙笑個不住。
“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在這兒嚼舌根了，本宮餓了，趕緊催催小廚房，看燕窩粥好了沒有。”
雨潺急忙跑出去催了。
蘭珠端著點心走到鳳凝煙坐的軟榻旁，說道：“娘娘，那迎月、迎雙也是不懂規矩，何不借這個理由把二人送到教習嬤嬤那兒好好訓導一番，免得宸鳴宮那邊如此張狂。”
鳳凝煙選了一塊點心，吃了一口，看著窗外西斜的日光，道：
“她們不過是狗仗人勢，隻要宸鳴宮那位和昭儀不惹事生非，本宮便不會計較她跟前的宮女沒規矩。若是她惹事，自然第一個要處置的，就是她身邊失職的宮女。”
說著，轉而又問：“和昭儀這兩天可還安生？”
蘭珠鬱悶地道：“安生倒是安生，每天除了給太皇太後和娘娘晨昏定省之外，半步都不踏出宮門，倒像是菩薩似的，一點動靜也沒有。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鳳凝煙睨著蘭珠笑，“你以為這位會和段華音一樣，變著法兒去勾引咱們的皇上？”
蘭珠被看穿了心思，不由嘿嘿一笑：“是呀……那宮裏的妃嬪不都是這樣嘛，偏她是個異數，真奇怪……”
鳳凝煙的點心停在了半空，酥脆的點心皮不知不覺落在了桌子邊上。
“是啊，她如此沉得住氣，毫無破綻，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她頓時沒了胃口，將點心放在了盤中，便叫蘭珠收了。
很快，雨潺就端著燕窩粥回來了，見娘娘沒有胃口，忙說：“今日的燕窩粥裏加了點山楂，聞著味兒就覺得開胃，娘娘快嚐嚐！”
鳳凝煙這才舒展眉頭，讓蘭珠盛了一盞，慢慢地喝著。
這時，關雎宮外，沈淩絕帶著景棋楚昭，正從乾元宮過來，正要跨進宮門，卻聽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轉頭一看，卻是阿遙臉色蒼白、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
“皇上！不好了！”
沈淩絕眉頭一皺，還沒等他問，楚昭急忙上前拉住了阿遙，低聲提醒道：“你這丫頭慌裏慌張幹什麽，什麽皇上不好了，還不快快請罪？”
阿遙一把甩開他的手，“噗通”一下跪在沈淩絕麵前：“不是皇上不好了，是……是莊典言……”
此言一出，沈淩絕三人都是臉色一變。
“莊典言怎麽了！”
“莊典言她……”阿遙於心不忍，可是又不能不說，“在從吐蕃都城回滄城的時候，隊伍遇到了狼群夜襲，馬車摔下懸崖，同行的吐蕃士兵沒有一人生還……”
“什麽！”沈淩絕身子一震，腦子裏轟鳴一般，定了定神，立刻問，“人找到了嗎？”
阿遙含著淚，搖了搖頭，哽咽道：“兩日前的密信，剛剛抵達京城，發信之時，解語閣的弟子都還在全力尋找，隻怕是凶多吉少……”
沈淩絕隻覺得心中一陣揪扯，算著日子，羽蘇恐怕還沒到達滄城，他滿懷喜悅去接莊思婕，卻麵對這樣的噩耗，那孩子怎麽受得了？
早知道，就不該再讓他出關！
“快！速傳朕的旨意，讓羽蘇即刻回京！”
阿遙聽了，潸然淚下：“皇上，來不及召回瑄王殿下了，等您的聖旨抵達安西，他不早就到滄城了嗎？”
楚昭和景棋都震撼至極，本以為議和成功，莊典言一定能安然回來，誰料想，竟遇到這樣的禍事。
景棋勸沈淩絕冷靜，楚昭也忙把阿遙從地上拉起來。
阿遙進宮路上已經哭了幾回，此刻眼睛又紅又腫，還止不住眼淚，看得楚昭急了。
他溫聲說道：“阿遙，你哭有什麽用？這樣子怎麽進去見皇後娘娘？”
沈淩絕聽了，望了一眼鳳凝煙寢殿的軒窗，沉聲道：“此事別讓皇後知曉，她怕是受不住。”
阿遙怔怔看著沈淩絕：“可是瞞不了多久的，瑄王總要回京的啊……”
沈淩絕思忖片刻，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緊鎖的眉頭舒展開。
“景棋，你立刻出宮，快馬加鞭去滄城，看好羽蘇，千萬別讓他幹什麽傻事。下令滄城守軍，全力尋找莊典言。”
“皇後那裏，能瞞一天算一天……”
一想到鳳凝煙聽說這個噩耗的心情、反應，沈淩絕就心痛的要命。
他咬著牙，轉過身，不讓人看見他眼中的殺氣。
“楚昭，把阿遙送回太子府，這段時間，有事也不必親自入宮來說，讓人送呈乾元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