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侍寢的機會
和昭儀沒想到一點小小的事情，索齊格都說不好，說出來的話分明就是要把她坑死啊！
她急忙起身，對沈淩絕盈盈一拜，誠惶誠恐地道：
“皇上息怒，臣妾自從入宮以來，身居高位，賜居宸鳴宮，養尊處優，倍感天恩浩蕩。想來是臣妾惹人嫉妒，才有風言風語傳出宮外。”
說著，她抬頭打量沈淩絕的臉色，卻見帝後二人臉色冷漠，絲毫也聽不進去，便轉而可憐巴巴望著太皇太後，目露委屈道：
“索齊格王子之所以這樣說，恐怕是擔心吐蕃太後、漢寧公主殿下聽信謠言，擔心臣妾，絕非有心幹涉大玥後宮內闈之事。何況兩國語言文化頗有詫異，王子一時表達不清楚本意也是有的，還望皇上明鑒……”
太皇太後見和昭儀這樣委屈，想起往日她是極為孝順的人，比帝後陪伴太皇太後的時間還多，單是不肯去皇帝麵前邀寵，心裏也替和昭儀惋惜。
平日沒人提，太皇太後自然不會主動去提，一來有胡家二嬪的事在先，太皇太後明知道自己的話未必能讓沈淩絕親近妃嬪，所以不想再強硬幹涉。
二來，祖孫感情好不容易和睦如初，無端提起和昭儀，沒的又讓帝後夫婦倆覺得她老人家管得太寬。
但如今，吐蕃王子顯然十分不滿，太皇太後想到自己的女兒漢寧公主勢必也很擔心和昭儀這個遠嫁的義女，也就更加不忍。
於是，她看著帝後，故作輕描淡寫地說道：“和昭儀是個明事理的，哀家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
太皇太後既然如此說，帝後也隻好點點頭，應和一下。
太皇太後繼續道：“如今後宮裏的人都編製入女官署，剩下這和昭儀和熙嬪，還不忘每日陪伴哀家盡孝。我大玥推崇忠孝之道，這便是難得的品格，皇帝也不該太冷落了她們。不如今日皇帝便翻了她們其中一個的玉膳牌，去漓雨軒用晚膳吧，明天再召另外一個。”
事情的發展出乎沈淩絕和鳳凝煙的預料，然而卻在和昭儀的算計之中。
和昭儀心裏暗自得意，但表麵上卻絲毫不顯露笑容。
沈淩絕與鳳凝煙對視一眼，二人都有些為難。
太皇太後以和昭儀和胡晴汐的孝道為由，當眾讓皇帝翻妃嬪的玉膳牌。若是皇帝連這都不答應，和算什麽孝順？
鳳凝煙身為一國之母，眾目睽睽之下，就更不能說半個“不”字。
她唯有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暗示沈淩絕同意太皇太後的提議。
沈淩絕也知道此刻是騎虎難下，若是不答應，恐怕吐蕃使團會得理不饒人，把這件事在民間大肆宣揚。
為了鳳凝煙的聲譽，也為了大玥的體麵，沈淩絕便隻好答應了下來，並吩咐言光祿，晚膳時將玉膳牌送到千秋殿去。
太皇太後聽了，自然是心情愉快極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總算等到胡家的妃嬪能有侍寢的機會。
和昭儀的內心別提有多麽狂喜，她側目看了一眼胡晴汐，心想今天沈淩絕答應要妃嬪侍寢是因為吐蕃使團施壓，所以今晚侍寢的肯定不會是胡晴汐，一定是和昭儀了。
胡晴汐見和昭儀麵帶微笑，還以為她是在暗示獻舞一事，便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準備好。
和昭儀見狀，站起來向著皇帝傾身一拜，謝了恩典，又道：
“啟稟皇上，為了慶賀瑄王殿下平叛大捷，熙嬪編了一支舞蹈，打算今日禦前獻舞，恰好臣妾稍明樂理，也可以以琵琶相和，望皇上恩準臣妾二人獻藝助興。”
沈淩絕意興闌珊，但鳳凝煙聽了，卻連聲讚許：“好好好，和昭儀和熙嬪既然這麽有心，錦上添花又有何不可？熙嬪速去更換舞衣吧。”
她倒不是突然對歌舞有了興趣，隻是想更多地了解和昭儀此人。
都說麵由心生，但有的人卻如同戴著麵具，這才有了知人知麵不知心的俗語。
而歌舞音律這種東西，卻真正是由心而發，真正懂得音律的人，便能從一個曲調、一次頓挫、一曲婉轉中聽出奏樂者的心情，了解其脾性。
這才是鳳凝煙允許和昭儀和熙嬪獻藝的目的。
不多時，胡晴汐已經穿著一襲豔麗而風格豪放的舞衣，蒙著華麗的麵紗，在舞姬的伴舞中緩緩現身。
和昭儀也換上了一襲西域的服裝，坐在宮廷琴師最前麵的凳子上，懷抱琵琶，彈起漸漸歡快的西域樂曲。
鳳凝煙垂下雙眸，目光落在杯中，靜聽這胡樂，隻覺得和昭儀彈奏的樂曲，空有西域的旋律，但欠缺了大漠孤煙、西域戈壁那種蒼涼空寂。
在一望無際的沙漠裏，誰都會產生對大自然的敬畏之心，感慨人的渺小，心懷會更加寬廣自由。
但是，鳳凝煙根本沒有從和昭儀的琴聲裏聽出任何西域荒漠戈壁該有的豪情壯烈，隻有基於這種暴露的舞服、激揚的節奏之上，淪落過風塵的魅惑味道。
她不禁皺起了眉頭，不由感到一陣難言的不適，輕輕捂住了胸口。
這時，歌舞到了更加歡快的部分，和昭儀身後的樂師也一起奏樂相和，就在這曲聲之中，不知何時混入了一種本不該在胡樂中出現的笛聲。
這笛聲雖然也跟得上曲調和旋律，但不知道為何，沈淩絕隻覺得笛聲突兀，本來他就沒有專心去聽樂觀舞，可是到後來，他的注意力竟然被這笛聲吸引。
他情不自禁望向了宮廷樂師所在的方向，然而上百人的樂師坐席中，哪裏能輕易找到一個吹奏笛子的人？
鳳凝煙見沈淩絕臉色十分奇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也沒發現任何異樣，不由靠近幾分，問道：“皇上，你在看什麽？”
沈淩絕聽見鳳凝煙的聲音，這才心頭一驚，回轉身，正想說自己聽見一個特別大聲的笛聲，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心髒猛然抽搐了一下似的，絞痛難忍。
他不由彎了一下腰，卻下意識咬著牙忍住，因為他不能在吐蕃使團麵前顯露出任何身體不適的樣子，更不願意鳳凝煙看出他不舒服而擔心。
但沒想到，這一下絞痛雖然一閃而逝，可是卻覺得心跳猛然加速，隨著他耳中的笛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紛亂強烈，他渾身都滾燙起來，眼前一片模糊。
“皇上！”鳳凝煙嚇了一跳，急忙握住了沈淩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