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小皇子為什麽要哭呢？
鳳凝煙看見兒子的笑容，心都被萌化了。
但對於這種恭維的話，也隻是聽聽就過去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回到了椒房殿，安置下一雙兒女，鳳凝煙已覺得饑餓，肚子咕嚕嚕直叫。
蘭珠聽了，忙出去問小得子：“皇上還在陪太皇太後說話嗎？潤暉堂安排早膳了沒有？”
小得子道：“潤暉堂剛派人來說，太皇太後留皇上一起用早膳，叫皇後娘娘若是餓了不必等。”
蘭珠隻好把這話回稟了鳳凝煙，並讓人將早膳擺上桌。
鳳凝煙想起太皇太後的病情，也沒有什麽胃口，便留了一道奶酪櫻桃羹，一盤灑金蛋汁薄餅，權當是早餐。
吃著這些，她才露出笑容：“這奶酪櫻桃羹酸甜可口，奶香濃鬱，孩子們必定喜歡吃。”
說著，又嚐了嚐蛋汁薄餅，不禁更是連聲誇讚：“這蛋汁薄餅也是鮮香嫩滑，雖是用油煎的，卻沒有半點油膩之感，等允澈和允淇過了半歲，就能讓他們改改口味了。”
蘭珠笑了起來：“娘娘如今做什麽都先想著兒女，果然是當了母後，不一樣了啊。”
鳳凝煙歎了口氣：“是啊，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但是不生養，又豈能真正了解做父母的心思？從孩子一出生，母親的心便全都挪到了孩子身上，半點不曾為自己留下，恨不能把自己的血、自己的骨髓都拿出來給孩子呢……如今你笑我，將來你也就知道了……隻是不知道，允澈和允淇性子如何，爭不爭氣……”
蘭珠見娘娘忽然傷感，忙道：“娘娘的擔心根本沒必要，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皇子和公主的品性自然是隨父母的，絕對差不了。”
鳳凝煙擔心的又豈止是這些。
“蘭珠啊，皇上如今不是王爺，而是九五之尊，將來子嗣的繼承問題，是不能回避的。”
“他的後宮沒有別的妃嬪，將來有多少孩子，也都是他和我的親生骨肉，若是為了皇位，骨肉相殘，我豈不是要心痛死……”
蘭珠這才知道，皇後想得那麽遠，不禁笑道：
“娘娘您也太憂心了，幾十年以後的事情，您現在就開始胡思亂想。孩子長成什麽樣的人，還不是看父母師長怎麽教？我就不信咱家的孩子會骨肉相殘。您看允澈和允淇，每天都那麽乖巧，已經懂得逗父皇、母後和曾祖母開心，孝順之人自然是良善之輩。”
“這麽小，你都看出他們孝順了？”鳳凝煙見蘭珠一心疼愛兩個孩子，心中溫暖，便拉著她坐在身邊，替她也盛了一碗櫻桃羹。
蘭珠雖不是頭一回和鳳凝煙一同用膳，但鳳凝煙親手替她布菜盛湯這種事，自打入了煜王府就不多見，畢竟主仆二人都有許多規矩要守。
看見鳳凝煙遞過來的湯碗，蘭珠開心極了，忙接了就喝。
“嗯！真好喝啊！我看允澈和允淇一定喜歡！”
說到這裏，蘭珠眉頭又糾結起來，疑惑地道：“娘娘，允澈是最不喜歡哭的了，今天突然哭這麽大聲，會不會是肚子疼啊？要不要召葉太醫來瞧瞧？”
鳳凝煙放下湯匙，拿錦帕拭了嘴角道：“剛才我替他把過脈，既沒有積食也沒有著涼，沒什麽事的，大概隻是受了什麽驚嚇。”
蘭珠不由低頭回想當時小皇子大哭的情景，喃喃地道：
“哪有什麽驚嚇，大人們說話都沒敢高聲，當時太皇太後想摸摸允澈的臉而已，算不得驚嚇吧？再說平時太皇太後抱允澈允淇，他們都會拉住她老人家的手指玩，一點也不陌生……難道允澈真的那麽有靈氣，知道太皇太後命不久矣，所以害怕得哭了？”
這話說得鳳凝煙心裏猛然刺痛了一下，好好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蘭珠一見，忙起身請罪：“是蘭珠口沒遮攔，惹娘娘傷心了……”
鳳凝煙卻已經沒有了胃口，將錦帕放在了桌角，望著窗外湛藍無雲的天際，歎息道：
“小孩子再怎麽有靈性，也不可能看見人的生死。可世上迷信的說法太多，也難怪你會這樣想，隻希望太皇太後不會多心……”
蘭珠嘟了嘟嘴：“娘娘說奴婢是迷信，那就是迷信吧……可要是迷信，娘娘說剛才小皇子為什麽要哭呢？”
嬰兒啼哭的原因有很多，甚至有些時候連母親都不知道他們為何而哭。
隻是剛才允澈忽然大哭，跟他平時哭泣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鳳凝煙把脈之後就沒有多想，可經蘭珠一提再提，她頓時也感覺到奇怪。
“快，去看看允澈的繈褓裏是不是落了針或是有其他東西，或是什麽硌到他了。”
說著，主仆二人便匆忙去了東側殿，檢查過兩個孩子的繈褓，照舊沒發現任何異常。
這件事，也就隻能不了了之地過去了。
過了一日，景棋回稟說帝後和太皇太後回宮的車駕已經備好，宮裏也都打掃收拾一新。
於是帝後便同來潤暉堂，請大皇太後一起回宮。
太皇太後聽帝後來到，便從寢殿走了出來，看見沈淩絕的時候還是滿臉堆笑，但看見鳳凝煙那一刻臉色不易察覺地冷了幾分。
“皇後還在月子裏，怎麽總是這樣跑來跑去呢。”
還是這樣的話，可是鳳凝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往日太皇太後這樣叮囑，都滿含心疼和憐惜，今天這話裏，怎麽像是壓抑著莫名的厭煩呢？
但鳳凝煙也不能和一個人生已經走到盡頭的老人計較什麽，便恭敬地說道：
“臣妾如今身子好多了，走動走動也沒什麽要緊。”
沈淩絕也順勢說道：“皇祖母，皇後已經分娩，身子調理的也不錯，所以我們打算回宮給孩子們辦滿月宴。車駕已經備好，我們特來請太皇太後一起走。”
太皇太後聽了，眉頭微微一皺：“京裏太熱，不如上陽行宮涼爽，對月子裏的人和孩子也不好，幹什麽要這般費事呢？”
沈淩絕聽了，不禁愕然看了鳳凝煙一眼，二人皆以為太皇太後一定想回到熟悉的地方，不想老在外麵。
鳳凝煙便微笑著勸道：“太皇太後，上陽行宮雖然涼爽，但皇宮是您住了幾十年的家，到底比這裏舒服自在，也有利於您養病。”
“養病？”太皇太後不禁低下頭，自嘲一笑，“哀家這病，還養得好嗎？皇後，你不要寬慰哀家了。”