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喜極而泣
羽蘇頓覺心髒猛然收縮了一下似的,硬生生收回刺向沈幽篁的一劍,回身格擋。
但聽金屬交擊之聲震耳欲聾,巨大的震蕩從劍身傳來,直讓他耳鳴不已。
尹焱的陌刀來勢洶洶,壓著羽蘇的劍,逼著他退出幾步遠。
沈幽篁當即翻身爬起來,便有士兵策馬而來,將馬交給沈幽篁,任他疾馳而去……
羽蘇被尹焱那不要命的打法纏住,難以分神他顧,等他找到尹焱的破綻,一劍刺傷了對方,再回頭時,四周的樹林還在風中發出嗚咽的聲音,卻哪裏還有沈幽篁的影子?
他不禁暴怒,也不管自己身前的空門大開,一劍刺入尹焱胸膛……
當大玥軍隊的鐵騎,踏過戰場的焦土,留下的是倉惶跪地等待編入俘虜名冊的叛軍,是快要熄滅的戰火和漸漸沉寂的硝煙。
羽蘇率領親兵快馬去追沈幽篁,隸屬於劍南西川道的守軍則奉節度使之命,將沈幽篁的老巢夷為平地,繳獲金銀、兵器無數。
蜀地戰事大捷的消息,在這天半夜便傳到了上陽行宮的椒房殿。
沈淩絕和鳳凝煙又驚又喜,沒想到羽蘇走馬上任不足兩個月,就一舉摧毀了沈幽篁的叛軍政權。
這無疑給了曾經想要和沈幽篁結盟的吐蕃一個有力的警示,也可以讓遠在南部邊陲、孤立無援的南疆知道,大玥軍隊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南疆!
雖然如今還沒有沈幽篁的消息,但沈淩絕並不擔心。
沈幽篁沒有了各方支持,如今更是損兵折將、財力消耗殆盡,亂臣賊子,聲名狼藉,縱然天下之大,他又能走得了多遠?
沈淩絕反而更擔心羽蘇。
羽蘇帶領了數十名親兵去追沈幽篁,可是沈幽篁詭計多端,若然還有埋伏或是詭計,羽蘇這麽去,豈不危險?
一道聖旨,通過雷霆傳音係統傳至解語閣劍南分堂,命令羽蘇火速回京複命。
羽蘇也不是一意孤行之人,深知皇兄每一個決策都有他的道理,便當即折返,留下了劍南西川道的守軍不帶,隻帶著他出京時那五百名瑄王府親兵,日夜兼程地回京去了。
這個好消息,鳳凝煙自然是天不亮就命雨潺替她去向宣太妃稟報,又宣了莊思婕來,告訴她羽蘇將要凱旋回京。
莊思婕如今懷孕也還不足兩月,雖然沒有顯懷,但腰身已然豐腴不少,她聽聞羽蘇大捷回京的消息,歡喜地落下淚來。
鳳凝煙見狀,便將帕子舉到她麵前,笑道:
“羽蘇幾次行軍赴任,你都不曾哭,怎麽如今他凱旋而歸,你倒是哭起來了。難不成你在京中這些日子,皇嫂薄待你了嗎?”
莊思婕聽鳳凝煙這般揶揄,不由破涕為笑,接了錦帕拭了淚,赧然道:
“或許是懷孕之後,心就軟了,知道怕了……當初他上陣殺敵,我隻覺得替他驕傲;如今有了孩子,他還不知道,就隻怕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回不來,留下我孤兒寡母……如今他能回來,我怎麽能不喜極而泣。”
鳳凝煙心疼地將莊思婕攬進懷裏,輕聲說道:
“我與皇上都知道你們夫妻分離十分辛苦,這一次羽蘇回來,加封自不必說,我也對你保證,再不讓他上戰場,讓他守著你,平平安安做回他的逍遙王爺。”
莊思婕感動至極,本來她還擔心將來對戰南疆的時候,羽蘇又要鬧著上戰場,如今聽見鳳凝煙這樣保證,她再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
隻盼羽蘇回來,陪她度過這懷胎數月的辛苦,再一同撫養他們的孩子長大成人……
可是一想到羽蘇回京,王府裏卻還有兩個側妃,莊思婕的眉頭卻又擰了起來。
鳳凝煙見她喜悅之後又麵帶愁容,猜也猜到了幾分:
“當初為了保你的胎,不讓你為了府裏的事情愁煩,我才叫你住在上陽行宮。如今羽蘇將要回來,你勢必得先回去打理一下。我怕你應付不來,早和秦宮令商量過,由她陪你回去打理幾天王府事務。有羽蘇撐腰,你也該給那兩個側妃立立規矩了。”
莊思婕聽了,心裏便堵得難受,不想麵對的事情終究還是要麵對,她隻好點點頭,謝過了鳳凝煙的安排。
這時,隻聽外麵珠簾響動,雨潺已經去向太皇太後和宣太妃報過喜回來。
莊思婕看看空蕩蕩的宮殿,見娘娘近身隻有一個小丫頭伺候,著實擔心,便忍不住問道:
“皇嫂,蘭珠這些天也算是靜思己過了,你如今就要臨盆,身邊可不能隻有雨潺啊,不如讓蘭珠回來聽用吧。”
剛走進來的雨潺聽見這話,不由頓了頓腳步,心都提了起來。
鳳凝煙卻突然冷下臉來,不悅地歎息一聲:“她哪有靜思己過,每日隻管借著差事往外跑,一去便許久才回,真是半點都沒有悔過。這些年我算是白教她,白待她好了!”
雨潺一聽,眉頭立刻舒展開,笑眯眯地走了進去。
“啟稟娘娘,太皇太後和宣太妃知道瑄王殿下凱旋回京,都十分高興,說讓奴婢來問問瑄王具體什麽日子能到京城,太皇太後要做東設家宴呢。”
莊思婕知道鳳凝煙還在氣頭上,也不好再為蘭珠說情,話題就再次回到羽蘇回京的事情上來,說了一會兒,她便告退離去。
她走之後,鳳凝煙顯得十分頭疼,抬手按著太陽穴。
雨潺忙上前替她推拿,心裏道:娘娘最近頭疼的次數可是越來越多了,難不成是我推拿的手法不如蘭珠姐姐好?
她隻好勸道:“娘娘,您最近都不怎麽出門活動了,葉太醫不是說,剩下這半個月,越要多走動嗎?”
鳳凝煙有些不耐煩地道:“這都五月中旬了,外麵太陽曬得越發毒辣,本宮一出去就覺得頭腦發昏,不去不去。”
雨潺笑道:“娘娘若是不想出門,咱們就在正殿的荷花缸那裏,賞花喂魚,走幾圈也就當活動了。”
鳳凝煙一聽,這才點了點頭,讓雨潺扶她起身:“那就走吧,畢竟殿內還是陰涼舒適的。秦宮令當初弄些荷花來擺著,如今本宮才能不出門便有景色看,還是她心思靈巧。”
羽蘇回宮的事,雨潺自然第一時間秘密稟報了和昭儀。
和昭儀聽了,眼睛紅得像是要滴出血。關起門來,她抓起剪刀,坐在床邊狠狠地刺爛了一個鵝毛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