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親筆書函
見後宮和六尚局裏氣象煥然一新，鳳凝煙欣慰極了，她便慫恿蘭珠和雨潺也去考。
不過蘭珠沒有做女官的誌向，便無賴道：“奴婢能伺候娘娘周全就是我的本事，不是奴婢不去考，若考這一項，她們誰都不是我的對手！”
鳳凝煙捧腹大笑：“若是考厚臉皮，你也是第一了。”
蘭珠笑道：“誰說的，奴婢的臉皮和皇上相比還差遠了，娘娘不天天誇皇上臉皮厚嘛……”
說得鳳凝煙狠狠瞪了她一眼。
雨潺卻始終神情恍惚，聽著二人有說有笑，她卻一點都沒有笑，因為根本笑不出來。
自從上次季小五的事情後，她去錦鯉池邊假山後見過和昭儀，就一直有些悶悶不樂。
尤其是看見鳳凝煙和蘭珠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開玩笑，可她卻從來也不敢對娘娘對皇上如此不敬，這陪嫁丫鬟和尋常宮女的區別，一對比就很明顯了……
她本來還會從自身找一找原因，可和昭儀說的一番話，卻讓她日漸與鳳凝煙離心了。
和昭儀說，有蘭珠在，皇後娘娘永遠不會把心交給你的。
這些天，雨潺也越來越清楚地感受到這一點……
鳳凝煙見雨潺發呆，就問道：“雨潺，你最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總是慘白慘白的。一會兒葉太醫來，你可叫他替你看看。”
雨潺急忙搖頭：“沒……沒什麽……奴婢隻是……葵水來了……”
蘭珠聽了一笑：“哎呀，雨潺長大了呀！”
雨潺羞極了，鳳凝煙見她漲紅了臉，便笑著讓她先回房去歇息，等身子爽利了再來伺候。
雨潺慌張地離開，等臉上的熱度消了，這才回到正殿。
不想剛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阿遙帶著一個身穿天青色鬥篷的女子走進椒房殿，而那個女子的裝束完全不像是後宮裏的人，衣裙倒豔麗得俗氣。
隻是女子戴著風帽，看不見容貌。
她們剛走進殿中，小勤子就出來守在了門外。
雨潺上前問道：“勤公公，阿遙姐姐來了？還有一個是誰啊？怎麽像沒見過呢。”
小勤子搖搖頭：“確實沒見過，聽說是宮外帶進來的，不過有麵紗遮臉，我倒沒瞧清楚。娘娘叫我守著門，別讓閑雜人等靠近。”
雨潺聽了，不由提起神來，站在小勤子旁，笑著說道：“那我也不敢進去了，就和勤公公一塊兒看門吧。”
殿內，那穿著鬥篷的女子，除下風帽和麵紗，紅著眼眶，恭恭敬敬地跪叩在地：“民婦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鳳凝煙點了點頭，賜了座。
那婦人不敢坐，阿遙硬拉著她坐下來。
“娘娘，這位是杜三仙養在府中的琴師柳惜兒，也是他生前的紅顏知己。我在調查杜三仙生前人際關係的時候與她相識，她帶來了一封杜三仙臨死之前寄回家的親筆書函……”
那柳惜兒當即從袖袋中取出一封對折的信封，交給蘭珠。
蘭珠將信紙從信封裏取出，展開放在了鳳凝煙手邊的矮幾上。
鳳凝煙低頭看罷書信，隻覺得心情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那柳惜兒落淚道：“他本來應承了民婦，會如期回到江南的，可是民婦等來等去，卻隻等到一封書信。”
信的內容，鳳凝煙也看見了。
杜三仙告訴柳惜兒，說是原定的日子回不到江南了，因為得到了親人的消息，必須去尋訪。短則一月，長則一年半載，請她好生照顧府中種植的藥草花卉，也照顧好她自己……
其餘交代了一些家庭瑣事，大有牽掛之意，並沒有訣別的跡象。
“親人的消息……”鳳凝煙不由想起杜三仙曾經有一個遠赴西域的哥哥……
她猜測道：“杜三仙難道是得到了弟弟的消息？”
柳惜兒點點頭：“民婦也是這樣想的，畢竟這麽多年他一直沒有斷了尋找兄長的念頭。”
阿遙道：“既然是尋訪，就肯定是消息不確切。而歸期少說一個月，長說是一年半載，就更說明他對消息來源還不能確定。但至少可以肯定，他離開南下的船，回京城，是刻意為之……”
鳳凝煙蹙眉沉思片刻，喃喃地道：“按照信抵達杜家的時間，他是在京城就寫了信的。也就是說，在京城的時候，他曾經遇到了什麽人，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阿遙聽了，更是自責，若不是當初她對杜三仙關注不夠，豈會沒能提前察覺他的異樣？
她仔細回想了一陣子，更覺得不解：“杜三仙入京後，除了和帝後、解語閣的弟子舉行慶功宴，去過幾次青樓聽曲喝酒，就沒有和旁人有什麽交集……難道是解語閣的弟子或是青樓裏的女人有問題？”
鳳凝煙心中一寒，沉聲道：“去查查與杜三仙接觸過的解語閣弟子，再查那幾家青樓裏與杜三仙和解語閣中人有過接觸的人。”
“是！”阿遙立刻領命，就要帶柳惜兒離去。
鳳凝煙思索著，又道：“等等，杜三仙進過宮，而且都是你帶著的，他在宮裏和誰接觸過，有什麽奇怪之處沒有？”
“娘娘的意思是……”阿遙不禁膽寒。
“屍體在宮裏被發現，而且處理得那麽幹淨，本宮認為，杜三仙在宮外被殺害、然後挪進宮裏的可能性很小，應該是在宮裏被殺的。”
阿遙一聽這話，腦子裏頓時閃過一個畫麵。
她讓蘭珠先帶著戴好了麵紗風帽的柳惜兒出去，然後才對鳳凝煙說道：
“屬下突然想起一事。杜三仙最後一次出宮，因為我帶錯了路，我們闖進禦花園了。當時和昭儀、胡家三嬪正在遊園賞花，遇到我和杜三仙，胡瀅雪硬要以外男衝撞妃嬪為由，拿下我們。”
這件事鳳凝煙有所耳聞，但覺得不是什麽大事，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這會兒阿遙提起，她不禁警惕起來。
阿遙接著道：“好在禁軍認得我，這才帶了我們出宮。但是出宮的時候，和昭儀回頭看了杜三仙一眼，而杜三仙則是直勾勾呆愣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