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他又有事瞞著我了
太皇太後聽聞胡漪方的案子終究是了結了，心中不由悲慟，想要再見侄兒一麵，也已經不能了。
易地而處，鳳凝煙也明白太皇太後的悲傷，忍不住上前勸慰。
太皇太後擺了擺手，道：“哀家心裏明白的很，用不著你們開解。胡漪方是罪有應得，他的妻子也沒有規勸他走正途，合該有此懲罰。隻是可憐他女兒尚幼，邱氏肚子裏還有個未出世的孩兒……萬一他們在流放的路上有什麽三長兩短，哀家養父若泉下有知，怕是要怪責哀家……”
鳳凝煙扶住了太皇太後的手，柔聲道：“皇上會下令讓押送的人小心趕路，路上需要的銀兩也備的足。雖說妻子沒能規勸丈夫，是邱氏不賢，但終究錯的是胡漪方，皇上便著令那些人好生看顧他的家眷，不至於讓她們母女受苦的。太皇太後放心吧。”
太皇太後聽了，欣慰地望著沈淩絕，連連點頭。
“前些日子，哀家因胡漪方那個不爭氣的東西，和皇後置氣，怪你們揪著胡家不放，怪你們不顧哀家的感受。如今看來，是哀家誤解了你們的心，如今這樣處理，已經很好。也算是讓哀家對胡家的養父和兄長嫂嫂們有一個交代了。”
剔除了彼此心裏的這根刺，祖孫三人終於言歸於好。
和和氣氣地聊了半天，太皇太後問鳳凝煙：“你這是頭一胎，眼看月份一天天大了，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嗎？”
鳳凝煙溫和地笑道：“宣太妃已經領著六尚局的人將所需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欽天監也已經送來了幾十個名字讓我和皇上挑選，等太皇太後有空也幫我們看看吧。”
太皇太後笑道：“哀家老眼昏花，字也看不清幾個了，你竟也敢讓哀家來選？”
沈淩絕明知太皇太後是謙虛，不禁莞爾：“太皇太後慧眼如炬，半點不揉沙子，哪裏就老眼昏花了。”
鳳凝煙笑道：“反正欽天監遞上來的名字乍一看都一樣，我們都看花眼了，少不得要讓太皇太後給掌掌眼，好歹這是您的重孫呢。”
一提重孫，太皇太後更是眉開眼笑：“好好好，既然你們非要讓哀家來選，哀家就看看吧，當初太上皇是先皇起名，到了孫子輩這幾個，又是太上皇取名，如今哀家的重孫，怎麽也該輪到哀家來選名字了吧？”
言談甚歡，後來太皇太後又叮囑道：“皇後也該在宮裏有經驗的嬤嬤裏挑選些得力可靠的，守在關雎宮，有什麽沒有準備齊全的地方，她們都能提醒你，關於婦人孕產之事也可以從旁指點，這樣，你到了分娩時不至於手忙腳亂。
對於太皇太後這些建議，沈淩絕和鳳凝煙一一記下。
後來太皇太後精神不濟了，帝後二人才告退離去。
解決了胡漪方的事情，又讓太皇太後得到一絲安慰，放下了芥蒂，對於鳳凝煙來說，簡直比打贏一場仗還要高興。
畢竟若是太皇太後和皇後相處不快，那整個後宮都仿佛籠罩在愁雲慘霧裏。
沈淩絕見她心情愉悅，也是高興，帝後二人回到關雎宮，便懶洋洋地躺在軟榻。
鳳凝煙傳了樂師在外間奏樂，沈淩絕便陪著皇後和皇兒聽著，幾曲舒緩的音樂過後，二人便漸漸感到困倦，讓樂師退下，便直接在軟榻上相擁睡去。
之後的幾天，關雎宮加強了防衛，沈淩絕也免了和昭儀的晨昏定省，所以每天鳳凝煙都不必起早，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待她梳洗完畢，沈淩絕便從勤政殿回來用午膳了。
而和昭儀則每天照舊去太皇太後宮裏獻殷勤，再也沒有在沈淩絕和鳳凝煙跟前露麵，她仿佛真的像是看淡了這後宮的恩寵和利益似的，全然不在乎自己這個昭儀是個陪襯，反倒是在太皇太後身上越發用心。
不但變著法兒給太皇太後做漢寧公主拿手的菜肴點心，又尋來一些好聽的話本，每日裏給太後念著解悶兒，她還會各個地方的小曲兒，時不時來一段兒，便逗得太皇太後眉開眼笑，自然是不吝賞賜。
於是後宮裏一片祥和，然而祥和的表麵下，暗流湧動，這樣安生的日子到底沒能持續多久。
幾天之後的夜裏，楚昭匆匆由宮外回來，急火火地來了，卻在關雎宮寢殿門外徘徊許久，沒敢進去打擾。
直到鳳凝煙睡得沉了，蘭珠才進去小聲稟報，將沈淩絕叫了起來。
楚昭帶來的是解語閣弟子從遠方傳回的消息，一條關於胡漪方，一條則跟羽蘇有關。
沈淩絕聽罷，臉色慘白，回頭看了一眼寢殿，吩咐景棋道：“看好關雎宮的門戶，任何風言風語都不得傳進皇後耳中。”
景棋領命，自去交代給關雎宮的侍衛首領。
沈淩絕卻再也難以入眠，怕心煩意亂、輾轉反側間吵醒了鳳凝煙，不敢回寢殿去睡，又怕就這樣回乾元宮去，鳳凝煙醒來不見他會多心。
他便讓景棋去將他批完的奏折搬了來，放在側殿書房的桌案上。
這樣，他就在側殿裏安置下，即便是踱步思慮也好，在軟榻上輾轉反側也好，若是鳳凝煙問起，便說是連夜批閱奏折，她自然不會懷疑什麽。
自從前幾天她在勤政殿上動了胎氣，他便成了草木皆兵，大事不敢驚動她，小事更是不想讓她多思傷神。
可他卻沒想到，鳳凝煙是那麽了解他，又是那麽聰慧，豈能絲毫沒有察覺？
次日清晨，鳳凝煙照舊是上朝之前便醒了，起身問起沈淩絕去哪兒了，蘭珠便說皇上昨夜在側殿書房裏批閱奏折。
鳳凝煙帶著人，端著洗漱的器具等物去了側殿，見沈淩絕眼睛下淡淡的陰影，轉頭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折子，就知道他一夜沒睡好。
她一邊服侍沈淩絕穿冕服，一邊問道：“昨天你午膳時回來，不是說這些奏折已批閱完了嗎？怎麽昨夜又想起要連夜看折子呢？莫不是什麽急報？”
沈淩絕輾轉未眠這一夜，最擔憂的就是鳳凝煙會起疑心，早準備了一套說辭，說出來倒也天衣無縫。
等他走後，鳳凝煙斂去了笑容，眼眸間籠上一層陰雲。
蘭珠忙問：“娘娘，您怎麽了？可是身體有什麽不適？”
鳳凝煙轉身回到書房，在桌案前緩緩走了一圈，打開朱砂盒看了一眼，失神地道：“他又有事瞞我了……”
蘭珠納悶兒：“娘娘何出此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